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一路艱辛,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也要將近一個月,一路上衆(zhòng)人馬不停蹄,在李軍的督促下快馬前行。
乾元二十三年,夏,八月。
忠武將軍李軍帶領涼城一干人傑北上抗擊鮮卑入侵。離開涼城七日,路經(jīng)武夷山脈。
葉雨城抱著水囊灌了好幾口水,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這幾天連著趕路,不少人的大腿內(nèi)側(cè)都磨起了水泡,全身痠痛,又正值夏天,離開了涼城範圍,漸漸熱了起來,都感到口乾舌燥,渾身乏力。
李軍站在不遠處,抖了抖腿,叉腰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遠處的山脈,大吼道:“弟兄們,過了這武夷山,就可以渡船過江,大家也可以休息下,不用再騎馬疾行了!”
衆(zhòng)人一聽,熱淚沒差點下來,這一路習武之人倒還好說,偏偏李二公子借了倆書生給李軍,說是軍事人才,憋著拿筆的書生整天扯著繮繩,雙腿全是血泡,可算苦了那兩個書生了。
烈日炎炎,利箭般的陽光透過樹蔭刺下。一行人站起身來就要上馬再趕路,天黑前找個宿營的地方,這武夷山可並不平靜。
李軍起身,一腳蹬在馬鐙上,單手用力,就要起身坐上去。
“噌!”一聲急促的穿破樹葉的聲音劃破寧靜的空氣,李軍經(jīng)歷過沙場,過人的靈敏一下子就彰顯了出來,頭一低埋在馬肚下,整個人半掛在馬肚子上,利箭擦過馬背正中一顆大樹樹幹上,箭頭全部沒入。
葉雨城拔刀欲要去衝出去一探究竟,卻聽得又是“噌—”“噌—”“噌—”三聲破空的聲音,立馬就地一個翻滾,橫刀擋在身前。
“誰!”李軍一個暴喝,虎吼聲震的整片山嶺顫抖,然後立身拿起身旁的一桿大戟揮舞,口中大喊:“散開!兩人一組散開!”
葉雨城起身拔刀向前邁步,將那兩個書生護在身後,手中大刀橫在胸膛前,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
“噌—噌—噌—”又是三支利箭爆射而出,幾個猝不及防的肩頭中箭,鮮血汩汩地流下,慶幸的是來人似乎並沒有一心要致他們於死地,箭上並沒有淬毒,否則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兩人爲戰(zhàn),既保證了戰(zhàn)鬥的靈活性,又有足夠的空間躲避敵人的利箭,關鍵時刻還能互救,就這麼僵持了良久,那偷襲之人似乎是看出了異樣,“你們是哪個商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讓人無法抓住他的行蹤。
李軍耳朵微動,仔細辨別聲音發(fā)出的方向,但無果,只得擡擡頭,眉目有些怒氣繚繞,“我們乃是李家商隊,閣下有何貴幹?”
“貴幹?到?jīng)]有甚麼,交出銀兩饒你們不死!”
“閣下好大的口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哈哈哈哈哈!笑話,殺了你們一羣廢物還不在話下!”話音剛落,葉雨城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一人柄大彎刀便已從天而降,直達腦門處。
葉雨城眉目厲色閃過,提刀便一個硬拼,轟然相撞,只感覺手臂上一陣大力傳來,竟是盤繞著手臂向肩胛處蔓延。
咬了咬牙,葉雨城後腳一蹬,止住了後退的身形,大吼一嗓子又撲了上去,來人中等身材,一張圓臉小眼睛,一道猙獰的蜈蚣疤盤亙在鼻樑中間,甚是恐怖,手持著一把大彎刀,低沉的嗓音道沒有絲毫慌張的模樣,目光環(huán)顧四周,“不堪一擊?!?
葉雨城額頭神經(jīng)一挑,大刀成風而掃,整個身體向前傾斜,用盡了一身的力道,“砰——”一聲脆響,葉雨城整個身子貼著地面栽倒了下去,右手虎口碎裂,鮮血淋漓。
李軍看著大急,剛準備衝過去,“噌噌噌——”又是三道利箭爆射而出,將李軍生生逼了回去,只能乾著急。
“逮住你了!”就在那時,王二一聲暴喝,騰空躍起,對著遠處一棵參天的樹木就奔了過去,周遭幾個好手也都如同風雷響動,提著手中武器一臉憤然地衝了過去。
王二剛到樹下,便看的頭頂粗壯的樹幹上站了三人,一人手持著角弓正看著自己,泛著寒芒的利箭瞬息間射出。
“噗——”
王二從地上一個翻身而起,太險了,若不是有所準備,必然會被一箭穿心,但緊隨著恐懼退去,接踵而來的是沖天的憤怒,後面好幾個人都跟了上來,五六人順便便躍上了大樹,與樹幹上的三人戰(zhàn)到了一起。
李軍見沒有了利箭的威脅,頓時將心中的怒火釋放了出來,大手猛然一拍,一根紅纓大龍戟沖天而起,李軍在後飛身騰空,在空中一把抓住大戟,鋒芒直逼蜈蚣疤男子,“去死!”
“彎刀擺月!”見勢不妙,男子連忙彎刀大擺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圈,與李軍從天而降的大戟轟然相撞,被李軍巨大的蠻力生生震退三步半。
男子止住身形,斜眼看了看掙扎著爬起來的葉雨城,心裡也頗爲惱怒,知道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手中彎刀再次斬下。
李軍大步流星上前,龍戟前挑。
葉雨城此時也緩過了後勁,右手向後一別,順手抽出一把匕首,匕端是蛇頭,張開著血盆大口吐著蛇信子,輕手拔開刀鞘,匕身上蛇身纏繞匕背,匕刃成三棱形,寒光閃爍,令人後背生涼,對著劈頭而下的彎刀便是一記硬拼。
“砰——”葉雨城再次栽倒,右手已經(jīng)血肉模糊,倒在那裡劇烈的喘息著。
“啊!蒼龍出洞!”李軍怒不可遏,手中紅纓龍戟在空中翻飛,如同出洞的蒼龍般,呈一道詭異的曲線向著男子刺去。
男子不敢力抗,回身橫刀,半邊身子後撤,然後彎刀一繞,帶著勢頭兇猛的龍戟戟頭向右手邊一帶,便將李軍的大力卸了個乾乾淨淨。
李軍佔了優(yōu)勢,立刻乘勝追擊,手中龍戟翻飛而出,“蒼龍拜月!”整個龍戟如同一道彎曲的角弓,呈現(xiàn)一個詭異的弧度,戟頭大力劈砸了下來,“看你怎麼卸!”
“哼!匹夫之勇?!蹦凶颖砬闃O爲淡定,彎刀再次掄轉(zhuǎn)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全身力量匯於彎刀之上,沒有絲毫閃躲,硬生生地與李軍龍戟碰撞在了一起。
“蹬蹬蹬——”連退三步,李軍龍戟下劃,在地上劃過一道深有三寸的深溝才止住身形,在擡頭看那男子,半跪在地,彎刀深深地插入了土地中,面前也是一條長長的深溝,要比李軍的長了三步的距離。
“哈哈哈哈!”李軍長笑一聲,聲音如虎似狼般威猛,右腳猛地一腳,正踢在龍戟的龍尾處,龍頭前指,大手瞬時發(fā)力,整根龍戟彷彿與李軍合二爲一了,氣勢陡然提升,“接招!”
蜈蚣疤男子擡眼看著李軍直衝過來,笑了笑,“還怕了你不成!”,彎刀橫與腰間,雙手托住刀柄,腳尖點地,整個人如同一道刀鋒般,眼睛看著李軍,陡然發(fā)力,彎刀自腰旋轉(zhuǎn),經(jīng)過後背再繞回前胸,正好三百六十度。
“砰——”再一次,李軍踉蹌後退四步,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驚奇,“好!”
“好嗎?還有!接著!”男子還未止住後退的身形,也顧不得右手手腕處破裂的傷口,眼睛裡也是閃過一絲瘋狂的意味,大笑道,腳下瘋狂地邁步,生生地止住了後退的身形,並一瞬間衝了出去,彎刀劈斬,“殺破前軍!”
又是三記純力量的硬拼,每一擊都讓那男子吃盡了苦頭,但他卻沒有一絲停下的意味,剛被擊退,就冒著內(nèi)傷的風險再次強行提刀前衝,讓李軍也暗自有些吃不消了。
葉雨城見兩人正鬥得火熱,這種近乎拼命的模式,容不得外人插手,一個人踉蹌地爬起來,抖了抖滿手的血漬和污泥,轉(zhuǎn)頭正看到另一邊十幾人正圍著一棵大樹猛攻,卻總是被一支支利箭給逼退了下來。
正想上前相助,突然聽到身後一陣讓人耳鳴的爆響,下意識地捂住耳朵,轉(zhuǎn)過頭看到李軍嘴角帶著血跡,手中持一桿紅纓大龍戟,一腳踏在那蜈蚣疤男子的胸膛之上,眉目間一股威風凜凜,“哈哈哈哈!是條漢子!叫甚麼名字!”
男子被李軍厚實的一腳踩在腳下,嘴裡一口鮮血噴出,帶著些肉沫子,眼睛緊緊盯著李軍,胸膛艱難地起伏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四是也!”
“好!”李軍聞言也是一聲咆哮,瞪大了牛眼,看著王四,“王四,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