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如妃還在想,就聽南飛煙又開口說話了。
南飛煙的聲音,特有的清冷和淡然,“這話,我只與你們說一遍。聽,是你們的福,不聽,是你們的禍。”
清冷的眼環視四周一圈,“本宮是當朝太子妃,本宮的正經婆婆,只有當今皇后娘娘。即便本宮做錯了什麼,自身有什麼缺陷和不足,那也只有本宮的正經婆婆,當朝的皇后娘娘纔有資格教導和訓斥本宮。就是連當今聖上都不能隨意插手婆婆親自教導和訓斥兒媳婦。”
南飛煙挑了挑眉:“如妃娘娘你到底算是哪根蔥?本宮只記得進宮時親手給當朝皇后娘娘端過茶水。教育兒媳婦本就是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如妃娘娘你搶著當朝皇后娘娘的事兒做,是何居心?”
似乎是還嫌打擊如妃不夠狠,南飛煙淡淡啓脣,吐出後一句話:“本宮瞧著如妃娘娘可真是有心呢。”
南飛煙忽而揚起笑意,笑吟吟地朝著衆侍衛望去,笑吟吟地問:“衆位…這是要幫著十分有心的如妃娘娘造反嗎?”
“胡說!本宮…本娘娘什麼時候說過要造反了!一切都是你瞎編亂造!企圖掩人耳目!”如妃可不傻,絕不會頂著這樣的罪名!
就算她渴望皇后寶座,渴望了二十幾年了,她也絕不會將私心曝露於衆人眼底!
“哦…原來如妃娘娘沒這個意思啊,那難道是本宮誤會了?”南飛煙故作不解,“如妃娘娘…既然這六角梅花亭子是如妃娘娘先看重的,那我就君子不奪人所愛。”南飛煙淡淡看了身後一眼,“兒子,抱好你弟弟,我們走。”
說完,南飛煙旁若無人地從如妃面前經過,看也沒看如妃一眼。
只是經過如妃的時候,眼底閃爍出剎那冷芒。
走到六角梅花亭子口,南飛煙突然停住腳步,微微側著身子,望向如妃:“哦,對了,如妃娘娘,本宮會不會給太子殿下丟人現眼,你就不必操這個心了。娘娘若是太閒無趣,本宮有的是法子逗娘娘開心,叫娘娘忙裡都無法偷閒。”聽著是好話,只是從南飛煙的嘴裡說出來,怎麼都覺得有些駭然和詭異。
如妃一口氣憋在心口上,要發作又不好發作,此時竟然有些忌憚起眼前這個不起眼的村姑了。隱約能夠明白,太子爲何會獨鍾情於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山野村婦。
如妃胸口起伏,著實是被南飛煙氣狠了。
“娘娘,與她生氣不值當,仔細娘孃的身體纔是啊,奴婢幫您順順氣。”采薇見著如妃大口喘氣,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面就端了桌子上沒動過的甜湯,遞給如妃。
如妃是氣煞了,見著采薇從那桌上端來甜湯,頓時剛剛平復下去的一股邪火就涌上心頭來,“啪!”
如妃一把揮開了采薇的手,連同甜湯和瓷盅一同摔在地上,分分鐘成了碎片。
“賤人!你是故意作踐我吧!拿了那賤人喝過的甜湯來寒磣我?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到底是從浣衣局裡調出來的賤丫頭!以爲著你會記著我的好,對我忠心耿耿,沒想到,卻養出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來!”如妃只覺得氣怒交加,采薇又在這時候踩了她的痛處。
如妃沒多想,只覺得越罵越順暢,她罵舒暢暢了,卻沒注意到埋著腦袋的采薇,眼底影藏的濃濃憤恨
采薇顫著肩膀,委委屈屈地道:“娘娘,奴婢是看著娘娘一口氣堵在心裡,怕娘娘出事。這才……可是娘娘,奴婢真沒有那樣的心思,那甜湯沒用過,奴婢看著的。”又是委屈又是哭泣,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掛著滿滿淚珠:“娘娘,奴婢是您從浣衣局裡提拔出來的。娘娘對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豈是不知好歹的人?娘娘擡舉奴婢,娘娘的好,奴婢記在心裡。娘娘,奴婢是什麼樣的人,這些年,娘娘還不清楚嗎?”聲音已經氣若游絲,哭得好不傷心。
如妃剛纔理智全無,這會兒氣順了,想了想,她剛纔是說過了。何況這丫頭還知道她那麼多秘密,這丫頭對她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她就不該說那麼重的話。
“好了,好了,別哭了。瞧這小臉哭得本宮都心疼不止。剛纔是本宮被那賤人氣昏了,沒了理智朝你發怒了。”如妃蹲下身,和藹地安慰采薇,“別哭了,擦一擦。”在她看來,她這樣低三下四地安慰一個身份低賤的宮女,就是大恩大惠了。
可她再采薇的心底植下了一顆釘子,那可不是輕而易舉,道個歉、安慰下,就可以拔除的。
采薇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恨意,不一會兒,再擡頭的時候,清秀的小臉上就掛上了甜甜的笑容,乖巧地應道:“嗯,奴婢不哭了。都是奴婢不好,思慮不周,不怪娘娘會不高興。”
如妃心裡點了點頭,算這丫頭識得好歹,哼!
站起身時,眼角餘光卻掃到桌子上的美酒飯菜,又瞥見另一碗甜湯,頓時揚起袖子,重重揮向桌子。
“嘭”!
“砰砰砰。”
一陣亂響之後,一桌的美食,頓時摔了個稀巴爛。
那些侍衛們老老實實地站一側,誰也不敢上前去勸。先前的時候,他們也算是得罪瞭如妃了。後來又親眼看了如妃娘娘被太子妃娘娘死死的壓制住,一點兒便宜都沒佔到。
如妃娘娘向來就體面……體面人,也愛面子。他們十幾人繃緊了頭皮,心驚膽戰地想著,回去之後,怕是如妃娘娘會想個辦法,將他們一一治罪吧。
按照如妃娘娘的脾性,此事她不會追究,但她會用其他的罪名來治罪他們。
正擔憂著,外頭又來了人。
“又是誰!”如妃氣惱交加,聽得亭子外有人靠近,更是氣憤難當:“叫他滾進來!”
“奴才見過如妃娘娘。”如妃聲落時,水晶卷珠玉簾子“嘩啦啦”作響,隨即聲到人到。
如妃擡頭一看,赫然張口結舌……隨即,她描畫精緻的臉蛋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咳咳……原來是全公公啊啊。”太子殿下的貼身近侍,皇宮裡誰不認識?
如妃自覺之前說錯話……可以怎麼對那賤女人,卻不能怎麼對小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