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棘手的事,鍾宛和以往的女人都不一樣。
林梓心是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小姐,在長輩面前她很謙遜,但骨子裡卻是改不掉全是公主脾氣,清高孤傲纔是她真正的一面,所以她始終不會和自己成爲(wèi)朋友。
但林梓心行爲(wèi)還算是光明正大,正因爲(wèi)她那份清高,所以她不屑於搞那些小動作,所以伊夏薇覺得林梓心雖然不會和她成爲(wèi)朋友,但她們可以彼此尊重,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沈夢辰就恰恰相反了,沈夢辰自負又自卑,她在屢屢遭拒後,心理變得扭曲,最後成爲(wèi)一個可怕的人,這樣一個人是註定得不到凌屹墨的愛。
這也是伊夏薇暗自後悔的一點,如果當(dāng)初她意識到這些,她就不會出國逃避了,在愛情面前,她做了逃兵,她沒有給他足夠的信任,所以纔會和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鍾宛和她們比起來,無疑是年輕貌美的,而且凌屹墨對她的爺爺極爲(wèi)敬重,現(xiàn)在她又遭受這樣的事,凌屹墨必定對鍾宛多了幾分同情。
他現(xiàn)在褪去了某些光環(huán),他見鍾宛如此柔弱,勢必會在心裡激發(fā)出保護欲,那他就會把鍾宛當(dāng)作自己人來對待,誰知道後面會演變成什麼呢。
伊夏薇後背的冷汗直冒,一絲一絲的涼意升起來,她如臨大敵般:“沫沫,你讓我好好想想。”
安沫沫頗無語:“不用想啦,這樣才能幫你試出他的真心,你不是說他佔有慾很強嗎,要是他不可忍受肯定會給你提出來的,到時候你再告訴他,要回到他身邊也可以,必須把鍾宛趕走。”
“我還是沒把握。”
“薇薇,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麼,你怕你走了鍾宛趁虛而入對不對,這個你放心啦,現(xiàn)在鍾宛在醫(yī)院躺著,就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你趁這段時間離開,看他會不會來找你,不就什麼都試出來了。”
“也行吧,就當(dāng)給自己放個假。”伊夏薇對著電話點了頭,但內(nèi)心依舊遲遲不能平靜。
她再次離開,他真的會來找她嗎?
如果他不來呢,她就去跳海!
喬爵一的私人公寓。
安助理接過喬爵一的外套,給他小心的掛了起來,然後又給他拉開餐椅,靜靜的候在一旁看著他用餐。
喬爵一用餐十分優(yōu)雅,從頭到尾沒發(fā)出一點聲響,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襯衣,氣質(zhì)高貴得不似凡人。
安助理都看得有點呆。
等喬爵一用好夜宵後,安助理纔開口道:“老闆,今天你爲(wèi)什麼失約呢?”
喬爵一用餐巾紙擦拭了一下手,淡聲道:“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不想相親,我媽太操心這種事了,但我已經(jīng)和她說明了,她下次應(yīng)該不會隨便給我找人了。”
他神色清淡,嘴角有抹戲謔:“聽說那個女人都已經(jīng)有孩子了,我媽急著讓我結(jié)婚,眼光也不用降低這麼多,她這次真讓我大開眼界。”
安助理也有點悻悻,他看了看喬爵一的臉色,試探道:“老闆是因爲(wèi)在意伊小姐已經(jīng)結(jié)過婚的身份,所以才失約嗎?”
安助理想起在
咖啡館見到的那個女子,和其他相親對象相比,那位伊小姐其實毫不遜色,甚至比其他女人要優(yōu)秀得多,不過她結(jié)過婚這一點應(yīng)該讓老闆不高興了吧。
“也是,也不是。”
安助理聽得雲(yún)裡霧裡,什麼叫也是也不是啊。
喬爵一看出安助理的疑惑,他也沒有保留,而是解釋道:“我不排斥我媽讓我儘快結(jié)婚的安排,對相親這件事也不排斥,但從這幾次的相親來看,對尋找結(jié)婚對象毫無價值可言,並且我還沒有差到非要找一個已婚過的女人結(jié)婚,所以我不想做無用功。”
安助理在心裡腹徘,其實老闆的意思還是對伊小姐已婚過得身份不滿唄。
安助理忙忙點頭,其實老闆這麼優(yōu)秀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老闆只是還沒找到滿意的吧,哪裡需要找一個二婚的女人結(jié)婚呢。
但是聽說白家在歐洲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族,就算老闆不願意娶已婚過的女人,白家的面子還是不能不給啊。
安助理猶豫半天,把自己的擔(dān)憂說了出來。
“所以呢,所以我還是要親自去給白翎少賠禮道歉嗎?”他一下就洞察了助理的想法,隨後聲音清冷道,“這位白先生,我倒是必須見一面。”
安助理舒了口氣,眉梢也有喜色。
喬爵一抿了脣,鼻尖發(fā)出一聲輕哼,沒有不悅,只是有些無奈的意味。
夜深了,伊夏薇擰開門走了出去,她在凌屹墨的房間外停了下來,停了幾秒後她還是左轉(zhuǎn)上了樓梯。
她上了天臺,望著蒼穹的夜色,輕輕的嘆息。
她雙手交疊放在欄桿上,下巴輕輕的擱在手背,右腳尖繞過左腳著地,然後淡淡的欣賞著周遭的夜色。
聽五叔說過,他和屹墨小時候最喜歡到天臺來玩,長大了卻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到天臺來放鬆,可是一旦心情煩悶都會到天臺來站一站。
也許是站得高了,心境就會開闊些吧。
現(xiàn)在她站在這個位置,耳邊有夜風(fēng)吹拂的聲音,她緩緩的閉上眼,用心來感受這一刻的寧靜和安適。
有熟悉的氣息靠近,還有那不太平衡的腳步聲,她不用睜眼就知道他來了,她也不想睜眼,閉上眼就沒人能看到她眼睛裡的落寞,她依舊是那個堅強的伊夏薇,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今天那些傭人,包括小蘭,她們看她的眼神裡都有幾分同情。
她還沒有輸,她不需要同情,所以她們的眼神刺痛了她。
他上來幹嘛,是不是也心情煩悶?
wWW.тт kán.co 伊夏薇現(xiàn)在更想一個人靜一靜,讓她在這裡吹一會兒風(fēng),應(yīng)該會好很多吧,說不定那些煩悶就會被夜風(fēng)吹散。
身後的人停了下來,他把軍外套解開,就像以往重複過千百次那樣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伊夏薇的呼吸凝滯了一秒,這個時候再裝著無動於衷似乎太假了,她睜開眼,收攏了軍外套,來自外套溫暖便包裹了她。
她不等凌屹墨開口,而是轉(zhuǎn)身直視他的眼睛:“屹墨,你變了很多。”
面對她的直言不諱,他也一臉坦然:“是,我變了很多。”
眼前這個人,還是寸發(fā),身形依舊俊朗,舉手投足間依然有凌厲之勢,他還像一頭獵豹,帶著危險狂野的氣息。
他過去的那些習(xí)慣依然還在,比如總是自然而然給她披上外套,總是不忍她受委屈,總是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變得更加深沉,難以捉摸。
以前他可以一天不說話,但必要的話他卻一句不少,有時候他還喜歡言語上逗弄她,他從沒有給人少言寡語的感覺,因爲(wèi)大家都認同了他的說話方式,可是現(xiàn)在,他儘管說著話,但有時話裡透著深深的無力感,他似乎寧願永遠沉默下去,也不想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這就是伊夏薇恐慌的地方,他不反駁,他在認命!
凌屹墨不動聲色的接受那道清亮透徹的視線,在黑夜中,那道目光格外灼眼,就像直視到人心裡,能洞悉他的一切秘密。
她是第一個用這種眼神來看他的人,他發(fā)現(xiàn)了,她在害怕,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認知,她是一個執(zhí)拗的女孩,可是這一刻她退縮了。
伊夏薇收回視線,剋制住心裡的不安,她若無其事道:“屹墨,你怎麼也上來了,你也來看這裡的夜景嗎,你看那些燈光好漂亮啊,這裡可以俯瞰整個白沙洲呢。”
她主動上前拉著他的手,像一個雀躍不已的小姑娘般嚷嚷:“過來一點點,我們一起看。”
“好。”他換了個握法,將她拉到自己懷裡,然後兩人的雙手都十指相扣,就像泰坦尼克號的傑克,站在她身後,深情的擁抱著她,給她最大的依靠。
伊夏薇的心情複雜、潮溼、迷惑。
她一度找不到任何話來說,依偎在他懷裡,她已經(jīng)不能再滿足了,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只要靜靜的感受這一刻的永恆就足夠了。
她知道他的真心毋須再試,但是她卻執(zhí)拗得像個孩子,她想時時刻刻佔有他的溫暖,所以這一次,她會嘗試。
就像沫沫說的那樣,她要仰仗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把鍾宛趕走,她要一次一次的確定他的真心,這樣她纔不會迷失自己。
醒來的時候,她睡在凌屹墨的房間,雖然他已經(jīng)離開了,但是她能想象他們整晚相擁的樣子。
昨晚她依偎在他懷裡,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一定是抱著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房間,然後給她脫了鞋,換上睡衣,最後擁著她入睡。
伊夏薇有點想哭,被他的柔情搞得潰不成軍,她很不想再懷疑他什麼,她承認她是那麼的愛他,那麼不想他受到傷害。
剛剛醞釀好的情緒卻被安沫沫的一通電話給攪亂了。
安沫沫語調(diào)張揚:“薇薇,你準(zhǔn)備好了嗎,我們的逃亡之旅。”
伊夏薇看了一眼時間,噢,老天啊,都快九點了,她現(xiàn)在什麼都還沒收拾,她趕緊翻身下牀,然後把衣服褲子往身上套,接著跑到客房收拾了一皮箱的東西,然後拉著皮箱往外走。
“沫沫,我們機場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