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自南飛煙獨佔紫萊閣後，戰鋒就搬出了那裡，帶著兩個孩子住進了西苑。西苑清雅，離紫萊閣遠……這樣打算，也是爲了兩個孩子。
甚至整個府裡，都被下令，沒有允許，不許靠近紫萊閣，赫然是將紫萊閣給圈禁起來了。
府裡衆人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來，但無奈，紫萊閣外圍全叫護衛給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巡邏著，任誰都不能窺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爺。”管家躬了躬身。
“是你啊。”戰鋒原先撐著書桌，打了個盹兒，這會兒叫管家給弄醒了。臉上少了往日的光彩，多了一絲疲憊和憂慮。平日裡抖擻的聲音都透著無力，“有事兒就說。”
“大爺”管家把王牙婆家的事情重複一遍給戰鋒聽。
戰鋒立刻拍案而起：“你說的是真的？”兩眼裡都燃起希望來。
“好！你請王牙婆進書房來。”用的是“請”字，可見，戰鋒早就急瘋了。
管家出去沒一會兒，就把王牙婆給領進了書房。
“婆子見過戰大爺了。”王牙婆守禮地服了服身子。做她們這一行的，見到大主顧就得點頭哈腰，早就習慣。
“請起，王牙婆。管家說你家小孫子得了痘子，卻救了回來，此話當真？”戰鋒此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禮教和身份，兩隻眼睛緊張的看著王牙婆，就好似要把王牙婆給融化了一樣。
王牙婆老臉紅了紅，被這麼一雙妖魅的藍眸“熱情”地看著，還真是少有人能抵住戰大爺的魅力啊！
“是，當年婆子的丈夫，兒子和兒媳婦兒，還有小孫子，都染了痘子。其他人都去世了，小孫子發了三天三夜高燒之後，婆子實是沒錢看病了，連吃飯的銀子也沒有了，於是婆子就打算去偷人家的雞吃……咳咳，誰想半路上卻被人家給發現了，當時婆子帶著小孫子躲到牛棚裡，才勉強沒被抓住，熬了一夜，第二天凌晨纔敢走了。本以爲婆子的小孫子就會這麼沒了，誰想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婆子的小孫子竟然好了……”
這事兒聽起來不靠譜。
但當戰鋒聽到牛棚的時候，頓時就信了。
因爲南飛煙也說過，讓他去找出了痘子的牛。
他派了人去找，可是到現都沒有蹤跡。
戰鋒藍眸發光地看著王牙婆，“那牛棚在哪裡？煩勞王牙婆給我帶個路，可好？”
“這麼說……戰夫人是真得了痘子了？”王牙婆不答反問，“戰公子，老身……可否見一見戰夫人？”
“不行，她不讓人靠近，連我也不行。”戰鋒苦笑起來，“她怕傳染給別人。”
“沒事，家裡人染了痘子的時候，是老身伺候著。”
戰鋒有些猶豫，“這樣子吧，你跟我來，她若願意見你的話，你就去看看她吧。”
王牙婆應了一聲好。
戰鋒親自帶王牙婆去見了南飛煙。
但去之前，讓人按照南飛煙的要求，只要靠近院子，都得換上遮住臉捂住全身只露出眼睛“隔離服”。
等到了紫萊閣，戰鋒腳下一個用力，飛身到紫萊閣圍牆上站定。從手指上拿下一個扳指，朝著主臥飛去。
不一會兒，裡頭果然有了動靜。
“戰鋒，找到牛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藍眸中閃過一閃而逝的心疼。
那憔悴的模樣，還是那個說起“商道之上，我無所畏懼”的女人嗎？
纔不過三天而已！
“你說的牛我沒找到，但我找到一個有可能知道牛的下落的人。”
“誰？”南飛煙“咦”了一下，問道。
“王牙婆。王牙婆的小孫子曾經染了痘子，就是在牛棚裡熬了一晚，才過了那死關。”三言兩語把重點講開，又轉達了王牙婆想親自見見她的意願。
“你可願意見一見她？”
南飛煙沉思一會兒，“她親自見我，應該是有話問我。我以病重爲藉口，不見她話，反倒讓她心裡忐忑。”此時，南飛煙發著燒，她依然不紊不亂的說話。
“你等著。”戰鋒說道，身子下了圍牆又上來，再上圍牆的時候，身邊赫然多了王牙婆。
“王牙婆有話直問，我還沒死，別怕我賴賬！”
王牙婆看到南飛煙的瞬間，駭然地瞪大老眼。
瘦！好瘦！
但那雙眼除了疲累外，再看不出其他，彷彿生死都看淡了一般！
“戰夫人這麼坦然，婆子也直話直說。”王牙婆道：“戰夫人，婆子只問一句，那天戰夫人所說之話，可還算不算數？”
哦……果然是爲這件事情來的。南飛煙倒是不惱王牙婆在自己病重時候，還只關心這種事情。合則聚，不合則散，自古如此。
欣然點頭，卻說：“王牙婆，話是我說出口的，我活著，自然算數。”言下之意是，她死了的話，那就不知道了。
“婆子信戰夫人是有福之人，福大命大，福人天相。”
“婆子少來這套了！這話說的好聽，也就是好聽罷了。前頭路，明暗不知。還不如婆子領了府里人，尋來我需要的牛來救我性命呢！”
王牙婆啞然，忽然失聲一笑：“行！戰夫人就是不用婆子，婆子我還是會給戰夫人找來救命的。”
王牙婆搖頭暗自笑了笑，和戰夫人說話，就是爽快。
她打心裡期待著戰夫人能挺過這一關。
……
戰鋒和王牙婆走後，紫萊閣裡還有一位嬌客。
“你信這個三教九流的老婆子？”六號蹙了蹙眉，嫌棄地看向南飛煙。
“到時候，你可以不信。”所以，信不信由你自己。
六號很是驚訝的問：“你還要救我？”如果真如王牙婆所言，牛能夠治好天花的話，她還要救自己？“你不是應該恨我入骨的嗎？”
“畢竟是一條性命呢，怎麼可能對你喜歡的起來？說起恨，但對你卻沒必要。”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恨太累了。話鋒一抓，南飛煙眼神如刀子，銳利地射向六號：“你害我是事實，我說過吧，我這人，睚眥必報。其實你該祈求上天，讓你死於天花。”何必活著受罪。
……
王牙婆做事極有效率，不多時，就順利的帶著戰鋒找到了那個牛棚，以及出痘子的那頭牛。
戰鋒立刻就將牛給帶了回去，又問了南飛煙方法，請了董大夫過來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