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啊,時間真是過得快。”媚娘笑顏如花,對於葉雨城的回來很是開心。
“嗯,十年了。”葉雨城淡淡的道,內心卻並不平靜,再見媚娘,葉雨城心裡涌起一股暖流。
見葉雨城性子有些偏內向,媚娘眉毛輕挑,又道:“十年了,你回來第一步準備怎麼做呢?”媚娘偏了偏頭,一頭秀髮飄舞。
“報仇!想要一刀斬下他的狗頭爲我父母雪恥!”說到報仇,葉雨城語氣陡然提升,一股凌厲的殺氣讓不遠處的媚娘剎那間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短暫的停頓之後,葉雨城又是長嘆道:“即使一刀可以了卻心中恨,卻如何撫平十年傷?況且現在實力不夠,所以我要參軍,假以時日,待我功成名就之時,就是柳二龍那老狗,身敗名裂之日。功,剮了他,名,壓過他,要讓世人知道,我葉家虎父絕無犬子!定要讓他家族,滿城血雨,不枉我葉雨城這個名字!”
每一句都蘊含著無盡的殺機,每一句的語氣都更加高昂。
就是媚娘也被葉雨城的氣勢和殺氣驚的愣了一下,但驚訝轉瞬即逝,恢復一貫的模樣,輕笑著道:“算你小子不笨,你現在的實力談報仇無疑是癡人說夢。你想去哪家的勢力?”媚娘依舊是一副笑容如春的樣子,眼睛裡卻是透著狡黠。
“陸家!”葉雨城劍眉輕挑,“當今天下,說到當朝宰相陸問天,莫不欽佩!”
“對,陸問天早年跟隨劉乾大帝南征北戰,被封爲北方王,權傾一方,雄踞一地。”媚娘輕笑著看著葉雨城,在等他接著說下去。
“陸家雄踞豐州,與匈奴接壤。”葉雨城說道,心裡面有著一絲絲的熱血。哪個熱血男兒不想名揚四海,建立自己的傳奇?
“你想像你爹一樣?”眼色有了一絲怪異,媚娘說道,“那我不會讓你去陸家。陸問天雖是一代豪傑,但膝下僅有一子卻是個癡兒,且陸家在涼城的管事就是個庸才,你去了怕是不會如願。”
“那?”葉雨城也是一愣,這還真是他所不知道的。
“你去李家吧。李家雖然盤踞在西南一帶巴蜀,滇雲兩處,但李家有個旁系子孫李軍,被朝廷封爲忠武將軍,性情耿直,聽說在王城北方鮮卑犯境,受命帶領旗下軍隊北上抗擊鮮卑,你可以去投他。”
“好”葉雨城停頓了幾息時間點點頭。
“他正在涼城,前兩個日子他特意來涼城,問他的堂兄弟李修宇討要些人傑和兵馬呢。你現在去李家正好。”
葉雨城難得的眼睛一亮,“我現在就去!”內心對復仇的迫切和想要成就功名驅使著他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成長。
葉雨城再次回到前廳,離開前環視了一番紅塵閣。那隻焚香的銅鶴還在,擺放在大案上,後面的架子上羅列著不少古玩字畫。大廳兩邊便是兩道珠簾,隱約可以看見裡面貌美如花的女子撫琴撥絃,鏤空的雕花窗桕中透過點點細碎的陽光。
讓人沉淪的紙醉金迷,但這些都不屬於自己,屬於自己的乃是那金戈鐵馬,屍首沙場!
“嘿!看吶,這不是剛剛那個傻小子嗎?哈哈,還在這等啊,笑死我了。”突然有點耳熟的嘲笑聲毫無遮掩地傳來。
正是之前進去找樂子的幾個花花公子,正一臉嘲笑地看著葉雨城。他們剛進紅塵閣,斟上一杯花雕酒,還未來得及下口,便是收到了歐陽公子的傳信,不得不掃興地趕過去,沒想到剛出龐廳看到之前的臭小子還在這裡。
“哈哈,土包子,還在想見媚娘呢。要不要小爺我帶你去見見場面?啊?哈哈哈——”摺扇輕拍,一人大笑道。
葉雨城沒有說話,初到涼城還是不要惹事的好,要做大事,就得摒棄一些小節。恍若未聞幾人的刺耳的嘲笑,冷冷的向前走去,眼睛都不曾斜瞟一下。
這下輪到那幾個公子惱怒了,他們是什麼身份?在這涼城裡雖然說大人物很多,他們得罪不起,但連個土包子都不正眼看他們,一下子戳中了他們心中的痛,多年來被歐陽等大家族的公子呼來喝去,現在連隨隨便便個小土包子都這樣看不起他們了!
“你給我站住!”一人漲紅了臉怒喝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可是歐陽公子的人!”
葉雨城仿若未聞,徑直向紅塵閣大門走去。
“你沒聽到嗎!再不停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人見葉雨城沒有絲毫停頓地繼續向前走去,感自己整個臉色都是火辣辣的,這是根本就看不起自己!
“走狗罷了,裝腔作勢!”葉雨城依舊未曾回頭,對於他們的挑釁,冷冷一句話傳來。
“去他孃的!讓人廢了他!”那個被叫做林公子的人惱羞成怒,紙扇前指,點著葉雨城筆直的後背大喊道。
作爲一個家族的公子,即使不能與歐陽家公子等並論,但一些手下門客還是有的。一個公子哥一手甩了甩袖袍,雙眼充滿怨毒的眼神看著葉雨城,疾步向前走去,想要在葉雨城之前攔住他,然後叫手下狠狠修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哼。”葉雨城一身冷哼,未曾動背後的大刀,左手一橫,攔在了那公子哥的身前,然後腦袋輕偏,一臉冷色盯著他。
“來人!來人!給我殺了他!”那公子見葉雨城竟然出手攔住了自己,頓時更是氣上心頭,想都沒想便是一陣大吼。
外面聞言的幾個公子家的下手頓時看向這邊,看到一個白衣青年單手攔住了自家公子或是公子朋友,十幾個人身著勁裝,立馬疾步衝了過來。
葉雨城聽到別人要殺自己,眼睛裡的殺氣頓時瀰漫開來,周圍溫度都下降到讓人脊背生涼,那人頓時慌了,感覺自己踢到了鐵板上。
葉雨城左手掃來,就那麼平淡的一招,無聲無息,也沒有迫人的氣勢,一掌打在那公子哥的胸膛上,那人頓時臉變成了苦瓜色,連連向後退了兩三步。
還未來得及喘氣,一擡頭便又看到葉雨城如同一道魅影般緊隨,一隻無法抗拒的打手籠罩,瞬間卡住了他的脖子,臉色漲紅,既是因爲被卡的無法呼吸,也是因爲自己堂堂一公子被人就這麼一招當著衆人的面抓在手中!
“混賬!放下我家公子!”
“放下張公子!”趕來的人見到這個場景也沒有敢衝上前去,在遠處怒喝道。
而之前那幾個公子早已被葉雨城剛剛那一眼和那一招的氣勢所迫住了,心裡直後悔幹嘛非要去招惹這麼一個瘟神。
“滾遠點。別讓我再見到你!”葉雨城冷冷地對著手中的人說道,挺直的鼻樑如同一道銳利的刀鋒,貼在那人的額頭前。
鬆開手,葉雨城頭也不回,跨步就要邁出大門,十幾個人立馬將葉雨城緊緊包圍住,一人舉刀便要劈下。
葉雨城轉頭拔刀,白色的布一圈圈落下,一柄氣勢迫人的三棱穿孔大刀呈現在衆人面前,大刀橫掃,刀風帶起白衫衣角,飄逸的刀法,讓人歎爲觀止。
“你敢!”幾人各自拿著兵器側擋住葉雨城一擊,緩過勁來就要一起下手,既然得罪了公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離開,什麼公平,什麼道義都是扯淡,在這裡權利纔是一切。
“在我紅塵閣的地界還容不得你們撒野!”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中等地中年人出現,剛毅的寸頭,輪廓分明,眼睛環視葉雨城等人,略帶好奇的目光,在葉雨城身上多停頓了幾秒。
那十多個手下,原本還氣勢洶洶要葉雨城付出代價,一看到中年人立馬便像是打了焉的茄子,沒一個人敢再多言,都來到自家公子身前。
那些公子哥們又怎麼會不認識紅塵閣的第一高手金無義,都沒有再多言,匆匆帶人離開了,臨走前都用充滿怨毒地眼神看了葉雨城一眼,特別是那張公子,眼神裡的怨恨不言而喻,但除了怨恨,還有一絲陰險蘊含在其中。
葉雨城轉過頭打量那個中年人,卻發現那人早已失去了蹤影,心裡一驚,用手摸了摸挺直的鼻樑,邁步向李家庭院方向去了。
長亭短橋,煙雨朦朧。
“飄搖沾衣雨梨花,可真是好詩啊!王兄真是好文采。”
遠遠的傳來一聲輕笑,循聲望去,只見兩個翩翩佳公子正在短橋上的長亭裡相對而坐,手中端的一古樸的酒樽小酌,身後是六七個侍衛,筆挺地站在亭子四周。
兩公子都身著白衣,一個略顯消瘦,腰間繫著青色雲紋寬邊錦帶,白色袖口繡著銀絲鳳凰流紋,臉色是病態的蒼白,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男兒志在四方,我卻上不得沙場,只能提筆弄墨。誒。”
“王兄哪裡的話,王伯夫將你派到這涼城來,可不是讓你悠然的,這涼城的水可深的很,這是伯父老人家對你的信任和看重。王兄怎麼能自己氣餒了?”另一個公子也一口飲盡,把酒杯放在石桌上,搖了搖摺扇,扇面上錦繡山河映照,蒼遒有力的筆墨猶如大漠狂草,再看那公子挺直的鼻樑,劍眉星目,嘴脣單薄,黑色長髮卻沒有一絲凌亂,臉上滿是笑意,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呵呵,這不是還沒適應涼城的雨天麼,難免有些多愁善感,讓歐陽兄見笑了。”
兩人有說有笑,談天說地,大有一幅煮酒論英雄的場面。
“歐陽公子!歐陽公子!”一個身著錦衣的人急匆匆地跑來,手中的摺扇大揮。
幾個侍衛似乎也早已熟悉了這個公子哥,沒有阻攔便讓他進了長亭。
那人來到歐陽浴豪身邊,點頭哈腰的樣子讓人厭惡,先是畢恭畢敬地對著那消瘦的王公子行了個禮,才俯身對著歐陽浴豪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此話當真?”歐陽浴豪露出些許驚奇,居然有陌生人在下午會見了媚娘,並且身上有媚孃的貼身信物。
“當真!我們與他起了矛盾,他出手時,腰間的玉環我看的清清楚楚!”此人便是那被葉雨城一手擒住的張公子,他被葉雨城當衆掃了顏面,心裡自然怨毒,但他留了個心眼,能拿到媚娘信物的陌生人,各大勢力若是知曉了,必然會關注,如果再從中作梗,必然有人取他性命!
“好!你做得很對,查清楚他的來歷。”歐陽浴豪手中掂著一隻青瓷酒杯,嘴角輕揚說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停頓了下,轉頭對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說道:“金莽,你陪他去,不可掉以輕心,給我最準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