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撞見了三哥，之前已經聽聞三哥在猶照宮跪了三天，心中亦頗爲不忍。難道父皇的眼中，只有那一個孩子了嗎？

那時的楚鳴淵也才只有十歲，他卻清晰地知道，自己若不努力，其他的皇子，便也是他的下場。

三人一前兩後，在充滿花香的綠蔭裡走著，沒有對話。

唯獨到了見皇帝的之前，楚凝天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楚鳴淵微微一笑，“三哥言重，我們都是父皇的孩子，這纔是最重要的。”

點頭，對視，似乎是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承諾。

猶照宮的宮殿非常大，他也是在進門了很久才走到主室，一殿的幽蘭馨香，彷彿江南的無盡溫柔，殿中裝潢的華貴，令他咂舌。

彷彿若不是這一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皇，自己整日居住的皇宮，竟然有如此華貴堪比天堂的地方。

走到了花香的盡頭，他才擡眼，見到了一襲明黃的父皇。

而那個只有五歲的孩童，也就是漢妃生的弟弟，暫且可以這麼叫吧。

當時還很幼小的楚君桓見到幾位哥哥，很是好奇，心中親近，然而剛要上前去，卻被父皇拉住了。

楚凝天、楚鳴淵等跪在地上，楚昊天因爲已經昏倒，被內官抱去安置。

“聽說你在宮門外跪了三天？”父皇好像並不在意，輕描淡寫地描述著這樣的事情。

而他的手卻緊緊攥著那個五歲孩童的小手，彷彿一不小心他就會受傷那般地用心呵護。

“是……”楚凝天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絕望，好像是從地底下發出的。

“父皇，母妃不好了，夢裡還念著父皇……”楚凝天一想起臥病的母妃，便將這種失落的落差隱忍回去，低聲，像是祈求。

五歲孩童漆黑的琉璃眸子，好奇地打量著楚凝天的臉，小小少年臉上掩蓋的悽楚，以及不甘，他並不能看懂。

皇帝沉默不語，彷彿很專心地在看著案上的字，剛寫好的幾個大字，過了一會，又是有些寵溺的聲音，“桓兒，這個字寫的不夠用心，父皇要罰你。”

楚凝天聽著這樣寵溺的聲音，心中不緊泛起一陣酸酸的漣漪。

他的小手緊緊攥著，攥成一個結實的拳頭，暗中發著抖，他真的很害怕，怕自己會衝動，要不是爲了母妃，他此時，一定會發作，發作……

另一雙小手覆上了他的拳頭，緊緊握著，彷彿一種異樣的安慰。

楚凝天回頭，看到了楚鳴淵的一個微笑，他緊緊捏了一下他的手，像是約定。

“父皇，淑娘娘病了，三哥在殿外跪了三天，是要求您去看看淑娘娘的嗎？”五歲的孩子，聲音正是嫩嫩的可愛。

皇帝這才微微一笑，似是不經意那般，眼神依舊不離開楚君桓的小手，“是呢，倒忘記這個事情了，凝天你先回去吧，朕明日下朝便會去看你母妃。”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淡淡的，但在楚凝天的心裡，還是激起了一番不小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