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想學嗎?”張著雨如鬼魅般從百米之外一個閃身,話語還沒來得及落下便到了葉雨城身邊,看著葉雨城一臉驚愕的樣子很滿意。
葉雨城嚥了一口口水,凌晨,東方剛露出一絲魚肚白,葉雨城起了個早,剛翻身而起便看到遠遠的樹林邊上,張老在那裡手持著一根木棍,正一根一根地用手上那渾圓的木棍劈材!
是的,沒有看錯,葉雨城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那張老就是在用一根木棍劈材,頓時目瞪口呆,而在下一秒,張老便來到了自己身前。
“學!當然學!”葉雨城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斬釘截鐵地說道。平靜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渴望。
看到葉雨城一臉興奮的樣子,張老反而得意的笑了笑,葉雨城並沒有看到,那笑容中有著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笑。
“嘿嘿,想學?可以啊,拜我爲師祖便是了。”張老一臉狡黠地笑。
葉雨城看了看張老滿面紅光的笑容,但也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單腿一屈就要行拜師禮,卻發現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摁住了自己的肩膀,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竟然將自己已經半彎的腿給拉直了。
張老似乎有些不高興,眉頭皺了皺,道:“你難道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嗎?”
葉雨城又是愕然,這兩天面前這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給他的意外實在太多了。
張老看著葉雨城一臉茫然地樣子繼續道:“你難道就真的沒有得到你爹的一丁點性格傳承嗎?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
好一句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葉雨城深深地被震撼了,也正是這一句話陪伴了他一生,成就了他被後世人傳頌的錚錚鐵骨。
張老頓了頓,面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君王!亦是不跪!”
好一句豪氣衝雲天的君王亦不跪,如果說之前葉雨城對這張老的態度是尊重,更多的是感激的話,那麼現在而是深深的爲之折服,內心裡對之有著無盡的尊敬。
“好了,別愣著了,既然想學,拿著你的刀,去劈柴吧。”
葉雨城沒有任何廢話,結果張老遞過來的一柄砍柴刀就向著樹林邊上走過去,對著木樁上一堆堆的木頭一個一個立起來,然後自小腿發力,經過腰部的增幅,整個人腰身如弓,每一刀下去力道十足。
“咵——”
“咵——”
日上三竿,整整一上午,一人高的柴堆高高壘起,張老在遠處嘴角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草根,看著葉雨城揮汗如雨,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噝——”葉雨城有些力竭,卻想要強行乏力,整個人身體拉張過度,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將柴刀一把立在地上,撐著回覆了幾口氣。
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悠然自得的張老,然後咬咬牙又回頭拔起柴刀,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僅剩不多的力氣劈了下去。
“譁——”
“譁——”
“譁——”
利刃輕易地切開物體的流利聲音不絕於耳,這已經是第三日了,而每日剛破曉,張老便準時的出現在小草屋旁,吩咐葉雨城劈柴。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柴火,葉雨城也沒有任何怨言,拿著那把鏽跡斑斑的砍柴刀就不停,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吃上兩口張老帶來的粗糧。
但在不知不覺間,葉雨城劈柴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天便能夠劈出掙扎四堆與人一般高的柴火堆出來。劈柴的聲音也由之前生硬的蠻力切割聲變成了如今短暫流利的聲音,彷彿匕首劃過絲綢一般悅耳。
“不愧是梁山的兒子。“張老神出鬼沒般出現在葉雨城身後,點了點頭,一手捋了捋雪白的鬍鬚,一臉滿意的道。
葉雨城卻並沒有因爲張老的稱讚而停下動作,沉浸在自己的動作之中,細細地體會那種劃破一切的感覺。
張老更加滿意地看著葉雨城專注的模樣,甩了甩寬大的白色袖袍一個閃身沒了蹤影。
傍晚時分,葉雨城才從自己的世界中脫離出來,輕輕握了握自己滿是血痕的雙手,臉上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
再回頭看看那足足六堆一人高的柴火,又握緊了手中的雙拳。
遠遠的滄桑的聲音傳入葉雨城耳中,迴轉過頭正是張老,此時張老坐在一塊地上,手上拿著兩瓶上好的清酒,還有半隻燒鵝,對著葉雨城招了招手。
葉雨城接過一瓶清酒,仰頭飲了一大口,“師祖?我爹他?”
“就知道你小子要問。”張老喝了一大口酒,將手中的燒鵝一把遞給葉雨城,看著遠處,緩緩道:“是的,他是我的弟子,也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弟子。”
“他是我的驕傲,呵呵,你小子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沒想到張老卻岔開了話題,沒有更多的提到葉糧山,“你是小刀的弟子吧?”
小刀?葉雨城腦海中閃現過一個陪伴了自己十載的身影,刀叔。“嗯,是的,刀叔在我九歲時將我帶走了,傳授了我父親所創的刀法——翻天刀。”
葉雨城沒有再說下去,拳頭卻已經握緊,這是自己一生的仇恨。
“誒!”張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葉糧山的死,拍了拍葉雨城的肩膀,“小兔崽子,那小刀學藝不精怎麼能教的了你翻天刀?”
對於自己徒弟創的翻天刀,他當然也有耳聞,而且知道以小刀的性格必然不會真的焚了那刀法。
“刀叔只有殘法,傳授給了我前十二式。”
“不完整的翻天刀麼?”張老若有所思地道,卻突然語音一轉,“小兔崽子,這幾天你有什麼感悟?”
“氣!”葉雨城眼神凌厲得說道,“我感受到了一種氣!這是我之前從未感受到的!”的確,若不是三日前張老用木棍劈柴的行爲實在古怪,他也絕不會去思考,試著嘗試。
“嗯,看樣子你入了門道。那的確是氣。氣卻又有不同,刀氣,劍氣等等,但都可以歸爲一種,內氣!”
“所謂內氣,便是凝于田,現於器。”張老看著葉雨城一字一句的說道。
“凝于田,現於器?”
“對,田便是丹田,器便是兵器,但又不限於兵器,像這樣。”張老突然站了起來,寬大的白袍無風而自動,右手平舉,就那麼隨意的將撿起的一根燒鵝骨頭拋了出去,卻見得那骨頭彷彿一道強弓拉出的利箭,帶著破風聲音陡然射出。
“噗——”乾脆利落的聲音響起,骨頭全根沒入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樹幹中,只留下一個光滑的圓孔。
“噝——”葉雨城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若是換成一柄匕首,豈不是能洞穿任何鎧甲?不,應該是任何防禦!
“你爹所創的的翻天刀,我自是不知,但我能傳授你的就這有這麼多了。”說完便甩了甩寬大的袖袍,身影化爲一道光影呈一個不規則的曲線向遠處閃去。
葉雨城看著那鬼魅般的速度,卻覺得有什麼不對,用手摸了摸鼻尖,突然心裡豁然開朗:“對!速度!”
張老這次速度放慢了不少,故意讓葉雨城模仿其中的步伐。
葉雨城一領會其中意思,沒有任何猶豫拋開手中的清酒就遠遠地跟在張老身後,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張老的腳步看,腦海裡一點一點的強行記憶,想要夜晚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張老身形在草屋周圍走了三圈便一個閃身不見了身影,而葉雨城也顧不上那小半隻燒鵝了,閉上眼睛拼命的回憶剛剛張老腳下的每一步,自己的腳也隨著記憶一點點動了起來,時而輕點左腳腳尖,時而腳步陡然變換。
葉雨城完全沉浸其中,生怕漏掉了哪怕一絲一毫,直到天空再次灑下光輝時,才驀然發現竟然已是天亮,過去了整整一夜!
而對於張老昨日傳授的步伐葉雨城卻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徒會模仿其動作卻不知其奧義所在,但葉雨城也並不著急,依舊白日劈柴,夜晚琢磨琢磨那步伐,張老既然肯傳他這精妙的步伐,定然不會讓他一直僵在那裡。
之後每一日皆是如此,葉雨城白天在張老的指導下摸索氣中的門道,一點點的取得進步,而在夜晚便仔細模仿張老的步伐,雖不知其精妙所在,但就那套複雜的腳步動作與規律也值得學習和摸索。不知不覺間葉雨城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行動時步子越來越靈活,幾乎再沒有了一丁點腳步聲。
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過去,葉雨城的傷勢已經痊癒,每日沉浸在武藝的增進之中,而外界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忠武大軍全軍覆沒,裹屍關外的消息傳回朝廷,並流傳到了民間,百姓皆嘆,倒是在朝廷之中卻並未激起什麼波浪,彷彿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一般。
然而就在朝廷衆人將要將此事埋藏在前塵裡時,忠武大軍將軍李軍卻突兀的出現在王城。
王城大道處,李軍手中持著一桿忠武軍旗,上身**,一道道猙獰的刀疤醒目,戳傷了每一個尋常百姓和守城小卒的眼睛,因爲刀疤實在太多了,不下百道,讓人簡直無法想象他是遭遇了怎樣的生死大劫而活了下來。
李軍由城門口一步一頓得走向了皇宮,口中卻是怨氣沖天地不停大吼:
“赤膽忠武好男兒,拋頭灑血居庸外。無懼胡人亮胡刀,卻遭當朝佞臣害。身死敵手尚可哉,腹背受敵同族哀。男兒爲國戍輪臺,枉死賊手天地哀!”
中氣十足的嗓音帶著滿腔的怒火,控訴著每一個陰謀家,傳遍王城。
不少好事者看著李軍滿身的傷痕,聽著他不屈的控訴,皆有些憤怒。但卻又無可奈何,因爲他們都明白,這就是政治。
大帝劉乾親身接見了李軍,並毫無避諱地在御書房細談了整整一夜。
也就是在那一夜,王城中氣氛詭異,不少排的上號的王城家族別人滅了族,包括權勢極大的兵部尚書林景、戶部尚書和若干等身居要職的文官皆無一倖免,甚至連不少武將也有所牽連,當朝四品大將軍也被人一朝抹殺。
但這僅僅只是第一步,顯而易見,這一步很成功,朝廷上下一片肅然,而劉乾大帝也沒有任何託辭,直截了當的以私通叛國之罪將所有黨羽一網打盡。
面對著暮年的大帝採取的雷霆一擊,不少人也有些後怕,都暗自明白了大帝開始爲自己的後人鋪路了,拔掉朝廷中的釘子,拔釘子當然要從小釘子開始,殺雞儆猴。
一時間幾大世家,李家、王家、歐陽家族、陸家皆有所收斂,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在王城之中,即便你是世家家主也得盤著,你即使有雄兵百萬卻不在近前,都統統等於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