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再來!”王四一聲暴喝,一腳飛踢向李軍下顎。
李軍倒也有心讓他起來再戰,連退幾步,“有什麼殺招趕緊使出,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王四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半蹲在地上,抓住身旁掉落的彎刀,呸了一口血碴子,“刀劈崑崙!”一聲暴喝,身子如同一發利箭離弦,手中彎刀高高舉起,銳利的鋒芒在太陽下格外耀眼。
眉頭緊鎖,龍戟成風,李軍不退反進,每一步龍戟便繞著身子瘋轉,速度越來越快,只看得見紅纓軌跡,“萬龍嘯日!”
“轟!——”
兩者瞬息間相撞,李軍感覺身子一沉,兩腳成馬步抵住巨大的壓力,雙腳沒入了泥土裡,才堪堪停住頹圮之勢,而再觀那王四,手中的彎刀斷裂成兩截,身子在空中被龍戟巨大的衝力擊飛了出去,一口耀眼的血花劃過天際。
李軍提戟上前,不過沒有再用腳踏在王四胸膛之上,龍戟斜指王四額頭,“這下呢?服還是不服?!!”
就在此時,王二等人也擒住了那射箭之人和同夥,將那三人捆的嚴嚴實實的給押了過來。
三人正好看到王四被擊飛那一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嘴裡大叫著王四的名字,卻又無法動彈,急得亂跳。
“都給我老實點!沒看到你們老大都被我們將軍打報廢了嗎?”王二厲聲道,一手就要去抽那個射箭男子的臉。
“唰——”男子掙扎,不住的搖頭,王二一巴掌抽了個空,卻是一把劃過男子束緊的頭髮,這一劃卻讓王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一頭青絲披散,瓜子臉,娥眉黛目,瓊鼻小嘴,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相貌嬌美可人。之前因爲情況緊張,沒有細看,竟不知對方是女子。
雖爲李家門客,但王二也不過年僅二十,自幼窮苦出身的他,性子其實很單純,只是拼命的想要出人頭地罷了,之前得知葉雨城被媚娘推薦,纔會有所芥蒂。
王二愣了半晌,看著眼前女子鼓著香腮瞪著自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幾人茫然之時,那王四卻是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平視李軍半晌,全然不顧脖頸間的龍戟,“服!”
李軍聞言憨厚一笑,“服就對了,見你身手不凡,在這裡落草爲寇算什麼好漢?可願跟我北上抗鮮?”
聞言一愣,原來是朝廷將軍,難怪如癡生猛,王四想了想卻是搖頭:“不願。”
“你怕死?”眉目一凝問道。
“笑話!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怕死!”
“既然身爲七尺男兒,不爲國效力,空有一身武功,可悲可嘆!”
“我不怕死,但我兄弟一定會跟著我北上,我們戰死無所謂,但她——”說著王四的手平齊指向了遠處氣鼓鼓的女子,“刀槍無眼,戰事無常,誰能保證她的生死?”
“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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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整備好的人馬繼續上路,距離渡江口還有一天半的行程,隊伍由十九人變成了二十三人。
隊伍在疾行中變得越來越凝實,經過之前一戰,衆人都對他人有了充分的瞭解。
而李軍每日更是會讓幾人跟自己並肩而行,讓他充分的瞭解每一個人的能力所在,到了長安將會統一封職,保證每個人能夠發揮自己的能力。
長安歷史悠久,地形地貌多樣,山、川、原皆俱,乃是前朝古都,氣勢恢宏。曾毀於紛飛的戰火中,後來新朝重建,在渭河南岸、阿房宮北側、秦興樂宮的基礎上重修宮殿羣。
新建的長安作爲封地被開國大帝賞於開國元勳大元帥王石凱,並世襲至今,在王家的世代經營下,長安日漸繁華,又擴建兩次,
到了如今,長安城面積約三十六平方公里,長安集商業區,居民區,宮殿羣於一體,宮殿集中在城市的中部和南部,居民區分佈在城北,市場在城市的西北角上,稱爲“長安九市”。在城西有面積廣大的上林苑,苑內主要有昆明池、建章宮等。
長安城由外郭城、宮城、兩部分構成,總面積三十六多平方公里。外郭城平面長方形,東西長七千餘米,南北寬五千餘米,周長二十八公里。每面有三座城門,除南面正門明德門爲五個門道外,其餘皆爲三個門道。
乾元二十三年,夏,九月,北方居庸關戰事吃緊,皇權勢微,滿朝文武無人請纓。
早在六月中旬,李家旁系子孫,朝廷忠武大將軍李軍啓奏願北上抗擊鮮卑,卻受到了多方阻撓。最終當朝大帝劉乾無力分兵,僅點兵一萬,命李軍北上抗擊鮮卑。
李軍受命後四處傳書借兵,無奈孤掌難鳴,各地諸侯都按兵不動。只有李家借兵五千,李軍又在涼城堂弟處借得俊傑十餘人,一路北上,欲在長安與大軍匯合,再北上居庸關。
長安城外十里遠的平原上,一行人風塵僕僕的騎馬奔馳而來,正是李軍一行人,橫渡長江後,這已經是換的第三批好馬了,之前的馬匹大多都在半路上因疾行過度而累死了。
葉雨城一手握著繮繩,脊背挺得筆直,背後是裹著白布條的大刀,一手摸了摸鼻尖,呢喃道:“長安,總算是到了。”
兩個書生遠遠的看到那宏偉的城郭,不禁的熱淚盈眶,這半個多月來受過的苦讓他們幾度打了退堂鼓,一天有大半的時間是在顛簸的馬背上度過的,大腿內側的血泡都已經結了厚厚的疤,現在看到到了長安城,至少能睡一個好覺,做一個休整,他們又怎能不激動?
不止他們,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色,如今正值朝廷勢微之際,各地不少山匪猖獗,一路來遭遇了四次山匪,戰鬥中斬敵上百,所幸一羣人有傷無亡。
李軍御馬行到前頭,駐馬遠遠的眺望那厚重的城牆,連綿不絕,一片恢宏,“原地休整一刻,整頓好精神,再入長安城。”
“是。”經過一路與山匪的戰鬥,衆人不免的規矩了許多,見李軍下令皆領命道。
如今正是九月初,酷熱的暑氣還未退去,毒辣的太陽照在長安城外渭河平原上,經過休整,一羣人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高頭大馬上,急速向歷史名城長安,詩人口中吟誦的長安城奔馳而去。
“停下!什麼人!後面排隊去,城內不得騎馬而行。”西門處一隊城防遠遠的便看到這一羣奔馳而來的武者,鋒利的武器在火辣的太陽下明晃晃的直耀人眼睛。
“他們什麼人啊,這麼囂張,直接騎馬就衝過來了。”排隊的行人不免議論起這一隊人馬來。
“就是,這長安可不是那些土夫能來的地方。”一個文文弱弱的讀書人,頭繫著髮帶,看著一羣插隊的人心裡很是不滿。
“我乃忠武大將軍!還不讓我們進城!”一聲虎吼,李軍掏出一枚虎符,盯著城門上的人說道。
虎符一亮,不光城守嚇了一跳,執虎符的人不是雄霸一方的諸侯便是能當一面的大將軍,而將軍只執掌了半面虎符,另一半在當朝大帝手中,眼前這李將軍明顯不可能會是一方諸侯,他卻手持整面虎符,定是受了皇令,周圍排隊議論的人立馬閉上了嘴巴,那文文弱弱的讀書人立馬被人疏遠了,都生怕李軍怪罪那人,順帶牽連了自己。
李軍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心胸狹隘,否則也不會讓王四幾人加入北上抗鮮軍隊了,連頭都沒有偏一下,就在城守的恭迎下帶人入了城門,留下一地留著冷汗的人。
“哈哈,老大就是拽。”王二在後面看熱鬧的笑道。
李軍回頭瞪了王二一眼,王二立時就不說話了,這一路上就屬這個王二賊點子最多,話也最多。
一行二十三人入城後並沒有仗著將軍的權利騎馬而行,也是下了馬背,牽著繮繩跟隨在李軍背後,一面打量著這詩人口中吟誦的長安,這美如畫的長安。
瓦下廳堂水人又說起,那紙上的長安。
長安陌上無窮樹,兩邊街道種滿了柳樹,垂柳優雅投下一片陰涼,熱鬧的街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
葉雨城也是第一次來到長安,腳踩著清涼的青石板,細細的打量著一切,街道兩邊重樓紅閣,碧瓦飛甍,會看到樓上有小姐繡牡丹。
來往的行人,摺扇公子,畫扇女子,笑的多恬淡。一路走過長安大街,所見果真如畫卷,讓人歎服這紙上的長安,
穿過浩浩殿堂樓閣,一行人來到一家客棧,包下了後院一排客房,李軍吩咐所有人休息好,自己去聯繫長安城城主——當今平梁侯王鬆。因爲自己的兵馬全都暫時落腳在王家的軍營裡等著自己的回來,欲要明日點將開撥。
葉雨城隨著衆人來到後院,一進入房間便一羣人橫七豎八的躺在牀上,不少人一躺下便睡了過去,連踹幾腳都踹不醒,一路趕來的辛苦讓他們身心疲憊,明日又將啓程,今日的休整,讓他們格外的放鬆。
夜裡葉雨城悄悄地爬了起來,一個人來到後院屋頂,雙手抱著腦袋,靜靜的躺在那裡,看著滿天的繁星,故事裡的長安,跟現實的長安有太多不一樣,但都那麼繁華,讓人沉迷在這裡。
“真是讓人沉醉的長安。”葉雨城感嘆道,停頓了幾息時間,又是突然握緊拳頭揮了揮,道:“但我不能沉醉在這裡,還有事情需要我去做。”
“還有聽說有人爲長安歌詩三百首,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葉雨城一隻手指著天上的明月,彷彿想要把那金月攬下來, 想了想,又道:“該不會說的全是才子佳人吧?這長安,應該唱的是天下江山纔對!”臉上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豪氣,整個人頓時彷彿一位威震八方的將軍,刀鋒所指,莫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