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康子……死了……死了……”莫小小聲音沙啞，顫得不像話。
心頭一怔，長歡心底忽然出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長歡告訴自己，小康子陪著莫小小，而莫小小出現此，遭遇襲擊，所以小康子應是被死士殺了。
他努力不去想築夜去了哪裡，努力不去想自己剛纔才問過莫小小的問題，而是將那抹不安疑惑強壓下。
可是莫小小不給他那個自欺欺人的機會，眼淚如泉一般涌出眼眶。
“築夜……是築夜……築夜殺了小康子……”
“……”長歡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驚訝，又似乎那麼平靜，似乎不敢置信，又好似早在預料之中。
“是我……是我害死了小康子……是我……是我的幼稚，是我的自以爲是……是我害死了小康子……”
莫小小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在遇見長歡後，身體本能的在得到一種安全的信號後，所有的情緒變得清晰起來。
小康子死了，那柄匕首就這樣沒入他的身體，他卻還對著她笑……
眼淚根本止不住，莫小小微微弓腰，兩隻手交錯著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低頭咬著脣，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卻又無能爲力的那種無奈是那麼痛苦。
然而讓她更痛苦的是，她選擇了跑，她怕，她怕死，她的潛意識讓她選擇了放棄小康子……她……不能原諒自己！
那被莫小小努力壓低了的，原本就顫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模糊，可是長歡卻一字一句都聽得那麼清楚。
同樣的，雖然莫小小的那些話斷斷續續，沒頭沒腦，長歡很想裝作聽不懂，偏偏腦袋卻又那麼清晰無比的自動理出頭緒。
不僅是莫小小天真了，他也天真了，天真的相信了築夜變得溫柔，是因爲他。
他早該在離開前，聽到築夜問起宮主去向的時候便猜到什麼的，不是嗎？
就在這時，樹後面的遠處傳出動靜，長歡微微側頭看去，只見披頭散髮，一身白色中衣染滿血跡的築夜手裡握著一柄帶血的匕首站在密室門外，而三名死士已經朝她奔去。
不用再懷疑，那一身的血，那手中的匕首，從密室走出，所以的這一切讓長歡再找不到任何藉口……
她——一直在騙他，一直在跟他演戲！
心痛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可是長歡看著那纖細柔軟，搖搖欲墜的身影被三名死士團團圍住時，依舊是不忍心的。
而且，此時三名死士居然背對著他，無意是一個再好不過下手的機會。
手一擡，長歡手中多出三支飛鏢，側身閃出後，飛鏢脫手而出，朝著三名死士疾射出去。
這次的三人和剛纔不一樣，畢竟剛纔長歡是突然出現，他們沒有防備，這次三人都知身後有敵，所以，就算長歡射出的飛鏢再準，三人還是及時躲過。
不過長歡半點都不意外，瞬間接近三人，手中長劍一揮，便朝著其中一名死士劈去。
站在密室門口的築夜目光冰冷的看著和長歡與三名死士糾纏在一起，那刀光劍影完全入不了她的眼。
她此刻的眼睛泛著血絲，滿是恨意的盯著長歡。
因爲每次一看到長歡，她對莫小小的恨就越發變得劇烈。
距離一旦拉近，即便三人躲過了長歡射出的飛鏢，可是卻難道長歡手中的長劍。
不過幾個呼吸，一名死士便已經倒下，緊接著又是一名。
而這時的莫小小也已經緩緩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因爲她看到了築夜，看到了滿身是血，猶如鬼魅一般的築夜。
那白衣上的血……全是小康子的……全是……
第一次，莫小小的眼睛裡出現了恨意，那種想殺了遠處那個女人的欲|望是那麼強烈，強烈得無法控制，猶如一團火焰，從胸口蔓延開來，焚燒得全身發痛。
在莫小小走出來的同時，築夜的視線便被她吸引了去，嘴角再次揚起，陰森而恐怖。
手中匕首一擡，築夜便迅速朝著莫小小衝去，心中的念頭和莫小小一般，那就是——殺！
長歡見狀眉頭緊鎖，在最後一名死士因築夜朝莫小小衝去的行徑微微走神之際找到空檔，一見刺穿死士的脖頸後，迅速朝著已經接近莫小小的築夜疾馳而去。
看著發了瘋一般築夜離自己越來越近，莫小小不躲不閃，因爲她知道，這會的她是殺不了她的，她有長歡，不是嗎？
然而，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反而覺得是如此的譏諷？
譏諷，是啊，如何不覺得譏諷呢？
一個人沒本事，永遠要靠別人才能活著，難道不應該覺得譏諷麼？！
築夜朝她刺過來的匕首被緊追而至的長歡輕易擋下，不過手腕一用力，築夜便覺得虎口一麻，連人帶匕首便被彈飛出去。
築夜跌坐在，那匕首也‘哐鐺’一聲在她身旁落下。
可是她好似完全不知道痛一般，馬上爬起來，然後撿起匕首又再次朝莫小小衝去。
不過結局可想而知，長歡是不可能讓她傷了莫小小的。
站在莫小小身前，長歡高大的身前輕易便將莫小小完全擋住，長劍手中一揮，精準的打著那直直朝著他過來的匕首上。
“唔——”便隨著一聲悶哼，築夜再次飛跌出去。
然而，這次她卻沒等像第一次那般，那麼輕鬆便站起身來。
緩緩從長歡身後走出，莫小小看著跌坐在地上，虎口被震得裂開的築夜，脣緩緩揚起，那是一抹嘲諷的笑。
她不知道到底在笑誰？是自己還是那個擡著眼看她，眸子裡竟是恨意的築夜……
築夜被莫小小那笑激得更怒，原本就佈滿血絲的眼睛紅得好似能嫡出血來。
努力的往旁邊挪了挪，築夜欲要撿起那把帶血的匕首，可是手還未觸及到，那匕首就被長歡上前一腳踢開。
“你收手吧！”長歡將怒喝壓在喉間，緊緊捏著長劍，緊得骨節都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