喬念入目就看到葉妄川的病房裡擠滿了醫生護士，還有秦肆、季林和觀硯守在門口。

她餘光還看到守在病牀前面的葉祁辰。

而最讓她一眼難忘的是靠在支起枕頭的年輕男人身上，他清癯面龐有著昏迷幾天的蒼白，脣瓣乾涸，絲毫不影響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

那雙星辰皆落的深眸無論什麼時候看到都沉穩從容，有種俯瞰衆生的超然和冷淡。

彷彿這世界上萬事萬物都跟他沒關係，很少有什麼能落入他眼裡，讓他目光停留幾分。

醫生圍在他周圍，喻言拿著本子和筆刷刷寫著什麼，一邊在跟病牀上的人交流。

他真醒了…喬念心頭落下去，四肢百骸有種說不出的鬆弛感，好像緊繃了幾天的弦突然放鬆，神經舒緩下來。

“念念，看到沒？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妄川醒了，他一醒過來就在找你，你要不要先回來？”葉藍的臉出現在鏡頭裡。

“好。”喬念將一隻手抄進衣兜，一邊往回走，言簡意賅：“我馬上回去。”

葉藍這時也注意到她背後出現了莫西的身影，一旁還有個雍容倨傲的老婦人，大概就是喬唸的外婆。

隱世家族那位女皇了。

她只當做沒看到，又跟喬念說了兩句就掛了視頻。

喬念等她掛了視頻才慢吞吞收起手機重新走到兩人面前。

莫西當然滿臉高興，已經聽到好消息：“妄爺醒了？醒了就好。”

“恩。”喬念鋒利的眉峰緩和下來，應了一聲，看起來心情不錯，起碼沒剛纔滿身戾氣那麼嚇人了。

聶清如緊跟著鬆弛下來：“我就說這件事跟我無關。你還找上門來，拿槍指我。你自己覺得自己做的合適嗎？”

她差點又想拿‘教養’來說事兒。

只不過話到嘴邊上想起之前幾次她說喬念沒教養時，喬念挺不耐煩的反應，聰明選擇閉嘴沒提那兩個字。

主要還是喬念剛纔拿槍指著她太陽穴，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聶清如總覺得再激怒她，事情很可能不再受自己控制。於是極爲不甘心的忍了下來，就是藏不住眼裡的嫌惡和嚴厲。

“你也不是十七八歲，該懂事了！總不能每次做事情都這麼衝動，不計較後果。我是你外婆還能原諒你，換成其他人，誰能原諒你。”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喬念黢黑的眼睛看著她，彷彿洞悉她僞善面孔下的真面目，勾起嘴角嗤笑道：“放心，我會放你走。”

“那就好。”聶清如只覺得她笑容刺眼極了，卻也不敢激怒她，算是默認了自己在做戲。

喬念跟莫西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

她走之前，餘光瞥見聶清如那副倨傲清高的嘴臉，狀似無意般回頭說：“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聶清如目光碰撞上她，心底隱約一涼，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理會了女生：“知道什麼？”

“唔。”女生漫不經心地笑了，眼底淨是嘲弄道：“你剛勸我做事不要衝動，容易吃虧，自己好像也沒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