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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前低訴

墳前低訴!

杜鵬程被抓,這一次有杜爸爸願意控訴他,其結局已經註定,這讓洛寧稍微感到幾分欣慰,同時也感到無聊起來。

一直以來她忙於各種案件,現在陡然被停職,不可遏止的想到了冷炎,想到了他一直提起的看電影的事,就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遲遲沒接通,直到洛寧回到家裡一個多小時後,冷炎纔回電話。

“冷炎,你現在在哪裡?“洛寧接通電話道。“有事嗎?”冷炎問道。

“沒有,就是休假了,想晚上跟你一起看電影。”洛寧道。“我現在人在外地,估計要到後天才能回去。”冷炎道。

“沒關係,你忙你的吧。“洛寧失落的掛斷電話,之前冷炎一直在身邊還不覺得,現在突然聽說他去外地,她頓時覺得很不習慣,尤其是在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更是想要他陪伴。

千里之外,一處山區崎嶇的山路旁,冷炎掛斷電話,望著前方山坳的小村落,目光深邃而憂傷,並沒有留意到洛寧語調的不同,他的所有注意力與心緒都被前方的小山村吸引了,因爲那裡埋著他最好也最虧欠的兄弟與妹妹。

“猴子,小雅,我來看你們了…”冷炎低喃著,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軍用揹包,往肩上一挎,沿著山路朝著下方的小山村走去。

小山村後,一大一小兩座墳冢靜靜的立在那裡,上面長滿了雜草,在山風的吹拂下發出嗚嗚鳴響。

這兩座墳冢,正是猴子跟小雅的,兩人在此長眠,冷炎放下揹包,默默的將上面的雜草拔去,然後坐在猴子墳前,低喃:“猴子,我來看你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都在顫。

在猴子墳前低語幾句,冷炎將揹包提來,拉開先從裡面掏出一個小一點的書包,提到小雅墳前,道:“小雅,炎哥哥來看你了,有沒有怪炎哥哥…”

山風呼嘯,草木低伏,發出嗚嗚低鳴,似乎是小雅的控訴,冷炎道:“我知道你一定再怪炎哥哥,怪炎哥哥沒用,不光沒有保護好你,在你出事後也一直沒來看你…炎哥哥知道錯了,以爲資助幾所醫院學校,就能彌補對你的虧欠,現在炎哥哥向你道歉好不好…今天炎哥哥可是很有誠意的,不光帶來了你最喜歡的揹包,小白兔墜飾,最愛的連環畫,還有一座全世界最美的學校的模型哦…”

冷炎一邊說著,一邊拉開小揹包,將裡面的一些東西一一掏出,一隻粉紅色的巴掌大小的小白兔墜飾,三本精裝的連環畫冊,一隻小一號的畫板兩盒畫筆,還有一座金光閃閃的學校模型…

將這些東西一一擺在小雅墳前點燃,火焰升起,將冷炎的眼圈都映紅了。

“小雅,炎哥哥對不起你,當初帶你離開這裡的時候,說過要給你買最好的揹包,最華麗的畫板,送你上最美麗的學校,讓你穿最漂亮最高貴的衣裙,讓你永遠開心快樂,可是炎哥哥沒做到…我知道你沒有怪過炎哥哥,可是炎哥哥很自責,哪怕現在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堆砌在你面前,也換不回你的命,也彌補不了炎哥哥對你的虧欠啊!”

冷炎的低訴,在山風中徘徊迴盪,如泣如訴。

他一直很自責,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小雅,如果不是他帶她離開這裡,那她就不可能遇上問天,就不可能死…

咔嚓嚓!

一塊鵝蛋大的石頭,在冷炎的手掌中碎裂,然後化爲齏粉,從他掌指間滑落下來,攤開手,一道道血痕,呈現在掌心,他卻絲毫不覺,因爲相對於心頭的自責,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

等到小雅墳前火焰焚燒殆盡之後,冷炎又回到了猴子墳前,從軍用揹包中掏出兩瓶二鍋頭,還有一隻用薄膜罩著的烤鴨,一疊花生米。

擰開二鍋頭,他先喝上一口,辛辣如刀割,冷炎卻笑了,“猴子,兄弟來陪你喝酒來了。”冷炎說著將酒瓶倒轉,讓晶瑩的酒液灑落在墳前土地上。

“還記得我們與周舟一起喝酒的日子嗎?那時候我們一窮二白,有的只是一腔熱血,還有一顆赤誠的心,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可是周舟九年前離開了,六年前你也離開了…有時候我真的很希望死的那個是我,那樣我就不用揹負這麼多的東西…”

冷炎喝一口倒一口,兩瓶二鍋頭很快殆盡,他又從軍用揹包裡掏出兩瓶,也不知道喝了幾瓶,最後他醉醺醺的躺在猴子墳前。

眼角有淚水滑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對不起,對不起…你拼了命的救我,而我卻沒照顧好小雅…”

嘴裡發出呢喃囈語,他頂著猴子的墓碑而眠。

山風愈狂,如泣如訴,點點星光閃爍,將墓碑上褐紅的字跡映亮,上書侯得志之墓五字。猴子就是侯得志。

星光中,侯得志三字閃爍著幽暗的光,似乎在關注面前的冷炎,品讀他內心的苦與楚。

這一夜,雖然睡在野地裡,可是冷炎卻睡的極爲踏實,因爲兄弟就陪在他身邊,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明亮而刺目的陽光撒在他臉上,纔將他驚醒。

一個翻身坐起,他條件反射的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倒在猴子墳前,微微一笑,道:“猴子,我這次來除了來看你之外,還有一件事告訴你,我有交了個女朋友,跟以前那些不同,是真正的女朋友,她叫洛寧,祝福我吧,等時機合適,我會帶她來看你的…”

“對了,這次來我還帶了一瓶好酒,是酒王,不過今天就不給你喝了,當我什麼時候跟洛寧來看你時,我們在一起大喝一場…”

冷炎凝視墓碑,似乎看到猴子的臉龐出現在上面,正抓耳撓腮的瞪視著他,笑道:“別瞪眼,瞪眼也沒用,說不給就不給,你小子就乖乖的等吧,別以爲救過我的命就了不起,老子不領情一點都不,對了,身上的疤痕我要去弄掉了,坑坑窪窪的一點都不好看,影響老子整體形象…”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冷炎起身,來到小雅的墳前,道:“小雅,炎哥哥要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有什麼想要炎哥哥帶給你的嗎?什麼,想要見見嫂子,沒問題…”

深深的凝視墓碑片刻,冷炎轉身大踏步離去。

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因爲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對猴子小雅的承諾,他都要排除萬難,讓洛寧徹底接受他,不管是現在的冷炎還是蝶麪人抑或是帝天,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要徐徐圖之。

東海市。

御景天堂小區,洛寧的公寓裡。

她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醒來之後精神好了許多,拿起電話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換了一塊電池,短信一條條的不斷涌來,都是同事發來的慰問的。

洛寧一一看了,感覺到幾分溫暖,其中一條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張勝利發來的,說杜鵬程已經被判奸誘女童罪成立,判有期徒刑十一年,而她打人事件,也被杜爸爸給頂了下來,他咬定是自己打傷的杜鵬程,雖然杜鵬程一直否認,不過因爲沒有人證,而他一個強/奸犯的一面之詞,並未被法庭採信,打人的事不了了之,張勝利還告訴她,讓她好好修養幾天,就當是休假,等過幾天覆職好了,這讓洛寧心頭好過點。

西區分局局長辦公室。

林明倫坐在辦公桌後,沈俊傑與他隔桌相對。

“林局長,這種時候你怎能停洛寧的職呢,你應該知道現在這宗毒品交易案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不能缺少她這個主要成員的。”沈俊傑道。

“是,她是很能幹,可是在警局打人,公然蔑視上司,無組織無紀律,這種行爲不能縱容,不然我以後還怎麼管教手下。”林明倫蹙眉道。

“好吧,我儘量勸她向你道歉,你要儘快給她復職。”沈俊傑道。

沈俊傑約洛寧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洛寧,這邊!”看到洛寧出現,沈俊傑連忙站起,朝她招手。

洛寧點頭,與他對面坐了,“學長,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陪學長喝杯咖啡嗎?”沈俊傑笑著調侃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洛寧解釋道。

“好了,不用解釋了,逗你的。”沈俊傑擺手道:“這次找你來,還是爲了這件毒品案的事,現在已經有了調查方向…”

“學長,我已經停職了。”洛寧道。“所以我才找你來啊。”沈俊傑道。

“先前你因爲打人被停職,現在杜鵬程消停了,你也該復職了。”說道這裡,沈俊傑頓了頓道:“今天我也去找了一下林局長,說起讓你復職的事。”

“他怎麼說?”洛寧問道。“他好像有些意見,你在警局公然打人,之後又不聽他命令,這樣讓他很下不了臺的。”沈俊傑道。

“我沒錯!”洛寧堅持道。“你的出發點是沒錯,可是方式就不對…我們先不說對錯的問題,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一下林局長,不管是爲了復職也好,還是爲了你將來的發展也好。”沈俊傑勸道。

洛寧心有些亂,說自己要靜一靜,離開了咖啡廳,走在大街上,思忖沈俊傑的話,他的意思她懂,可是這不是她的風格,不過爲了儘快的復職,儘快的回到心愛的警察事業上去,她還是決定去林明倫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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