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展姐妹二人的出租屋在一個比較擁擠的小巷內(nèi)的老式居民區(qū)二層，附近最近的攝像頭在巷子口，而且大部分居住者是外來務(wù)工人員，還有一些老人小孩兒，人多口雜，如果調(diào)查二者的情況，其實是多了一些幫助，並且最有意味的是，拋屍地點正好是離出租屋最近的一座橋。
“我只知道姐姐已經(jīng)失蹤了幾天了，之前姐姐就收到過恐嚇信。”杜飛打開屋門，幾名搜查人員進入，聞若江與杜飛在門口談話，韓零拿筆記本記錄。
“恐嚇信?”聞若江揣起胳膊，問。
“對，有人說姐姐抄襲，恐嚇信連她寢室都寄去過，可我真的想不到姐姐會被殺……”杜飛將手伸到眼鏡框下，抹了抹淚水。
“你怎麼知道杜展死了的?”
“秦舒昀說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杜飛抽噎的一下，回答。
聞若江看向韓零。
韓零看了看聞若江，連忙說:“秦舒昀說是她上學(xué)路上路過橋，聽到圍觀的人議論。”
“你們父母呢？”聞若江又看向杜飛。
“我們父母去世了，之後我們在福利院長大。”杜飛回答。
“哪個福利院?”
“不是本地的，你們要去調(diào)查嗎？”
聞若江皺著眉頭，看著杜飛，轉(zhuǎn)身進了屋。
“聞隊，一共是一室一廳，如果分屍的話，場地不夠，而且動靜大……”孟志賢叉著腰，面露難色。
“你們姐妹倆睡一張牀嗎？”聞若江回頭看了一眼杜飛，杜飛點點頭。
聞若江看了一下屋子，可以說十分合理而且充分的利用了每一平方，陽臺是廚房，客廳半個餐廳，半個客廳，裡屋就是臥室，臥室門旁是衛(wèi)生間。
臥室裡面一共有一個大衣櫃，一個書桌，一個梳妝檯，一張大牀，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女生用品，看著亂，又不亂。亂是因爲書桌上面是懸式的書架，滿滿的都是書，書桌上也是，稿紙，稿子堆得特別高，牀頭櫃上也都是書和稿子。
“你們平時都在出租屋嗎？”
“晚上睡覺回來，白天沒課或者下午有課的話都在宿舍。”杜飛推推眼鏡框。
聞若江看著牀鋪，左邊低，中間和右邊高一些，右邊也有些下陷，但沒有左邊強度大，而且很明顯右邊範圍廣一些。
這是說明睡在左邊的經(jīng)常側(cè)著身子睡，右邊的喜歡平身睡，左邊牀頭書和稿子最多，還有一扇窗，窗臺上有一盆小花，還有幾本小筆記本和一盒筆，引起聞若江和韓零注意的，是一個眼鏡盒。
聞若江看向杜飛:“你姐姐度數(shù)高你的度數(shù)高?”
一個度數(shù)高的人，爲了方便睡醒拿眼鏡，不會放在眼鏡盒裡，如果眼鏡盒隨身帶，或者放在自己夠的到的地方，說明，她放在眼鏡盒裡也可以，因爲並不是每時每刻需要眼鏡。爲什麼要把眼鏡盒放這裡呢？因爲她要用。只有左邊有牀頭燈，說明左邊這個人喜歡側(cè)身迎著燈光看書，眼鏡，是必須的。
杜飛歪歪頭，纔想明白聞若江問的什麼，回答:“姐姐的，我是上課看書看黑板要帶，這會兒忘記去掉了。”杜飛取下眼鏡。
聞若江笑著點點頭，看向韓零，接著又落在牀頭櫃上的稿子上:“你喜歡寫詩嗎？”
“還好，也喜歡寫寫。”杜飛撓撓頭。
聞若江用手翻了翻，擡起頭時眼睛裡裝著疑惑:“奇怪，那爲什麼你牀頭的稿子會比你姐姐的還多?”
杜飛臉色一變，不過立刻又恢復(fù)回來:“嗯……因爲寫的不好，纔要多寫啊。”
聞若江點點頭，又問:“介意我們拿走幾張嗎？”
杜飛疑惑的皺皺眉頭，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離開了出租屋，聞若江就立刻要求見見杜飛和杜展的同學(xué)。
xx大學(xué)校內(nèi)餐廳。
“秦舒昀同學(xué)嗎？”聞若江看著對面這個梳著馬尾辮，長得十分精明的女生。
“是的警官。”秦舒昀點點頭。
“你覺得，杜展和杜飛的關(guān)係怎麼樣?”
“啊?”秦舒昀驚訝了一下，想必，她以爲聞若江會問她和杜展杜飛的關(guān)係如何。
接著，她開始回答:“挺好吧，睡一張牀的姐妹，會有什麼呢？”她擡擡嘴角，勉強笑笑。
“說心裡話，沒關(guān)係。”聞若江翹起二郎腿，笑說。
秦舒昀撓撓頭，說:“其實，在學(xué)校少見她們有來往，碰面了就是說幾句，比如晚飯怎麼吃，晚上回來早點之類的。”
聞若江搓搓下巴，又問:“比較冷淡那一類嗎？”
“比起冷淡，感覺這冷淡都是裝出來的。”秦舒昀湊近了一些，小聲說道。“畢竟也紅了，如果姐妹倆關(guān)係僵，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毀形象。”
“那，杜飛想蹭杜展名氣才冒充她嗎？”聞若江看了看窗外冬風(fēng)下來來往往裹緊衣巾，來去匆匆的人羣。
“應(yīng)該是吧，杜飛常常說，如果自己是杜展就好了。”剛說完，秦舒昀又連忙說:“但是，親妹妹殺親姐姐我覺得還是想想爲止。”
聞若江點點頭，沒說話。
“陸縈同學(xué)，你和杜飛一個寢室對嗎？”同時進行問話的是韓零。
“對。”
“哪個寢室呢？”韓零皺皺眉。
“302，我和她頭對頭。”陸縈散著頭髮，從肩頭滑到身前。
“案發(fā)前後你有察覺到過杜飛有什麼奇怪的地方?jīng)]有?”韓零用筆搗搗下巴。
“嗯……其實我知道一件事。”陸縈道。
“請講。”韓零放下筆，認真聽。
“……”
見陸縈有些猶豫，就安慰道:“沒關(guān)係，對話內(nèi)容與對應(yīng)對話對象是不會泄露的。”
“其實在《求死神原諒》出版前，我在杜飛的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過稿子。”陸縈皺起眉頭。
“當時是杜飛的午睡鈴想了，她不在，我?guī)退P(guān)來著，發(fā)現(xiàn)枕頭底下有支筆還有幾張紙，一看，竟然是幾首詩，後來書出版後就有那幾首。”
“那當時杜展說要寫沒有?”
“不太清楚，那幾天杜飛氣壓挺低的，杜展嘛，見面不多但都挺開朗的，可是發(fā)現(xiàn)的第二天，杜展也低氣壓了。”
“那，你有什麼想法？”韓零似乎有些頭緒了。
“我覺得，杜飛會不會是杜展的槍手啊？那詩秦舒昀也看了，她和我想法一樣，不過，她一直很喜歡杜展的詩，產(chǎn)生這個想法之後好像很崩潰。”陸縈噘噘嘴，看向韓零。
韓零又問:“那，還有誰跟杜展杜飛都走的比較近的人?”
“陸琛吧，杜飛她男朋友。”陸縈說道。
聞若江和韓零鑽進車，看了看外面死沉沉的天空，對著手心哈了兩口氣，邊搓手，邊討論起來。
“槍手嗎?”聞若江發(fā)動車內(nèi)空調(diào)，往後一倚，開始對韓零發(fā)問。
“差不多吧，如果真是這樣……杜飛的殺人動機嗎？不活在姐姐的影子裡?”韓零後背一涼。
聞若江發(fā)動汽車，準備離開:“等陸琛有時間了，再問問他吧。”
“副隊就是老猜測纔會一不小心掉坑裡，秦家那個案子，就是。”孟志賢撇撇嘴，看著韓零。
韓零扭頭給孟志賢腦袋上一巴掌，又轉(zhuǎn)身回來:“話說，那首月光，就是抄的秦方悉的。”
聞若江握著方向盤:“成名作抄的嗎？”
“對，杜飛說當時杜展就是太喜歡了，從冷門網(wǎng)站上扣下來，想辦法清洗掉之後，放在了自己名字上。”韓零回答。
回到警局，聞若江就開始研究那幾首詩，左思右想，根據(jù)那麼多現(xiàn)象來看的話，杜飛的嫌疑確實很大，可是是怎麼分的屍，怎麼拋的屍呢？
“聞隊，302女寢丟過一個行李箱，與拋屍工具顏色一致。”朱紹放下電話，往聞若江辦公桌走來。
“丟過……看來又找回來了。有鎖嗎？”聞若江擡頭。
“有。”
聞若江剛站起身，於傾然就推開了門。
“傾然?”韓零一眼就看到了她。
於傾然點點頭，來到聞若江辦公桌前:“檢測出來了，確實有問題，有可能是服用了某種藥物後被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