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做夢也沒想到她居然有一天會被囚禁,而囚禁她的這個人還是一向清高廉潔、施德仁政、溫潤良善的丞相大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放我出去!”
天闌珊不斷拍打著被鎖上的門,卻沒有一個人理她。守在外面的全是相府的侍衛(wèi)隊,聽見呼喊聲個個不動如山。
書房,丞相大人坐在案前翻閱著公文。
“相爺,夫人己經(jīng)喊了兩個時辰了。”白霜有些擔(dān)憂,爲(wèi)相爺佈下剛沏好的茶水,又把案上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收走。整個書房只有她收拾茶盞的清脆聲音,相爺明明翻閱著公文,卻突然沒了翻書的窣窣聲響。
“相爺,你明明心裡是有夫人的,怎麼非要把她關(guān)起來呢?”白霜嘆了口氣,收拾好茶盞,端著托盤就要向外走去。
丞相大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放下了公文。心裡有她又如何?心裡沒有她又如何?反正她心裡只有她師父。
書房裡,火燭閃爍,溫暖而明亮,有飛蛾撲去,那裡也是熾熱的深淵,瞬間讓飛蛾化作了飛灰。
天闌珊拍了許久的門,都已經(jīng)第二天天亮了,她困頓的靠在門口睡著了。
再次醒來,她已經(jīng)被安置在了牀上,身上蓋著一牀錦被,天闌珊的目光有些糾結(jié),這次可怎麼辦?相爺是鐵了心要把她關(guān)在相府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懷裡的玲瓏玉,連忙伸手去摸,直到感受到那光滑瑩潤的玲瓏玉,天闌珊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門開了,天闌珊扭頭看去,隔著屏風(fēng)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便知道是白霜了,立馬掀開被子下牀,“相爺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白霜放下食盒,把裡面的飯菜都撿出來,放在桌上,認(rèn)真的看著天闌珊,“夫人可是做了什麼事惹相爺不開心了?這幾天相爺連一個笑容都沒有,可把我嚇壞了!”
“啊!”天闌珊捂臉。這種事情該怎麼說!
“夫人,你莫要著急,先用飯吧!等過了段時間興許相爺就消氣了呢?到時候夫人你也就恢復(fù)自由了!”白霜放下食盒,就向外走去。關(guān)上門的瞬間她的臉就有些難看,幾乎扭曲。天闌珊何德何能?她從來沒見相爺這麼生氣過。
“咕嚕咕嚕”
天闌珊聽見肚子在叫,也開始大快朵頤,風(fēng)捲殘雲(yún)般把桌上的菜都掃蕩了一遍。這才滿意的摸了摸肚子,思考著怎麼把玲瓏玉給木大夫送過去。
此時已近黃昏,天闌珊想去開窗,奈何窗也從外面上了鎖,成功的讓她有些心如死灰的錯覺。突然她心生一計,立馬回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好一切後,天闌珊安心等著白霜過來。
白霜推門進(jìn)來時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後了,就聽屏風(fēng)裡面天闌珊叫她進(jìn)去。白霜腳步遲疑了一下,雖然她不高興天闌珊惹相爺生氣,但她還是喜歡天闌珊的性格的,所以她還是走了進(jìn)去。
“夫人有什麼事嗎?可是哪兒不舒服?”
白霜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在屏風(fēng)後,毫無防備的走了進(jìn)去。
很快,屏風(fēng)裡傳
來一聲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天闌珊看了倒在地上的白霜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雖然手刀這一招我沒用過,但是用起來真是意外的順手。白霜姐姐,對不起啦!”
天闌珊雙手合十道歉,然後很快把白霜的衣服從她身上扒拉下來套在了自己身上,掂了掂懷裡的玲瓏玉,天闌珊走到屏風(fēng)外收拾好碗筷,拿起食盒低著頭就向外走去。
小心關(guān)上門,天闌珊低著頭快步向前走去,眼睛瞟了一眼前方的侍衛(wèi),天闌珊快步走過,直直往丞相府大門走去。
那些侍衛(wèi)沒有發(fā)現(xiàn)白霜的奇怪。依舊不動如山。
眼瞅著大門進(jìn)了,天闌珊興奮的幾乎要使出輕功奪門而逃,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卻是白霜的手下丫環(huán),不滿白霜很久了。
“白霜姐姐,相爺不是讓你去書房嗎?你不聽相爺?shù)姆愿郎米猿龈墒且芰P的噢!”
天闌珊哪敢迴應(yīng),只當(dāng)沒聽到低著頭快速向前走著。
“白霜姐姐,你走那麼急做什麼?”後面的丫環(huán)鍥而不捨,心想要是白霜不服管教的話相爺身邊的大丫鬟可就是她了。
天闌珊走的更急了,卻被那丫環(huán)跑上來一把拉住,被天闌珊一把甩開索性直接用了輕功就衝向門口。
“白霜你!”那丫環(huán)被摔了一下,心裡憤恨難當(dāng),回想起那人的面容。瞬間大喊起來,“你不是白霜!你是夫人!”
天闌珊卻已經(jīng)衝到了門口,見守門侍衛(wèi)來攔立馬從背上抽出斷水劍與之相對,劍光閃爍之間,幾個回合後天闌珊很快佔了上風(fēng)。
“相爺!你來了!”
天闌珊一驚,手上的劍卻越發(fā)的凌厲,打落幾個人後迅速向外走去,卻不料門外正站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嚴(yán)恪。
“夫人,回府吧。”
嚴(yán)恪側(cè)身而立,沒有看她,只是擡眸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風(fēng)雲(yún)變幻,最近的金陵不大太平啊。
“回就回!”天闌珊咬牙,自知敵不過他,收起劍就往回走,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他,表情懇求,眼神隱忍,“嚴(yán)恪,算我求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叫相爺了嗎?”嚴(yán)恪回頭,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當(dāng)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天闌珊也不由心神一滯。
很快,天闌珊回過神來,懇求的說,“我就出去一天,你給我一天時間就好!一天之後我一定回來!”
玲瓏玉乃天下神藥,她必須親手交到木大夫手裡她才放心。
“你今天一定要走嗎?”嚴(yán)恪突然開口。
“沒錯。”
師父的白髮已經(jīng)越來越多,在頭髮全部花白的那一天,就是師父…不,她一定可以挽救的。師父不會死!天闌珊的眼神越發(fā)堅定。
“這樣啊…”嚴(yán)恪若有所思,“你給本相一個理由,理由充足了,本相就放你離開。”
“我要去救我的師父。”天闌珊說了實話。
嚴(yán)恪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盡,她果然是沒有秘密的,因爲(wèi)她連說謊都不會。原本他還有所
猶豫,可現(xiàn)在,他的猶豫都變得可笑起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直接扔給了天闌珊。
“拿著它你就可以走了。”
只見那頁紙飄飄蕩蕩落在天闌珊腳下,天闌珊撿起來一看,有些頭疼。這是和離書。最後一行寫著,從此嫁娶,各不相干。
她其實不想離開相府的,只是那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留在這裡也是讓嚴(yán)恪見一次煩一次。畢竟堂堂丞相大人居然被人當(dāng)做了替身,他又怎麼會不惱不恨?
天闌珊將和離書收好,放在懷裡貼近心臟的地方,覺得那個地方冰涼冰涼的,像是一塊冰一般,但卻不想移開。
“多謝相爺連日照顧。”
天闌珊這才越過嚴(yán)恪向外走去。反正他們不會一直在一起的。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呀。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天闌珊感覺有誰拉住了自己的手,回頭,“相爺?”
嚴(yán)恪鬆開手,“你走吧。”然後大步向內(nèi)院走去。
“你的玉飾?”天闌珊突然攤開手。
“不要了。”嚴(yán)恪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
天闌珊感覺著手腕灼熱的溫度,微微動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我會回來找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會回來的!”
天闌珊說著,大步向外院正門走去,消失在門口的瞬間,嚴(yán)恪重新出現(xiàn)在內(nèi)院的門口,眼神複雜。
卻說天闌珊出了相府一路直奔百草堂。
“哎喲,前方的百草堂怎麼被砸了?”
“啊?百草堂的木大夫人那麼好,怎麼會得罪人?”
“好像是蓑衣門做的!據(jù)說因爲(wèi)木大夫是飄渺門的人!”
“蓑衣門和飄渺門從來都不對盤的!一見面非死即傷!”
……
天闌珊聽見路邊小攤的談話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立馬飛奔過去。
“木大夫,你千萬不要有事!”
路邊談話的人只覺得一陣風(fēng)從旁邊經(jīng)過,擡頭卻是豔陽天,哪來的風(fēng)?真是怪哉怪哉!
天闌珊一路到了百草堂,就見百草堂外面的那塊匾已經(jīng)成了兩塊掉落下來,一片狼藉,草藥和櫃子都跌落在地。
“木大夫!木大夫!”
“你在哪兒!木大夫!”
天闌珊衝進(jìn)了百草堂,室內(nèi)比外面更加慘烈,所有瓷器都成了碎片,所有櫃子都倒地,就像是隻剩下四面牆壁的垃圾場一般。
天闌珊把百草堂翻來覆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木大夫的人影,哪怕是藥室也是空無一人,裡面被破壞的更加厲害,地面上未曾有半株草藥,就像是被人搬空了一半。
天闌珊衝出百草堂,拉住一個觀望的人就著急的問,“你知道百草堂的木大夫去哪了嗎?”
“木大夫?沒見過!昨天百草堂被砸了之後就沒見過木大夫!”
“你知道是誰砸的百草堂嗎?”天闌珊急切的想把木大夫救出來。木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如果他不在了,還有誰能救師父?
“不知道!”那人唯恐避之不及,甩開天闌珊就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