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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丟失一半的手札，至今還是他心頭的一根刺，若不是上次鳳家長老突然出現，讓他覺得驚奇，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來查鳳家長老爲何會出現，也不會耽擱尋找手札的進度。
雖然他非常確信，那本手札就在鳳傾瑤的手裡，但是他不能夠貿然行動，前兩次已經吃了虧，而且看鳳傾瑤的樣子似乎也知道是他。
他們父女兩個人，到底是還不能真的撕破臉。
尤其是從鳳家長老對待鳳傾瑤的態度上來看。
鳳傾瑤到底還是嫡長女，身份不同，他現在必須有所顧忌。
“除了各個院子沒有異常之外，你還有沒有發現別的，比如，平時不常見面的人突然見面了？”
跪在地上的侍從仔細回想，突然想到了，“老爺，我想起來了，今天上午四小姐跟大小姐見了一面，四小姐似乎還邀請大小姐去她的院子裡坐坐。”
“有這樣的事？”鳳鎮遠瞇了瞇那雙精銳的眼睛，鳳鸞找鳳傾瑤做什麼，她們姐妹兩個似乎從不曾往來過，除非，要見鳳傾瑤的並不是鳳鸞，而是……
想到那個可能，鳳鎮遠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嚇得地上的侍從愕然擡頭，“老爺……”
“沒你的事了，回去繼續盯著。”
那人領了命令，隨後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鳳鎮遠卻是內心驚駭不已，莫非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樣，阮紅綃牌位的事情真的是有人故意的，有人在拋出誘餌，想要從中尋找什麼線索，來調查某件事情嗎？
事到如今，他能夠想到的，便只有一件事了，那便是阮紅綃的死因。
這也就意味著，鳳傾瑤已經知道了，阮紅綃當年並非是病死的。
鳳鎮遠暗罵自己大意了，也不知道阮紅綃留下的那另半本手札到底寫了什麼，鳳傾瑤又知道了多少，不過看鳳傾瑤對他的態度，莫非已經全都知道了？
不，應該不會的，鳳傾瑤對他的態度一向如此。
鳳鎮遠臉色陰沉不已，他才因爲鳳家長老的出現，對鳳傾瑤的態度改變了一些，誰知道又出了這件事，如果阮紅綃當年的死因被挖出來，那麼，連帶著另外一件事，恐怕也會浮出水面。
鳳鎮遠有些心慌，連忙推開書的門。
“鳳平，馬上去驛館，請北燕太子過來。”
立在院子裡的鳳平微微愣了愣，“請北燕的太子？”
鳳鎮遠點頭，“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鳳平連忙轉身往外走。
鳳鎮遠此刻非常不淡定，他現在纔想明白這件事，之前他扮成黑衣人，去祠堂將白氏打傷，無非是害怕她胡言亂語，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擾了府裡的清靜，現在看來，怕是白氏也不能留了。
不過白氏到底是太后賜給他的，曾經還爲他生過一個兒子，雖然後來那個孩子夭折了，可到底也是他唯一的兒子，白氏知道那麼多秘密……
鳳鎮遠有些惆悵，白氏被他敲了一掌，雖然瘋了，但是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會清醒過來，到時候只怕是……
還有阮小夢那裡。
鳳鎮遠想了想，隨手招過來一個下人，“你在書房守著，如果管家回來，就讓他去四夫人的院子裡找我。”
那人低著頭應下，鳳鎮遠大步離開書房，打算到阮小夢的院子裡去看一看。
只是他剛走出自己的院子，遠遠的就瞧見趙玉蘭和鳳妍走過來，鳳鎮遠皺了皺眉。
“父親！”鳳妍見到鳳鎮遠開心的喊了他一聲，鳳鎮遠淡淡的應了，卻又覺得奇怪，今日並非是三朝回門的日子啊？
“你怎麼回來了？”
鳳妍自然是纏上了鳳鎮遠，將她與鳳蕓在王府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番狀。
就在鳳鎮遠被鳳妍纏的脫不開身的時候，鳳傾瑤已經順利的到了四夫人的院子。
四夫人因爲常年不受寵，所以院子裡也沒有幾個下人伺候，甚至鳳傾瑤進去的時候都沒有人幫她通傳。
她在院子裡站了半天，才見屋內有人出來，那個人正是她的四妹妹，鳳鸞。
鳳鸞原以爲鳳傾瑤不會來了，沒想到她卻來了。
“大姐姐！”她臉上的表情很驚喜，見到鳳傾瑤一下跑過來，“你終於來了，但是現在你卻見不到我娘，我娘她在閉關呢，大概要天黑的時候她纔會出來。”
“閉關？”這兩個字不應該是江湖高手常用的嗎？怎麼阮小夢也會閉關呢，莫非她也也是個江湖高手不成？
鳳鸞當然明白鳳傾瑤的疑惑，但是母親有命，她不能說。
可她也不能讓鳳傾瑤一直等到天黑。
“大姐姐，若是你有別的事情就先回去吧，等晚飯過後你再過來。”
鳳傾瑤仔細想了想，現在距離天黑大概也就一個多時辰了，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有些不安定的感覺。
“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裡等她吧。”
鳳鸞笑了笑，“如此也好，那大姐姐你屋裡請，鸞兒泡杯茶給你。”
鳳鸞泡茶的手藝極好，只是極普通的茶葉，經過她的手，卻像是上好的香茗一樣，香氣濃郁，入口留香。
鳳傾瑤飲了一杯，放下茶杯，看向鳳鸞，“四妹妹這泡茶的手藝是跟四姨娘學的嗎？”
鳳鸞淺笑著點頭，“是啊，我娘泡茶的手藝那纔是真好呢，等我娘出來了，讓她給大姐姐泡一杯。”
提起自己的母親，鳳鸞覺得非常自豪。
鳳傾瑤見她有母親寵著，還非常開心，心裡難免有幾分孤單。
“四姨娘真是個好母親！”她是從心裡由衷的感嘆。
鳳鸞聽到她這句話，擺弄茶杯的手忽然微微一抖，臉色也變了變，“所有人都母親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大姐姐的孃親自然也不例外。”
鳳傾瑤的睫毛動了動，目光略有探視意味地看向鳳鸞，“四妹妹難道見過我孃親？”
鳳鸞撥弄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目光目光直直的迎向她，“大姐姐說笑了，我怎麼可能見過大娘，我出生的時候，大娘已經去世了。”
言語之間還有幾分落寞。
到是叫鳳傾瑤覺得有些難得。
“那麼想來四姨娘應該是見過我孃親的。”
鳳鸞扯了扯嘴角，“或許吧，我娘一直說，大夫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說，阮小夢，一定是認識阮紅綃的。
鳳傾瑤再一次確信這一點。
她和鳳鸞就這麼聊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鈴鐺響聲，鳳鸞面上一喜，連忙站起來，“是我娘出關了。”
阮小夢
要出現了？
鳳傾瑤也跟著站起來。
這個阮小夢，倒是讓她越來越好奇了。
鳳傾瑤站在屋子裡等了好一會兒，鳳鸞進了裡間兒，沒多久便出來了。
她的眼神兒有些奇怪，看著鳳傾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裡間傳來動靜，她纔開口。
“大姐姐，我娘在裡面等你，你進去吧，我會在外面把風，有事情我會敲三下門提醒。”
鳳傾瑤有點兒捉摸不透她們的目的，這是個啥意思捏？
無奈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點點頭，“好。”
搞得這麼神秘？
她有些好奇，看著鳳鸞出了房間，她提起裙角，走到裡間。
裡間兒，隔著白色的珠簾，裡面，一個青綠色素衣女子背對著她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串佛珠，正在默默地念經。
鳳傾瑤掀開珠簾，緩緩走進去，對著她的背影遲疑了一下，隨即喚了聲，“四姨娘？”
那人手上轉珠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等她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張與昔日舊人酷似的面孔，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冷靜了，手裡的佛珠啪一下掉在地上。
鳳傾瑤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四姨娘，你……”是不是有點兒太激動了？
“大小姐……”阮小夢看著她的確很激動，她一下站起來，幾步走到她面前，然後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去。
鳳傾瑤被嚇得後退了兩步，一時之間搞不清狀況。
這阮小夢咋一上來就給她下跪呢？
“四姨娘，你怎麼了，你幹嘛要給我下跪啊？”
阮小夢卻不答，而是對著鳳傾瑤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頭。
鳳傾瑤傻眼，“四姨娘，你這是幹什麼？”
“大小姐！”阮小夢擡頭看向她，滿眼含著淚水和悲涼，哽咽道：“請大小姐無論如何都要受我這份大禮，因爲這份禮，將代表小姐身份的蛻變。”
“身份的……蛻變？”鳳傾瑤更是弄不明白了，而且阮小夢滿眼帶淚的給她跪下，好像還有些奉她爲主的意思？
“沒錯。”阮小夢擦了擦眼淚，大禮已經行完，她緩緩站起，滿眼慈愛的看著鳳傾瑤，尤其像是通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這是鳳傾瑤強烈的感覺。
“四姨娘，你是不是認識我娘？”鳳傾瑤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
阮小夢看著她，重重地點頭，“我不僅認識你娘，我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姐妹。”最起碼，在東陵，或者說，在四國，她是她唯一的姐妹。
姐妹？
鳳傾瑤想到阮紅綃手札裡提到的那個小夢，從阮紅綃記錄的內容來看，小夢的確是她很親近的人。
就在鳳傾瑤思考的時候，阮小夢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滿眼憐愛的看著她，用非常愧疚的語氣道：“小姐，這麼多年，原諒夢姨沒有能夠在你身邊陪你長大。”
夢姨？
鳳傾瑤說不出什麼感覺，直覺告訴她，阮小夢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人。
“四姨娘，你……”鳳傾瑤見她的眼淚又開始流了。
阮小夢抽出腰間的帕子擦了擦淚，然後拉著鳳傾瑤坐下來。
鳳傾瑤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拒絕，因爲她知道，阮小夢接下來會告訴她很重要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