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趙敏因呼了口氣,嘴脣有些哆嗦地道。
此時此刻,蒼純一行人到達了俄羅斯邊境的一個小鎮(zhèn)。
西蒼地處南方,氣候一向較爲(wèi)溫暖溼潤,因此,對於這裡的乾冷,衆(zhòng)人都有些無可適從。
劉畫拿出一條毛巾給她圍上,語氣歡快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呢。”
這幾年,她們雖不像以前一樣連場像樣的雪都沒有看過,但眼前這種銀裝素裹,大雪皚皚的博大場景也是頭一次遇上。
蒼純倒是還好,她上輩子就是在北方長大的,幼時又跟著父母天南海北地到處走,在環(huán)境適應(yīng)上很是習(xí)慣。
“啊,好累!”李蓉將一隻腿從雪地裡拔出來,氣喘呼呼地道。
馬蕓失笑,“就跟你說在腳底隔一層元力了,偏你不聽要親自嘗試一下‘在雪地裡走的滋味’。”
“但是很有趣不是嗎?”李蓉咧著嘴笑,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腳印道:“你看,一個一個都是洞。”
馬蕓無法理解她這種樂趣,嘆氣道:“快點把鞋子換了,小心寒氣滲進去,到時候生病了就得不償失了。”
“知道了知道了……”嘴上這樣說,李蓉卻揉了一個雪球?qū)χ钴缛恿诉^去。
那雪球砸在李茜後腦,碎裂開後剛好有一部分掉進了她的脖頸,她頓時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到李蓉一臉壞笑,頓時怒了,隨手抓了一大把雪扔了出去。
沒有揉成雪球的雪根本無法集中,一下子四散開來,讓好幾個人遭了秧。
“李茜你做什麼!”
“好冷……”
“看我的!”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
“誰管你!”
這下好了。幾人玩鬧了起來,漫天的雪球飛竄,原本置身事外的其他人都被攪了進去。開始還是有目的的反擊,到最後,徹底成了一場大亂鬥,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等到衆(zhòng)人玩累,已經(jīng)是一個多時辰後了,蒼純躺在雪地上,盯著白茫茫的天空道:“真痛快!”
衆(zhòng)人哈哈大笑,確實。她們已經(jīng)很久沒這麼痛快了。
“我們明天出來堆雪人吧?”李蓉兩頰浮著暈紅,興奮地提議道。
“好懊啊。”立刻有人附議。
馬蕓無語,“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住處還沒有著落?”
“啊。我們今天就睡在雪地上吧,以天爲(wèi)被以地爲(wèi)牀,瀟灑豪邁一回!”趙敏因尖叫著喊道。
“別瘋了!”馬蕓哭笑不得,“再晚的話,我們真的要露宿街頭了。到時生病就糟了。傳到據(jù)點其他術(shù)能師的耳朵中,一輩子的英明都?xì)Я恕!?
衆(zhòng)人無奈,只能從雪地上爬起來。
“真不想起來。”
“就是啊,雪地其實躺著挺舒服的。”
“啊~好睏,起不來了怎麼辦。”
一片歡笑耍賴中,馬蕓吃力地將所有人都拉了起來。
“好了。我們要進鎮(zhèn)了,打起精神來。
小鎮(zhèn)有些落後,根本沒有旅館。更不要說是可以租的房子了,無奈之下,大家只能分散借住在民房中。當(dāng)然,她們也付出了一些的報酬。
第二天,介於這個小鎮(zhèn)不太方便。她們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
“敏因,快點。小心掉隊!”馬蕓轉(zhuǎn)身喊道。
“好冷~”趙敏因有氣無力道:“早知道就不離開那個小鎮(zhèn)了,至少房子裡還有壁爐。”
馬蕓無奈,俄羅斯地廣人稀,哪怕她們趕路的速度不慢,一時半會還真難遇上城鎮(zhèn)。
“等等,你們聽是不是有說話聲?”突然,劉畫停下腳步,對著衆(zhòng)人問道。
“說話聲?”衆(zhòng)人紛紛停了下來,側(cè)耳傾聽。
“沒有啊。”
“有的。”劉畫肯定道:“聽不太清,但應(yīng)該是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難道是遇上了這裡的獵人?”李蓉一怔,問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若是遇上獵人,就能快點到達城鎮(zhèn)了。”
衆(zhòng)人對視一眼,紛紛表示贊同。
劉畫在前方帶路,其他人緊跟在其後,沒多久,他們就聽到了他口中的說話聲。
隨著越來越接近,好幾個人都微微蹙起了眉頭。
耳邊傳來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晰,趙敏因有些遲疑道:“我怎麼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
“是萬笙遙。”蒼純冷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衆(zhòng)人一愣,李蓉臉色有些不好道:“我們現(xiàn)在撤退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了。”
蒼純的話音未落,一陣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入大家的耳朵。
“喲,諸位好久不見了!”
聽到這個聲音,蒼純等人臉色都不太好。
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是六個各有特色的美男子,爲(wèi)首的萬笙遙陽剛俊美,神色傲慢中透著一抹輕佻,一舉一動都透露出奪目的風(fēng)采;抱胸站在他身旁的林允面容清俊,淺笑中透著冷矜,又有著書生的溫文爾雅;站在一步之後的龍悅身形挺拔,棱角分明的輪廓帶著深邃的淡漠,整個人給人一種堅定不拔的感覺;再往後是笑瞇瞇的莫寧,他的容貌清雋,卻奇異地給人憨厚之感,嘴角一直勾著的笑容給人一種牲畜無害的錯覺;接下來是李挺,他是個很有味道的男人,膚色偏黑,五官從細(xì)節(jié)處透著一種豪邁的粗狂,整個人如同一把入鞘的重劍,只沉靜的眼眸中偶爾閃現(xiàn)的銳利讓人窺一斑而見全豹;走在最後的周舟身形最是單薄,站姿散漫,明明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卻睜著一雙迷濛似不在狀態(tài)的狹長鳳目,有種別樣的魅力。
“真倒黴……”李蓉嘟囔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以在場衆(zhòng)人的耳力,自然沒有錯過。
馬蕓垂眸,雖說知道這幾人也過來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遇到……的確很倒黴。
事實上,蒼純等人的心聲此時絕對是同步了。
——好倒黴。
這六人就是前文說過的和她們類似的隊伍,對於這六人,她們不約而同都覺得頭疼。
至於原因……
“怎麼,不歡迎?”林允挑眉一笑。
事實上,除了蒼純和馬蕓,其他人都因爲(wèi)他這一笑而有些失神,但這卻並沒有妨礙她們有志一同地點頭。
“這樣啊,好傷心……”莫寧摸了摸額頭,嘴角抿起一個委屈的弧度。
可惜沒人買賬,在上過不止一次當(dāng)後,再沒有人會對他同情心氾濫。
沒有人捧場,莫寧也不以爲(wèi)意,掃了她們一眼奇怪道:“呀,曉來不在?”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們跟你不熟!”趙敏因沒忍住,眼睛一瞪怒道。
“好,不叫不叫。”莫寧好脾氣地哄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應(yīng)該是和我們一樣的吧,做個伴?”
蒼純等人對視一眼,她們不是不想拒絕,但想想成功的可能性,到底只能默認(rèn)。
啪——
聽到熟悉的聲響,衆(zhòng)人不僅沒有意外,反而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蒼純退後一步,臉色冷然道:“請和我保持距離。”
萬笙遙收回紅腫的手臂,瞇了瞇眼道:“好吧,抱歉,差點忘了你那點小毛病了。”
聞言,蒼純淡淡瞥了他一眼。
對面這個男人無疑非常聰明,雖然她沒有特意隱藏,但萬笙遙能夠在一次合作之後就猜到了她的厭男癥,不得不說很讓人吃驚。
可是,她討厭這個男人,非常討厭。因爲(wèi)他很像一個人——她上輩子的祖父。
說起來可能有人覺得奇怪,畢竟一個是風(fēng)華正茂的美男子,一個卻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但事實卻無法辯駁。
她曾經(jīng)看過那老頭年輕時的照片,長相還在其次,兩人的氣質(zhì)卻是如出一轍。
老頭年輕時是國際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歸國後接手了當(dāng)時外人眼中已經(jīng)日暮西山的蒼家。
便是蒼純再怎麼厭惡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老頭是個有能耐的人,對他人狠,對自己更能狠得下心。
更難得的是,他吃得了苦,也低得下頭,同時有一顆永遠不甘於平凡的心。
他對權(quán)勢的渴望,是當(dāng)時上層圈津津樂道的。
唯一讓人另眼相看的是,對於自己的野心,他從來不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表示出來。
因爲(wèi)他,蒼家開始有了起色,煥發(fā)出了新的生機。
據(jù)說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兩人感情非常好,結(jié)果那未婚妻死了,死因不可考究。但外面風(fēng)傳是老頭子下的手,因爲(wèi)那個未婚妻的家族沒落,無法給他的事業(yè)帶來幫助。
後來老頭子遇到了蒼純的祖母,一個富有的歸國華僑秀。祖上是官宦士族的祖母一家早年到海外避難,結(jié)果遭到了外國黑幫的窺覷,祖母的父母親人都橫死,只留下她帶著大筆令人垂涎的資產(chǎn)回到國內(nèi)。
老頭子年輕時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就和現(xiàn)在的萬笙遙一樣,祖母愛上他並不是件讓人意外的事。
很自然的,兩人成婚,後來還有了蒼純的爸爸。如果沒有其他事,蒼純應(yīng)該會有一個簡單幸福的家庭。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老頭並不是個對妻子忠誠的男人,傳統(tǒng)家庭出身的他對女性有著與生俱來的輕視。
祖母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但沉浸於愛情中的女人是不理智的,她以爲(wèi)她能改變對方。
但事實證明,那只是她以爲(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