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毫無辦法,狠狠得瞪了剛纔歡呼幾個人,也帶著衆人回來了。珍珠這次回來,並沒有坐魏帝一旁,而是去了後臺,這後面坐著幾個人,也都跟著去了後臺。
舞臺上帷幕合上了,然後響起了歡音樂,帷幕拉開,大家看到舞臺前面放了一排紗幕,四周燈都滅了,只有這裡是亮,上面有幾個影子,後面比比劃劃,唱著優美唱詞兒,曲調很穎,不知道是什麼詞牌,就聽是什麼“喜洋洋,暖洋洋,沸羊羊”之類,反正都是一羣羊。這是給小孩子看節目,後面唱歌是珍珠,魏帝聽出來。
這個節目很對大皇子口味,他嘻嘻哈哈就往舞臺上跑,他只不過是一個幾歲孩子,小短胳膊小短腿兒,根本就爬不上舞臺去,舞臺下面轉圈圈兒,著急抓耳撓腮。魏帝一旁看著也不由得笑了,五福要過去抱大皇子上去,被魏帝擡手製止了。大皇子臺下轉了轉,看沒人來幫自己,就轉過他胖乎乎身體,看著座衆人,蹣跚走到五福身旁,拉他到舞臺跟前,讓他抱自己上去。
五福扭頭看了看魏帝,魏帝笑著點點頭,五福這才抱大皇子上去。“這也是個會看人下菜碟兒,知道找五福幫忙。”魏帝笑著道。
“陛下,大皇子這麼點年紀就分清卑尊,又天資聰穎,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呀。”五福一旁立刻道。魏帝沒有迴應五福話,但是看出很高興。臺上大皇子和珍珠她們一個這邊一個那邊,玩兒很高興,大皇子追著臺上影子跑。這次魏帝一直坐到珍珠家散席才戀戀不捨走了,這種感覺太奇了。大家都很高興,其樂融融,沒有誰刻意討好他,沒有什麼規矩禮儀前面。每個人都很放鬆。
“五福,朕出身皇家,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難道就是家感覺嗎?父慈子孝。夫唱婦隨,閤家歡樂,我偷偷看了王老漢幾次,發現他很高興。一直看著臺上珍珠一直看著大皇子,朕真很羨慕他。”魏帝嘟囔著。
“陛下,乾清宮——”五福沒有回答魏帝話。而是提醒他乾清宮還等著他呢。
“算了。朕就不去了,累了,你去讓大家散了吧。”魏帝說完,就接著往前走,默默走了一段兒路之後,突然問,“皇后病好點了嗎?”
“這段時間很忙。奴才也沒有親自過去看,聽坤寧宮那邊兒傳過來話,好像皇后好多了,起碼精神是清醒,清醒過來之後就總是哭,情緒也不是很好,但都是悶悶不說話,還說想大皇子之類話。元福也病病歪歪,沒辦法近身伺候皇后娘娘,現坤寧宮都是皇后身邊尚宮好像是叫綠意管著。”五福說了說坤寧狀況,就沒再說別。
除夕夜熱鬧很就過去了,轉過天兒來就是初一,這天是百官進宮給魏帝拜年和羣臣互相走動一天。珍珠手裡有大皇子這尚方寶劍,宮裡沒去,羣臣家沒走動,別家大人來了,門房也都是好言相告,將軍府目前不方便接待客人。這個大家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年前拜訪就誰都不見,過了年,這大皇子病應該好了吧,還是誰都不見,有些不近人情,或許還有些矯情。珍珠不管大家是怎麼想,反正她只要清淨就行了。
只是大過年再清淨也清淨不到那裡去,走正門兒可以不見,這走後門兒就不得不見了,這些走後門兒不是別人,有威武鏢局錢進,有吳家主帶著吳公子前來。還有朵拉帶著眠月樓問候——禮物年前早就送了,爲著玉琉璃特殊身份,大過年不好去別人家,只好請別人代勞。朵拉打來了眠月樓問候時候,還帶來了九山問候,九山人們都盼著她回去呢。珍珠聽了就說等大皇子穩妥點兒了,再回去。朵拉聽了一臉驚喜,這次宮主要把大皇子一起帶回神廟了,太好了。
珍珠大年初一,收到了恆王溫馨問候,對於這些就足夠了。對於那個路上奔馳了好幾天逐日來說,沒有比這個辛苦,過年都不能吃口熱乎飯,不能和家人團聚,珍珠很過意不去,重重賞了逐日,讓他回王府休息去了,讓他走時候不要過來了,因爲自己初三就要啓程回九山了。
珍珠初三早晨進宮跟魏帝辭行。魏帝也賞了神廟全套規矩禮儀,其實說白了就是儀仗,這些儀仗神廟早就有,但有了魏帝點頭兒,那就不一樣了,以後這套儀仗就尅光明正大拉出來溜達。珍珠出宮之後,一行人擺開了陣勢,浩浩蕩蕩回九山去了。
神女沒有神廟過年,這是神廟自有神女以來第一遭,這情況弄大家都惴惴不安,全都翹首期盼神女回神廟。等珍珠帶著大皇子法駕出現金牛山時候,人們都沸騰了,歡聲雷動,這次宮主不但回來了,還帶回了她血脈,九山貴子,魏帝兒子,縱觀神廟千年,能有這本事,也就是現神女了。道路兩旁趴全是手持香燭山民。九山幾大家族家主,都趴了前面。珍珠也很感動,這是自己子民,自己信衆,自己現軍功章,有他們一半兒。
珍珠從山外就換了神廟接出來肩攆,珍珠端坐肩攆上,大皇子看著自己漂浮半空中,有些害怕——這點和珍珠一樣,就緊緊摟著珍珠,坐一旁。
山裡人看著珍珠漂亮,神聖,大皇子可愛貴氣,長粉嫩嫩胖嘟嘟,看著就跟年畫兒上善財童子一樣,太養眼兒了。珍珠大家頂禮膜拜中,回到了神廟。珍珠從肩攆上帶著大皇子下來,把大皇子交給松花等人,就趕緊換衣服,去前面神殿接受大家拜年朝賀,然後到大殿接受山民朝拜。
哈族長、苗王、戈多老王妃和白夫人站前面,後面是九山大大小小頭人,神殿裡都站滿滿,看著珍珠都是滿眼激動,好長時間沒看到神女了,她們都很想念她。神女不光爲九山帶來了溫暖吉祥,帶來了富貴,實實地實惠,神女把九山頭人都召集到了一起,讓他們找各自山寨裡窮苦人,把他們組織起來,開山開荒,言明每人每天給五斤白米。五斤白米呀,有人家,辛辛苦苦一個月也不見得買起幾斤白米,這讓山裡漢子們趨之若鶩,這簡直比種桑養蠶都來得實惠。神女才入住神廟幾個月,就讓山裡人得到了實實地實惠,山裡頭人們也高興,神女爲他們也解決了好大難題,解決了寨子裡溫飽問題。
過年了,頭人們得知神女得到了皇上封賞,做了朝廷大官兒,不能回神廟過年了,大家都有些淡淡失落,總感覺今年這個年像是缺了點兒什麼。還好,大年初三神女回來了,這讓九山人們歡騰起來,這個初三就是他們又一個年,頭人們從得到消息那一刻起,就起身往神廟,寨子裡村民也都後面跟著。頭人們神殿頂禮膜拜,山民們大雄寶殿,神廟院子裡,廣場上,山路上,上腳下膜拜,那些進到大雄寶殿,進到神廟院子裡,都是從初一就上山守著,當然以蠻族人居多,近水樓臺嘛。
珍珠端坐雪狼皮大理石座椅上,接受著人們膜拜,然後看著人們弓著身子,高舉著哈達,從她面前慢慢走過,珍珠用她金鞭輕輕打著每一個走過自己面前人,以此賜給他們吉祥,打跑她們身上災禍,祈求每個人來年平安康泰。
年是每個民族隆重節日,對於九山人們來說,有了神女年那是很不一樣,大家全都爭取讓珍珠金鞭打一下。珍珠從中午一直打到日落,落日鐘聲中,終於結束了這一天朝見。珍珠覺得這胳膊都不是自己了,累擡都擡不起來了,這賜福別人什麼時候變成力氣活兒了。珍珠被藥巫和蠱巫扶下神臺,坐肩輿迴天鳳宮。
回去之後,珍珠被松花等人七手八腳摘了頭上身上銀飾,給珍珠換上輕便常服。“大皇子呢,誰守著大皇子?”珍珠看好像大家都自己身邊,就趕緊問了一句。“長老堂幾位長老守著大皇子呢。”澄妮答了一句。珍珠聽了愣了愣,沒說什麼,一頭栽牀上,睡了過去。
正月裡神廟也是不做早晚課,沒有人打攪珍珠休息,珍珠一直躺到天色翻白,才懶洋洋起來,右胳膊依舊痠痛痠痛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