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紅著臉,心事重重的走後,冷翼凡來接穆向晚下班。
坐在車裡,冷翼凡好像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事那麼激動?”
“有激動嗎?”穆向晚摸摸自己的臉蛋。
“你一直在笑……難道自己沒察覺嗎?”
……
輕輕摸著臉頰,穆向晚才發現自己確實是一直在微笑著。只要想象著那幫人明天會有的表情她就覺得快樂。她以前沒發現自己還有那麼惡劣的一面。
“很高興?”
“是啊。”穆向晚笑瞇瞇地說。
“你真的沒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沒有。我能自己搞定。”
“很好。”
讚賞地拍拍穆向晚的頭,冷翼凡笑了。六年來,他看著這個女人慢慢成長,化繭成蝶。比起柔弱的藤蔓而言,他更欣賞的是嬌豔的玫瑰花。
穆向晚就是這樣的玫瑰。
他相信哪天他不在了,她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這纔是他——冷三少,也是“凰”的主人需要的女人。
他的女人。
“向晚,就要結婚了。”他說。
“是啊……不知道婚禮那天會不會下雪。”穆向晚笑道。
“室外婚禮下雪的話會很冷。”
“我不怕。我喜歡雪。”
她喜歡下雪。
雪花是那麼潔白,那麼純淨,好像世界上的所有污穢都會消失,整個世界都變得乾淨。
“那但願了。”冷翼凡看著窗外的雪花,淡淡說。
一夜大雪。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穆向晚驚喜地發現雪花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這個世界變成了銀光素裹。披上大衣,在暖暖的屋子裡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欣賞著雪景,這樣的生活讓穆向晚覺得快樂。
她的安靜一直持續到孩子們起牀。
今天是週末,小楓和小葵不必去幼稚園。看著雪花,他們欣喜不已,一直鬧著要去堆雪人,打雪仗。穆向晚笑著答應了。
孩子們負責滾雪球,然後把雪球聚集在一起,穆向晚則負責把雪人堆得結結實實的。他們的手都凍紅了,但是都很快樂。穆向晚從廚房拿了胡蘿蔔來,插。在雪人的臉上,他們頓時笑了起來。小葵也跑不見了,過了很久拿了一頂帽子來。
“帽子!給雪人戴帽子!”
穆向晚覺得這帽子非常眼熟。
“這是……你從哪裡拿的?”
“沙發上啊。”
“這是你爹地的帽子。”穆向晚說。
……
“啊!”
小葵嚇得把帽子丟在了地上,穆向晚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小楓卻把帽子撿起。小楓踮著腳,把帽子帶在雪人頭上,然後詭異一笑。反正冷翼凡不在家,所以穆向晚也不害怕,反而開玩笑:“還真挺像你們爹地的。”
“看起來是挺討厭的。”小楓嘟囔。
“喂……不要那麼直接好不好……”穆向晚黑線。
他們到現在都沒叫過冷翼凡“爹地”。
穆向晚一向尊重孩子的選擇,所以從不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她怕冷翼凡生氣。所幸,冷翼凡看起來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說:“只是個稱呼罷了,隨他們高興吧。”
穆向晚不敢去想冷翼凡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夾心餅乾的感覺真是不好受,所以裝傻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有些話還是提前說比較好吧。
“聽著。”她笑著說:“下個禮拜天我就要結婚了。”
“知道啊。媽咪新婚快樂。”小葵笑著說。
“喜歡給你們的禮服嗎?”
“喜歡,真漂亮。”
“媽咪希望結婚後你們可以喊翼凡叔叔爹地——他本來就是你們爹地。雖然他不說,但是我知道他還是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認可。我們也住在一起那麼久了,其實他並不是陌生人,對不對?”穆向晚笑著說。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說話。穆向晚微微一嘆,但還是硬著心腸:“這是媽咪的希望。”
她決定爲冷翼凡做點什麼。
冷翼凡一直寵著她,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從來不給她壓力,她也心安理得地承受著他對她的好,覺得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
如果不是上次她說錯話,冷翼凡發怒,她也許永遠不會發現冷翼凡也只是一個人——有著七情六慾的人,而不是神。
他也需要關心和呵護。
他對她多好。
自己本來就很忙,但是爲了教她游泳,每天都抽時間和她去游泳館;他買了賭場給她,從不干涉她的選擇和自由;他從不給她壓力。
愛情其實已經開始不平等了。
也是時候讓她承擔一些,做一些事情了。
“知道了。”他們終於說。
穆向晚摸摸他們的頭。
“相信媽咪。雖然他可能很冷漠,但他會是一個好父親。”
“媽咪,你幸福就好。”
小葵和小楓軟軟的小手拉著穆向晚的手,穆向晚的眼睛酸酸的,但是她極力忍住了淚水。她拍拍雪人,笑著說:“好了,他還缺點什麼?”
“圍巾!”
“哈,去拿圍巾!”
“好!”
於是,冷翼凡的羊毛圍巾也光榮犧牲了。
雪地裡,一個半人高的雪人是那麼明顯。他帶著帽子和圍巾,手裡拿著掃把,瘋狂又搞笑。看著勞動成果,他們咯咯笑著,穆向晚拿來相機合影留念。
就在他們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冷翼凡突然回來了。
“你們在堆雪人?”他問。
他看著院子中央的雪人,微微皺了眉——不知道是覺得他們這樣做無聊還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帽子和圍巾。見到他,孩子們的臉頓時垮了,穆向晚急忙站在他們面前,笑著說:“是啊,不然真是辜負了這場大雪。要不要一起來?”
她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冷翼凡說:“好啊。”
……
於是,冷翼凡開始很詭異的和他們一起堆雪人。
氣氛穆向晚只能用“詭異”一詞來形容,她也非常抱歉。但是她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
她眼睜睜的看著優雅的冷家三少捲起袖子,先慢條斯理地捏了一個小雪球,然後在地上滾著,慢慢形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雪球。
他慢慢往雪球上加雪,看著他們:“不一起來嗎?”
“好……好。”
他們沉默地堆著雪人。
雪人基本完工前,冷翼凡摘了穆向晚的圍巾,於是這個雪人的性別爲女。穆向晚看著“自己”,心裡有點哭笑不得。她還沒說什麼,冷翼凡說:“還差兩個小的。”
她的心突然一顫。
冷翼凡神色自若地繼續“工作”,孩子們在幫他,很快兩個小小的雪孩子在兩個大雪人的旁邊。他們一看就是一家四口,特別順眼。
望著自己的工作成果,冷翼凡和小楓小葵都顯得很高興,穆向晚卻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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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誰都瞭解冷翼凡的個性,知道他原來對孩子其實沒太大感覺,而他已經變了。
至少他把他們作爲家庭的一份子了。
這……就是血緣吧。
雖然只是無意的舉動,但是這代表著冷翼凡對他們的認可和接納。她知道冷翼凡是一個無情的,沒有家庭觀念的人,她都沒想到自己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他。
他終於知道自己是個父親了。穆向晚想道。
這真是太好了。
眼睛突然酸酸的,看著冷翼凡和孩子們在一起的場景,穆向晚覺得自己想落淚。
這就是幸福吧。
“哥哥,這是我,這個是你!”小葵興奮地把帽子戴在屬於自己的雪人上,然後去搶小楓的帽子。
“好無聊。”小楓撇嘴。他故意裝作一副淡漠的樣子顯示自己的成熟。
“把你的帽子給我拉!”
“不給。”
“你不給我就哭!”
……
大家都無語了。
“我真的哭啊!”
小葵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哪有要哭的樣子,但是小楓還是無奈地把帽子摘下來了。小葵把帽子心滿意足地戴在了雪人的頭上。她嘻嘻的笑著,突然拿起雪,往小楓身上打。
小楓反應很快,順勢一躲。
原來只是孩子們的玩笑罷了,可是,他們都沒想到雪球打中了……冷翼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