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城嘴巴一裂,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難得的開心笑了一次,“沒有建功立業怎麼能先死了呢?”
“哈哈哈,好志氣!”李軍連拍了葉雨城幾下肩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著葉雨城身旁的馮熙來,問道,“這位?”
“在下馮熙來,葉雨城的師叔,也是他的兄弟。”馮熙來倒是一個自來熟,自己便搶著介紹道。
“師叔?”李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常色,“走吧,裡面去喝幾杯。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忠武男兒啊!”
三人在周圍一羣侍衛的豔羨下走了進去。
那可就是如今名揚天下,說書人口中的人物啊,剛剛就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真是不可思議!
一羣侍衛還在驚訝的同時,一道密旨卻是由那皇宮深處傳了出來,火急火燎地奔向葉雨城所在的兵部尚書府邸。
“什麼!”李軍拍案而起,卻是牽動了老傷,疼的一齜牙,“除了你和王二全部死?那王二呢!”
“王二在豐州時失蹤了。據師祖所說當時有人要害昏迷的我和王二,他出手相救時卻發現還有一位神秘的強者將王二帶走了。”葉雨城眉頭也是緊皺著說道,每當談到這些往事時,總難免會讓人氣血不順。
李軍揉了揉額頭上不輕易間暴起的青筋,“好吧,那吐蕃的戰事陛下已經知道了,昨夜還召我進宮問了個究竟。總之,你行事一定要謹慎。”
“嗯。”葉雨城點了點頭,如今的形勢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樂觀,“如今到了這王城,我便是想要有所成就,只是……”
“放心吧,陛下的態度已經表現出來了,招攬你的意向十分明顯。只是你今天到了王城卻是先來拜訪我,定然會讓他有些芥蒂。不過並不是大礙。”李軍坐下喝了一口藥茶,砸了砸嘴巴緩緩道。
葉雨城正向談及朝中勢力問題,卻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葉雨城接旨!”
“在。”幾人連忙起身迎接,看著面前幾個身著寬大袍子的大內侍衛,葉雨城和馮熙來只是行了一個武將的抱拳禮。
領頭宣讀聖旨一人,器宇軒昂,橫眉冷目,看了看葉雨城,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宣讀聖旨,“大帝口諭,命原忠武大軍將士葉雨城即刻覲見,不得延誤。”
“草民領旨!”葉雨城站定,看著領頭一人道:“還有一位朋友,想必陛下定會願意見到。”說著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馮熙來。
那人上下打量了馮熙來一眼,想起臨行前大帝的囑託,若有什麼要求,儘可滿足他。便點了點頭,“速度快點,陛下在御花園靜等二位。”
“是!”
葉雨城回頭看了看李軍一眼,“將軍,來日再來拜訪。”
沒有到過居庸關的人,永遠無法想象居庸關的雄偉壯闊,而沒有到過皇城的人永遠也想象不到它的宏偉磅礴。
寬五十米、深六米的護城河絕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只是一條腰帶般環繞著皇城,事實上,相比起偌大的皇城,也只算得上是一根腰帶。
接著是周長三公里的城牆,牆高近十米,底寬三丈。城牆上開有四門,南有午門,北有神武門,東有東華門,西有西華門,城牆四角,還聳立著四座角樓,角樓有三層屋檐,七十二個屋脊,玲瓏剔透,造型別致。
入城後,入眼的便是那氣勢恢宏的殿宇羣,宮宇林立,星羅棋佈。
建築皆是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繪,甚是絢爛。
兩人在帶領下左走右拐,不時地打量四周。
順著一條長不見底的林蔭走廊,跨過一道道圓門,終是來到了一個奼紫嫣紅的地方,花香撲鼻而來,入眼盡是萬紫千紅,不遠處一個精緻的小亭裡,坐著一人,黃袍加身,氣勢深凝,只是鬢髮皆白,正一人獨坐,手中握著一隻白玉九龍遊天爵,正閉眼細酌。正是當朝大帝——劉乾!
葉雨城與馮熙來對視一眼,心裡是說不出的震撼,這一路來的所見所聞讓他們從心底裡想起了兩個詞:奢華、氣派。
“陛下,人帶到了。”領頭的人上前低頭輕聲道。
“嗯。下去吧。”滄桑卻有力的聲音響起,劉乾回過頭,眼睛微瞇,兩道鋒利的目光投射而來。
葉雨城和馮熙來兩人在周圍一羣侍衛並不友善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走了過去,來到亭子前,葉雨城清了清喉嚨,單膝而屈做了個將士禮,馮熙來與之並肩,也做了同樣的將士禮。
劉乾目光並沒有老年人應有的渾濁,而是極其的清亮,一道精光閃過,彷彿並不在意一般,又抿了一口貢酒,“葉雨城。馮熙來。對吧。”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威嚴與高高在上,語氣反而很是和藹的說道。
“臣在。”
“坐吧,坐吧。”劉乾目光向著一旁的石凳看了看,對著葉雨城兩人說道,“多大年齡了?”目光停留在葉雨城身上,卻是對馮熙來有些默然不見。
“正二十。”葉雨城低頭道,面對帝王,自己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尊敬姿態。
“哈哈哈,好!”劉乾聞言卻是一陣長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紀便在關外殺了個去來,攪得鮮卑一族血雨腥風!好!”
劉乾連續幾個稱好,使得葉雨城一愣,連忙拱手道,“運氣使然。”
周圍的一羣侍衛眼露驚訝,陛下可沒有夸人的習慣啊,即使是當朝宰相陸問天,在陛下嘴裡也沒有如此直接的誇讚啊。
“好一個運氣使然!如今的年輕人像你這般的已經很少了啊。”劉乾彷彿想到了自己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一般,仰頭飲下一口貢酒,“不過,年輕人嘛,該狂就得狂。鄭聽聞李將軍對你很是稱讚啊,說你有頭腦,有謀略,行事果斷,而且,夠狂,怎麼,在這裡變得謙遜起來了?”
葉雨城一愣,這一年多來他的性子變好了很多,但對於這種暗藏玄機的對話還是有些僵硬,或者說是有些話他實在不願意說出口。
“在陛下的龍威面前,我們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兒怎麼敢放肆呢?”馮熙來這麼久的相處,對葉雨城的性子還能不熟悉?當下就答道,臉上對著濃厚的笑意。
劉乾眼神輕轉,餘光不留痕跡地打量了眼前這個胖子一眼,“哈哈,鄭老了。這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陛下龍體尚安,能戰百十人也。這大好河山盡收劍下,風光猶勝當年!我們定當爲陛下效犬馬之勞,盡匹夫之責,不辱皇恩!”馮熙來說起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使得他爲人處世極爲圓滑,可以說與葉雨城的冷漠拒外走向了兩個相反的極端。
劉乾聽了這番話,不知是真高興與否,痛快豪飲了三杯,才道:“馮熙來?嗯,盛世之兆啊,人才輩出!天興我乾朝!來人!”
“臣在。”一人立馬上前兩手拍打作揖,彎身請命。
“去傳政兒過來見過兩位少俠。”劉乾大手一揮,龍袍無風而動,吩咐道。
葉雨城聽到這句話心裡的一根弦纔算鬆了下來,與馮熙來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如釋重負卻是明顯極了。
劉政乃是當朝太子,劉乾已經年過七十,身體早已不堪重負是滿朝皆知的事實,而現在讓葉雨城兩人與劉政相會,便是一種鋪路!
對,鋪路,爲自己的皇位繼承人掃平一切障礙埋下堅實的基礎。
衆所周知,皇位的更迭便代表著一個權利的更替,自然少不了滿朝文武百官及各位皇子間的明爭暗奪和選擇陣營問題,而爲了皇權的穩固,必然要採取一定手段掃清權臣,爲皇位繼承人建立自己的政治團體。
而這個政治團體中的成員最好要有足夠清白或是能夠足夠信任的出身,顯而易見,葉雨城和馮熙來便是最好的兩個人選,年輕有爲且身世絕對的清白,也完全在掌握之中,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葉雨城心裡何止竊喜,如此一來自己便青雲直上,能夠走到頂端,但是,這還不夠!亂世之兆已現,這天下,誰得到這蒹葭,還不得而知呢!
“太子殿下到!”一聲長喚將葉雨城兩人的思緒拉扯了回來。
只見得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錦衣,器宇軒昂,龍行虎步而來,面對劉乾便是一拜:“兒臣見過父皇。”
“嗯,政兒,想必這兩位少俠你已經知曉了吧。”劉乾倒是當年征戰四方的將軍氣質不減,開門見山道。
“兒臣當然知曉。”劉政轉過身子,對著葉雨城便道,“這位少年眉宇凌厲,有一股果斷殺伐,當是名滿天下的葉雨城葉少俠了!”
葉雨城連忙起身抱拳禮敬道:“太子擡舉了。運氣使然。”
“這位應是那吐蕃一戰中大殺四方的馮熙來馮少俠了吧?”劉政對著馮熙來又是一笑道,言語間充滿了禮貌性的敬語,氣度非凡。
“太子擡舉小的了。”馮熙來的笑容不得不說的燦爛,一嘴雪白的牙齒,笑的人畜無害,讓人無法將他大殺四方的狠歷聯繫到一起。
“如此甚好,既然你們都在,鄭也不墨跡了,來人!”劉乾突然站起身來,意氣風發,“傳鄭旨意!封原忠武大軍前鋒軍統領葉雨城爲宣威大將軍,從四品上,統管中央軍三萬人馬,兼任太子身前特二品帶刀侍衛!封!少俠馮熙來爲定遠將軍,正五品上,統管中央軍八千人馬,兼任太子身前特二品帶刀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