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非常時間當用非常手段，狠厲之下才能快刀斬亂麻。我要江南亂！江南亂了，我才能渾水摸魚！才能夠在這注定一灘死水下求得一線生機！才能夠藉此在江南這塊富裕繁華，富貴鄉里站穩了腳步！”
程錦書聽後久久不能回神，目光復雜地落在對面長相平凡的女子身上，若不是親耳聽到，程錦書不會相信，這世間會有這麼…特異的女子。
太狠了！
“你不怕江南亂了，牽扯到無辜之人嗎？”程錦書問起南飛煙。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即便我不出手，也會有別人出手。江南，註定要亂。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讓它提前罷了。”
程錦書點了點頭。
她說的是對的。
雲白兩家對峙多年，暗暗觀望者不知凡幾。
江南遲早是要亂的……此時不亂，也不過是強撐著。這就好比隨時醞釀著暴風驟雨，人們卻不知道黑壓壓的天際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劈下第一道閃電一樣。
他們的包廂靠著窗戶，程錦書的目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下面街道兩旁一片繁榮的景象，平靜而安逸。
“哎”久久地嘆了一口氣，“夫人，說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情報。”南飛煙頓時眼中發亮，熠熠生輝地看向對面的程錦書：“我要你隨時提供給我有用的情報，就比如…白家的白鳳舞明天什麼時候會出白府。”看似她說的這句話是病句，但程錦書卻聽出了她話外的意思。
“…我會想辦法讓白鳳舞明天出白府一趟的。晚間再與你聯繫。”程錦書說道：“你住在哪裡，晚間我去找你。”
南飛煙報了一個地點。
“夢園？！”程錦書眼中閃過驚詫，“那座園子佔地寬廣，位置又好，江南很多人都看上了，卻是費盡了手段，都沒人成功買大這座園子。聽說園子的主人很神秘很有背景…這座園子不會是宣帝賞給你的那座園子吧？”
南飛煙不置可否。
這就算是默認了。
程錦書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這座園子之前是當今聖上的！我家老頭當初聽了個姨娘慫恿，還打過它的主意。就不知道要是我家老頭知道這園子之前是當今聖上的，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程錦書眼神閃爍，眸光中閃著一絲幸災樂禍。
“看來你在榮國公府裡過的也並不那麼如人意啊。”南飛煙瞇起眼，彎脣一笑，眼中好似打著什麼主意：“程錦書，江南若是亂了，渾水摸魚的人一定不少，不如你也趁機爲自己打算打算吧。”
“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程錦書當做聽不懂她話的意思，一臉疑惑的問。
“字面上的意思，除非你想要將來繼續寄人籬下，不然，何不化被動爲主動？程錦書，咱兩聯手吧。”南飛煙眼中泛出一道精光，眼中的毫不掩飾也點燃了程錦書的野心。
程錦書眼中流光閃爍，眼底同樣泛起了一股不可遮掩的野心：“好！與其等著未知的結局，不如動手博得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
“很高興我們達成一致！很好！”南飛煙向程錦書伸出一隻手，這本是她前世的時候習慣的動作，如今在這江南，剛纔的一番話叫自己已經熱血沸騰，這會兒就忘記了收斂起前世的習慣。
好在程錦書機靈，狐疑地學著她的模樣，也把自己的手伸向南飛煙，卻是有些猶豫要不要握著。正這個時候，掌心倏然間一陣溫暖傳來，程錦書有些呆呆地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俊美的臉頰上又浮現兩道可疑的紅暈。
“程錦書，這頓你請。”程錦書頭腦正有些發熱，這個時候，卻聽南飛煙煞風景地說道。
程錦書扶著額頭…纔剛覺得眼前這女人靠譜來著，這就佔起他的便宜來了！
“鐵公雞，一毛不拔。”程錦書看著已經徑自走出包廂的女人背影，暗暗嘟喃，搓了搓手心，那溫度彷彿還殘留著一樣。
…
程錦書果然在晚上給南飛煙帶來了消息。
也不知道他是攛掇了哪家的小姐，讓那家的小姐去銅雀寺，話裡話外，又提到了好像聽自家的妹妹說過，要約白家的大小姐一起去的。
南飛煙知道程錦書把這事兒給辦成了，當下誇獎他敬業：“有前途！懂得色誘啊！就是有些委屈你了。”
當時就把程錦書給氣走了。
今日南飛煙就站在去往銅雀寺的必經處。
她要等白鳳舞。
見到白鳳舞不是她的目的，說服白鳳舞只是手段，相信白鳳舞聰明的話，必定不會魯莽地回絕她。而是會推脫著等她回去和白老爺子商量後纔會給她答覆。
南飛煙要見到白老爺子本人才有機會說服白老爺子與她合作。因此，南飛煙一定要表現出能夠讓白老爺子感興趣的地方。說白了，就是要有分量。
關於這一點，少不得要扯了大旗來當虎皮了！
她如今有的太少，都不夠別人看的，正因爲這樣，纔要虛虛實實，讓別人即便狐疑猜測，也不敢隨意動手。
“夫人，是那輛馬車！”鳳竹在江南這麼久，必定認識很多權貴。她帶著圍帽，不想被人認出。
“夫人，我見過白大公子，當時他的車上也是這標記。”
這是白家族徽的標記！
“懂了，待會兒她下車了，我們跟在她後頭進銅雀寺。”南飛煙說道，一邊看著那馬車裡走出一個紅衣女子，“是程錦書給的畫像中的女子，果然和傳聞一樣，白鳳舞酷愛穿紅色，衣裳是紅，連黑髮上的金簪上都鑲嵌著紅瑪瑙。”
“那是？”鳳竹透過帷幕，驚詫地看了一眼跟在白鳳舞身後的兩個高挑粗壯的女子，全都作護衛打扮，身上穿的是男子衣裳，頭髮高束，手中各自一把長劍，紅色的劍穗被風吹得前後擺動。
“是女護衛。”
都是兩個家族的大小姐，都是被擺在同一個高度。只看這隨身攜帶的人手，便有了區別。雲家這些年雖然發展挺好，但畢竟是後起之秀。比起在江南這塊地界經營了四五代的白家，雲家到底是差了一些底蘊。所以說，很多時候，很多人暴富之後，卻還是被當地很多士紳人家看不起，這就是因爲家族底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