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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年容家沒有沒落,那麼今時今日,他就已經應該是太子殿下了,他們也不必費這一番功夫,苦口婆心的勸說。
但如果只是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容家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輝煌,一切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他們在這位殿下已回國就開始行動,可是兩天已經過去了,這位殿下卻連一點確切的心思都沒有告訴他們。
所以他今晚到來就是做最後的勸說。
“四王爺,老臣今日前來……”
“衛大人。”楚邀月截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大人今晚來是爲了什麼,你們的意思我也已經明白了。”
衛大人雙眸一亮,連忙乘勝追擊,“既如此,那不知道殿下究竟是什麼想法?”
楚邀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話題一轉,“不知道衛大人對自己提出的新政有幾分把握?”
衛大人是朝中老臣,資歷和年齡老的已經可以告老還鄉了,但是他才華出衆,北燕的許多治國舉措都是由他一手提出的,他深得燕帝器重。
此次他提出新政,專門針對燕都許多沒有生計的老百姓,鼓勵他們自己做些小生意,若是老百姓沒有成本,可向國家借錢經營,在盈利之後再歸還成本,並上交部分利息!
這項政策對於北燕來說,可以說是一項驚天動地的舉措。
楚邀月在初次聽聞這項新政時,心中也是頗爲有疑惑的,若是新政實施了,老百姓卻歸還不起成本,或者生意做賠了,那麼虧損的便是國家。
但是今日仔仔細細研究了一番,發現這項舉措還是利大於弊。
燕帝起初是非常不同意這項新政實施的,因爲楚乾月以及許多臣子反對,認爲此項舉措會加重國庫負擔,而且會讓百姓產生倦怠心理,可是不知道這個衛大人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燕帝同意在燕都試行。
“只要此項舉措能夠實施,老臣敢保證它所帶來的好處絕對是前所未有的。”
衛大人對於自己這項舉措信心滿滿。
“若是保證不了呢?魏大人,你要知道,並非是所有人都適合做生意,比如那些好賭之人,他借了國家的銀子去做小本買賣,最後卻虧空,或者是將所有的銀子扔進了賭場,那麼他拿什麼來賠給國家?”
“這……”衛大人微微怔了一下,“我們可以在外放銀子的時候規定,用國家銀子來做買賣的人必須有一定的物品抵押。”
抵押麼?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楚邀月鳳眼微瞇,“但是衛大人是否想過,新政最開始實施,有多少人敢於參與?”
“當然,此外,衛大人覺得太子殿下會坐以待斃嗎?”
楚乾月那種陰鶩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在背地裡搞各種破壞。
衛大人眉頭緊鎖,看了一眼楚邀月,“殿下說的這些我們都已經考慮過,有些事情我們的確防不勝防,但是朝中支持新政的老臣,也佔了多數,老臣相信,只要我們把每一步都計算好了,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楚邀月斂下鳳眸,他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見楚邀月神色不明,衛大人心裡發突突,這位殿下的心思實在是難猜的很,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殿下,您究竟是什麼意
思?對於太子之位……”
“衛大人!”楚邀月幽幽的目光冷睨向他,“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太子如今健在,您說這話,不是想要造反麼,若是傳到父皇耳裡,別說新政,怕是您我以及今日的許多大人,都避免不了當年容家的命運。”
一句話,醍醐灌頂,冷徹人心,讓一向以功臣自居的衛大人猛地抽了一口冷氣。
“殿下,您……”
楚邀月緩緩勾起脣角,“衛大人若想實施新政,大可以找個放心的人來辦,至於我,自認爲有心而無力,我遠離北燕數十年,對於北燕的一切都不瞭解,更何況衛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如今新政已經是頗爲小心謹慎,要是諸位大人再爲了邀月而上奏父皇,怕是也會惹父皇生氣。”
燕帝當年那麼忌憚容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毫不心軟,說送去別國爲質子就送走了,而一去就是數十年,他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裡帶著怨恨,又怎麼會讓他參與朝政。
衛大人身爲老臣,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聽到楚邀月這麼說,也是覺得有些無奈,但是他們的機會不多。
楚邀月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他們也都聽出來了,他心中是有所顧忌的,若是那些顧忌沒有了,那麼讓他爭奪太子之位,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因爲他們始終不相信,楚邀月真的甘心不報容家滅門之仇。
“老臣知道殿下心中的顧忌,但是這朝堂,殿下有朝一日終歸是要回來的。”
衛大人說完這句話,重重嘆了口氣。
楚邀月鳳眸之中有光閃過,明滅不定。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一笑,“無論如何,我相信,這項新政的推行,將會讓衛大人的聲望再高一層。”
許久許久之後,楚邀月和衛大人的談話才結束。
送走了衛大人,秦少北走進書房。
“殿下,您要回房休息嗎?”
楚邀月擡頭看他一眼,“王妃睡了麼?”
秦少北搖頭,“屬下不知,不然屬下去給您看看?”
“嗯。”楚邀月淡淡點頭,“若是她沒睡,便讓她到書房來。”
摘月閣。
鳳傾瑤將所有的自助酒樓策劃方案寫完,吩咐採月端來夜宵,然後讓她把鳳凌喊來。
於是三個人圍在桌子前,在燭火之下,聞著院子裡的梨花香,吃著糕點,討論她商業帝國的這一宏偉大計。
當採月和鳳凌聽她提到自助酒樓時,都是齊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天吶!”採月激動地兩眼冒光,“小姐,你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們在自己的店裡,什麼東西都可以吃到?”
“當然!”鳳傾瑤打了個響指,“不止如此,還有許多你們沒有見過的,沒有吃過的東西,我想,那些東西一經推出,必定會非常受歡迎。”
最最主要的是,她的主打是火鍋和烤肉,不提供明宴樓的菜色,所以也不會搶了楚邀月的生意。
鳳傾瑤看了看鳳凌,“凌,你覺得怎麼樣?”
鳳凌那張酷酷帥帥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鳳主的這主意不錯,但是這火鍋和烤肉,還有韓餐,到底是什麼,我連聽都沒聽過。”
鳳傾瑤想到那自己也許久都沒有吃了的美食,俏皮的眨眨
眼,“趕明兒抽了空,我親自下廚弄給你們吃。”
其實不管是火鍋還是烤肉,做起來都沒有那麼複雜,既可以減少成本,還可以放大利潤,何樂而不爲。
“好呀好呀!”採月鼓起那張小小的包子臉,“唔,不過小姐,這事兒是不是要等秦先生來了,我們再做商議?”
聽採月主動提到秦樓,鳳傾瑤想要逗弄的心思忍不住就起來了。
“秦先生呀……”鳳傾瑤瞄了眼採月,然後朝著鳳凌挑挑眉,“凌,讓你問的消息怎麼樣了,秦樓什麼時候到這兒啊,你看看,某人都等著急了。”
採月一下聽出這話裡的意思,立刻臉頰緋紅,然後害羞的瞪向鳳傾瑤,“小姐,你又拿我打趣,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便是猛地站起來,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間。
鳳傾瑤在身後哈哈大笑,“哎呀,某個丫頭害羞了……”
採月的腳步聲遠去,鳳傾瑤也緩緩收住了笑聲,她掃了眼鳳凌。
“凌,你覺得采月和秦先生怎麼樣?”
鳳凌微微一滯,想到秦樓心裡的執念,又想到自己,涼涼的扯了扯嘴角,“若是秦樓能夠看開,那麼一切自然再好不過了,可若是……採月會很傷心。”
鳳凌幽涼的眸看了一眼鳳傾瑤這兩日愈發明媚的面容,心裡苦苦一笑。
他將自己的感情隱藏的很深,自認爲不會有人發現,可是他的內心卻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
鳳主能夠看出採月的感情,那麼他呢……
他希望她看出卻又害怕她看出。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拯救自己,所以她大婚的那一夜,他在院子裡站了整整一夜,從新房內的燭火熄滅,到天明。
那晚,他的一整顆心,都像是陷入了凌遲,那種感覺,此生唯一一次。
看著她嫁了人,他卻還不死心,得不到,所以只能默默的守在她身邊,只要她需要,他就在。
鳳凌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顫抖著。
鳳傾瑤恍然不覺,她還在爲採月的感情而著急。
“凌,你說秦樓他應該也是在乎採月的吧,不然他也不會把陣法之術傳授給採月啊……”
“鳳主!”鳳凌忽然開口打斷了她,“夙月樓明日起要開始重新裝修麼,如果需要,我明日便去安排!”
這是鳳凌第一次打斷鳳傾瑤的話,也是第一次岔開她所說的話題,所以,鳳傾瑤有那麼一剎那的愣怔,隨即卻是恍然一驚。
莫非鳳凌心裡喜歡的人,其實是採月?所以,她說起撮合秦樓和採月時,鳳凌生氣了?
“凌……”
“王妃,您睡了麼?”扣扣兩聲,秦少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鳳傾瑤的話。
鳳傾瑤訕訕的看了一眼鳳凌,然後應道:“我沒睡,有什麼事進來說。”
聞言至此,鳳凌忽然站起來,站到一旁。
鳳傾瑤驚了驚,以往即便是楚邀月來,鳳凌也沒有如此,那麼今天他是怎麼了?
鳳傾瑤嚴重覺得,今天的鳳凌有些怪怪的。
她正思忖間,秦少北已經推門而入,看見鳳凌站在一旁,又看見桌子上面攤開一大堆宣紙,秦少北恭敬施禮,“王妃,衛大人已經離去,殿下說您若沒睡,便去書房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