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王四不由得驚出聲來,難怪近年來鮮卑少有人來中原歷練,原來是都死在了眼前這人的手下。
“那又如何?”葉雨城被拓跋刻一腳踩在腳下,頭腦反而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不知道想的什麼,丹鳳眼蔑視的看著拓跋刻囂張的面孔,臉龐那一道疤痕如此的令人作嘔。
“哼,死到臨頭了還逞強。”拓跋刻那蹩腳的漢語一個字一個字又蹦了出來,說罷腳下用力在葉雨城的胸膛上踩了幾腳。
一口殷紅的血液頓時從葉雨城口中噴出,但他還是那副輕蔑的神情,“你比我大了不止十歲,我若是在你這個年齡時,必將無敵於天下!何人敢纓鋒?”清冷、不屑、狂妄的語氣毫不掩飾,一字一頓從葉雨城口中說出,怕是恐拓跋刻聽不懂,故意放滿了語調,也更加的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王四正在後面欲要偷襲拓跋刻救出葉雨城,聽到葉雨城這一席話,頓時也是心生感嘆,不由得動作慢了半拍,情不自禁的一聲嘆息換來的是一柄銀色彎刀的致命一擊。
“噗——”拓跋刻太強了, 只是那不到一息間,便已經一刀劈斬在了王四的右邊肩膀處,這還是王四拼盡全力躲避的緣故,若是慢了半拍後果不堪設想!
一擊未完,一擊又已經斬出,同時抽腳,迅速換位,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落了招的王四的小腹處。
“噗——”頓時一口殷紅的鮮血便從王四口中噴薄而出,直濺到不遠處地上的葉雨城臉上。
拓跋刻一腳過後並未放手,另一手抓住王四的右肩,兩根手指一瞬間扣住了那深可及骨的刀傷處,雪白的嫩肉翻卷,鮮血噴灑。
“啊!——”王四痛的渾身抽搐,牙齒已經咬出了血,但緊接著拓跋刻又是一腿,膝蓋看似緩慢地頂在了王四的小腹處。
“嘔——”又是一口鮮血噴薄,王四整個身子癱軟,眼看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葉雨城剛趁著拓跋刻猛攻王四的一瞬間翻身而起,握住大刀向前猛劈。
“叮——”一聲清脆但並不悅耳的金屬碰擊聲響起,拓跋刻已回過頭玩味的看著葉雨城,兩根滿是鮮血流淌的手指在葉雨城面前晃了晃,“怎麼樣?十年後你能做到嗎?”
葉雨城一怔,對方居然在這種時刻問出了這種不符合邏輯的問題,果然是戰鬥狂人。
還沒等葉雨城回到,拓跋刻又面色一冷,手中彎刀翻轉,一手握住葉雨城大刀刀刃,任鋒利的寒芒嵌入骨肉中,猛地一聲大喝:“啊!”
“什麼?”葉雨城又被深深的震驚了,只感覺三棱穿孔大刀上一道大力猛地傳來,將沒有防備的葉雨城險些一把扯翻過去。
定睛一看,大刀刀刃深深的嵌入拓跋刻的手掌中,鮮血長流,順著刀刃一滴一滴劃下,但他似乎毫不在乎,就那麼單手將葉雨城的三棱穿孔大刀向自己身邊拽。
葉雨城的腳步居然不受控制的一點一點向那邊移去,不論葉雨城如何反抗都無法擺脫那股大力,除非放棄那柄大刀,放棄自己現在唯一能用的武器!但這樣愚蠢的事情,任人宰割的事情葉雨城又怎麼會做呢?
“哈哈!”拓跋刻又多用了幾分氣力,葉雨城瞬間控制不住向拓跋刻載過來,而拓跋滿臉鮮血,傲然的狂笑道:“哈哈,那麼我就告訴你,我現在就已經是天下無敵!”
葉雨城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爲了土灰色,這與自己之前的計劃相差太大了, 再這般下去,自己一方八百人將會枉死。
咬了咬牙齒,葉雨城突然藉著拓跋刻的力量,突然借力而起,一腳踏在大刀橫著的刀身上,然後高高的躍起,越過拓跋刻的一擊刀風。
一腳落地,葉雨城顧不得停下來,拼了命地向前奔跑,手中一把黑色硬角長弓拉開,一支帶著跳躍的火焰的長箭附著其上。
“哼。徒死掙扎。”拓跋刻冷冷地哼了一聲,突然一個邁步,身子邊向前移動了十步有餘。驚人的速度。
葉雨城奔跑著匆匆回頭一瞥便看到拓跋刻距離自己僅有幾步之路,不免頓時一驚,,手中弓弦大張,帶著火星的箭頭直指遠處一座營帳,“咻——”火星跳躍,脫弦而出。
一箭射出,來不及第二箭,拓跋刻的彎刀已經飛旋而至,險而又險地避開一擊,但彎刀因急速帶起的罡風將葉雨城後背的衣衫劃破,冷風直往裡面猛灌。
葉雨城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如此靠近死亡,不敢停留,更不敢轉身過招,疾步前衝,同時手中的長弓又高高的舉起,火星跳動。
“衝啊!!!”四周身上帶彩的忠武前鋒軍不停地向前發起衝鋒,想要將手中的火把帶到更深處去,對鮮卑大營造成更大的麻煩。無奈時間一長只會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多的鮮卑士兵聚到了這一片,手中的彎刀泛著寒芒。
人數越來越少,已經不足兩百人任然在掙扎,揮舞著手中的火把,靠近一些營帳時就揮手拋過去,或是對著一些枯草較多的地帶大肆扔火把,熊熊的火焰跳動在每一個人的瞳孔中,此火能不能燒的起來將決定一切!
“集合!集合!”突然那之前的叫老狗的老兵撕扯著嗓子不住地大喊道,此時他在軍中的威望展露無遺,所有能動彈的騎兵都向他聚攏過去。
雖然來到這一片的鮮卑士兵越來越多,但他們一到來看到的便是那四處散落的火星或是已經開始燃燒起來的營帳,大部分都要去救火,避免火勢的蔓延,只有少數人將前鋒軍圍住,展開了戰鬥。但也絕對不是衝鋒軍所能敵的,時間過得越久,就越不利!
人馬很快聚到了一塊,老狗一手捂著下顎,那裡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白肉翻卷,鮮血透過指縫肆意流淌。
此時老狗眼神凌厲,看著葉雨城獨身一人在前放箭點火,又要躲避拓跋刻致命的攻勢,說道,“兄弟們,我們怕死嗎!”
“不怕!”誰不怕死?但在這緊要關頭,誰又會將生死放在眼裡?都是熱血男兒,誰也不服誰,嗓門一個比一個大,聲音嘹亮而高昂,穿透大營。
惹得拓跋刻回頭望了一眼,心裡不由得佩服了李軍的治軍有道。若是能有如此雄兵十萬,定可以一統鮮卑,大舉中原!
“啊切——”李軍一個大噴嚏,用手揉了揉鼻尖,眼睛血絲瀰漫,看著大興安嶺的方向,對著一邊的琛逐月緩緩地道:“他們此番,能回來嗎?”說著說著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能。”簡短有力,卻顯得有些殘忍,琛逐月看著天邊,他堅信葉雨城一定也想到了火攻,這幾日單單就今夜依舊是西北風,但是風久必息,如果葉雨城他們在破曉之前未能成功,那麼一旦到了天亮時分就又必須潛伏起來,而鮮卑也該動兵了吧,在鮮卑勢力範圍內他們又怎麼藏匿?想到這裡琛逐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琛逐月與葉雨城皆懂天時,都知道連續三日之內只有今夜是西北風,成敗也就在今夜了,若失敗就應該爲忠武大軍大部隊擔憂了。
在遠方,葉雨城沒有時間去思考太多,左手小臂中了拓跋刻一刀,頓時疼的葉雨城牙齒直打哆嗦,拓跋刻使刀太過刁鑽,一刀入肉,再旋轉著回抽,頓時一大片血肉飛舞,鑽心的疼痛讓葉雨城一個趔趄,險些再次中刀。
“衝鋒!”遠處老刀終是發動了最後一次衝鋒,不到兩百人,有的人在馬背上甚至已經無法再挺起後背,但手中依然死死地握著繮繩。
“衝鋒!”
“衝鋒!”
“衝鋒!”一百多人瞬間爆發的士氣居然直衝雲霄般,讓鮮卑人都一愣,有些不由自主地退步的衝動。
葉雨城的三棱穿孔大刀被老狗一把從地上拾起,一百多人發起了視死如歸的衝鋒,如同一把小型的錐尖刀,黑色的鋒芒畢露。
“攔住他們!”
“快!攔住他們!”不少鮮卑的小將大喝,身先士卒,提刀就撲向最後的一百多人。
俗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前鋒軍一百多人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發錢了衝鋒,出手毫無閃避,就抱著以傷換死的念想去的,那些小將年紀輕輕,將來前途光明,又怎麼會願意與他們死拼?不到幾回合就身上掛彩退了下來。
“哈哈!看吧,鮮卑人就是一羣孬種!”老狗在前又是一嗓子,帶著無盡的嘲諷,還有的是一種面對死亡時的開朗。
“哈哈哈哈,衝吧!搞死這羣孬種!”不少人在大笑中附和著,至少表面看來,氣氛融洽了許多,其實那只是坦然面對死亡的一種大笑,一種面對恐懼的消遣。
前鋒軍一路衝鋒,竟然無人能擋,拓跋刻回頭看了幾次,想要快速解決葉雨城然後回去收拾他們,直到前鋒軍已經漸漸靠近了大營深處,潛在造成的威脅已經比葉雨城大的太多了的時候,拓跋刻一狠心,轉身疾步衝向前鋒軍。
“別停!踏碎他!”老狗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大吼道,用葉雨城的大刀拍了拍馬肚子。
葉雨城發現拓跋刻託然改變了目的,不由得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但轉眼又眉頭皺起,如今該如何?
心中雖然納悶,但手中弓弦如滿月從未間歇,一支又一支帶著火焰跳躍的利箭飛射而出。
而他這番大動作,當然也引起了鮮卑人一部分小將的注意,很快便有幾個身手敏捷的小將將葉雨城圍攏在一起。
昂首挺背,一手握弓,一手拉弦,墜星箭法,三支長箭如同飛火流星般駛向前方的大營。
“混賬!”一人率先動了手,使得是一桿蛇矛,如同攬月般向葉雨城腰部掃來。
拓跋刻葉雨城自是不低,但幾個普通小將他應付有餘,以弓爲刀,“狂刀斷浪!”葉雨城一聲暴喝,單手握弓,腳尖點地,三百六十度旋轉向前迅速移動,翻轉騰空,長弓在空中快速旋轉,逼得幾個小將連連後退。
退?
葉雨城馬上給出了答案,雖然早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又受了不輕的傷,但他來源自骨子裡的驕傲怎麼容許他死在一羣小將手中?
“開山一斬!”一腳蹬地高高躍起,手中長弓高舉過頭頂,蓄力一斬,躲避不及的一個小將被一弓劈在了腦門處,雖不是大刀,但葉雨城那恐怖的氣力,絕不是一個戴著頭巾的小將便可以承受的,一道黑血緩緩流淌,栽倒在了地上。
這只是一個開始,“開山二斬!”以弓爲軸,點地借力,整個人後空一翻,長弓橫掃,將靠近偷襲的三個小將全部掃開。
“開山三斬!”接連三招,長弓如同一柄***般,大開大合,壓得三個小將節節後退。
“哼,狂刀開山!”長弓在手中一個翻轉,手腕猛地轉向,“啪——”一聲清脆的響聲,一個小將的勃頸處狠狠地挨實了這一擊,倒在地上掙扎半天沒能爬起來,眼看是失去了戰鬥力。
這下輪到那幾個小將慌了,葉雨城太過凌厲了,每一招一式絕不是他們這些從小隻是鍛鍊體魄的身手所能及的。
“快去救火!別讓大火蔓延!火起來了!”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