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修仙路，漫漫無窮仙，洞中方一日，世間已千年。一切都不過過眼雲(yún)煙，恍然一夢，何必執(zhí)著？”平靜的開口，老和尚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阿彌陀佛.....大師教訓(xùn)的是，弟子摩柯執(zhí)著了。”雙手合十，摩柯誠懇的反思。

不知爲(wèi)何，面對這老和尚，摩柯心靈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感，冥冥之中，便是感覺老和尚乃是佛門大神通者。

袍袖一揮，摩柯很是灑然，直接便是端坐在了老和尚的對面。

老和尚含笑不語，摩柯平靜如水，兩人就這般枯坐著，周遭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那白霧不斷的繚繞旋轉(zhuǎn)。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剎，也許是一天，老和尚臉上猛然露出欣慰般的笑容，至於摩柯，也是洋溢出了笑容。雖然沒有言語，可此刻卻是有一種情緒縈繞著，心心相繫，彼此知曉。

佛門有拈花一笑的典故，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zhòng)，是時衆(zhòng)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

佛不度佛,但以心傳心。佛祖拈花,迦葉微笑,就是以心傳心。

此時摩柯與老和尚，相視而笑，便是有了一絲拈花一笑的韻味。

老和尚虛空遙遙一點(diǎn)，頓時，大片大片的白霧竟然凝聚，化作了一面光滑晶瑩的白玉鏡子，其上隱約有佛音禪唱之聲傳出，顯現(xiàn)出了一副畫面。

在一處山峰之巔，有著兩尊偉岸背影搖搖對視，其中一個，乃是老和尚，他僧袍飄灑，如同站立在雲(yún)端，俯視衆(zhòng)生的神佛一般，悲憫與冰冷閃爍其面容之上。至於另外一人，卻是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人，身穿錦衣，兩鬢花白，有一種大學(xué)問家的氣息，但是光澤的皮膚，深邃的如星空一般的眼睛，卻顯示出了此人的超凡脫俗。

“慧能，你我本來沒有冤仇，可你竟然肆意宣揚(yáng)佛法，破壞大一統(tǒng)，人道綱常，我孟無極卻是不能容忍！我輩儒者，格物致知，鼎革天下，纔是天地間至理名言，至於你佛門那一套，虛假無比，最是僞善！”中年人開口，自稱孟無極。

“阿彌陀佛.....施主，所謂道不同不相爲(wèi)謀，你我已然戰(zhàn)了一日，修爲(wèi)仲伯之間，不如來一場指令辯論如何？”微微一笑，慧能不爲(wèi)所動。

“好！正應(yīng)如此！”

眼中光芒一閃，孟無極大喝一聲，顯然這建議正中下懷。

“慧能，我儒門聖人創(chuàng)立天心聖界，締造出種種智慧，種種道德，教化萬物，開啓萬物之靈智。大義，道德，秩序，仁愛，這纔是大理，你佛門宣揚(yáng)的那一套假慈悲，竟然也敢與我辯論？”眼眸一下子變得犀利了起來，如同冷箭刀霜一般，孟無極冷笑。

剛剛還是一副灑然傲視，鐵骨風(fēng)雅，可一開始辯論，孟無極便言語冰冷如刀，字字誅心，一下子將自己儒門大義放在了至高無上的位置。

面對這一切，慧能卻是不慌不忙，做出大善狀，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我佛門乃是真善美，以無量之智慧，仁愛之心，欲要普度天地蕓蕓衆(zhòng)生，使得他們獲得大自在，尋求大極樂。你們?nèi)彘T，秉承君王制度，級別森嚴(yán)，哪裡有大愛可言？施主，你隨便找一處星球，且去看一看，那國家之中，君王之心，臣民之心，是否一樣！你再看一看貧僧我這掌中佛國，人人大極樂。我佛門，便是要普度衆(zhòng)生，造出真正的大極樂之國度！”

慧能言語同樣犀利，面對教義之爭，爭鋒相對，絲毫不讓。

一口氣完全辯駁了夢無極的言辭，慧能竟然絲毫不給對方機(jī)會，和善的繼續(xù)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你能夠修行到如此地步，也頗爲(wèi)不易。傳言，洪荒開闢不久時，道門諸多強(qiáng)者便拜入我佛門，成就菩薩之尊位，乃是勘破了天地之間的大勢。貧僧在此奉勸一句施主，還是好好思量，遁入我佛門吧。

”好好好......佛門中人，果然都是口齒伶俐之輩！“

瞬間，孟無極勃然大怒，隨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行壓制下了心中的滔天怒火。

“慧能！洪荒衍萬物，適者生存，乃是天道至理！天地之間，本應(yīng)如此，若是按照你佛門宗旨，這天地之間的生靈，可還有獨(dú)立靈魂？可還算是真正的個體？簡直是一派胡言，淆亂視聽！存大義，明六合，知妖鬼，達(dá)神明，這纔是真理！我且來問你一句，心魔誕生於何處？”孟無極開口，似乎話中有話。

如沐春風(fēng)般的一笑，慧能毫不猶豫的開口“心魔本無形，乃生靈心中迷惘，不得法，不得智慧，才滋生出的無形之物。若是人人可修行佛法，便可以秉承佛門真髓，蕩平心魔，真正的逍遙自在，大極樂！”

慧能的回答，絲絲入扣，頗爲(wèi)嚴(yán)謹(jǐn)。

不過，孟無極臉上卻是露出了陰謀得逞般的笑容，眼中更是光芒大漲。

“哈哈哈.....慧能，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且來問你，蒼生就是魔，有蒼生處便有魔，滅魔便是滅蒼生，蒼生不死，魔便不死，如何普度衆(zhòng)生？如你所言，簡直是互相矛盾！”大聲斷喝一聲，孟無極神采飛揚(yáng)。

轟隆！

這言語一出，頓時如晴空霹靂，雷霆漫天，饒是慧能禪定多年，佛心如深淵，此時也是面容劇變，心靈出現(xiàn)了震盪。

心靈之間的爭鬥，最是兇險(xiǎn)，往往一語殺人都是正常，此時，孟無極抓住蒼生就是魔，言語步步緊逼，卻是將慧能一下子逼迫到了死角。按照慧能之前的言語，的卻是相互矛盾了。

臉色連連變幻，慧能一時間佛心失守，氣息不穩(wěn)起來。

“哈哈哈.......”

再度發(fā)出笑聲，孟無極身軀一挺，一種充塞天地的大剛之氣，滾滾壓迫而來。

身形一閃，孟無極的身影便是消失不見，不過，一聲浩浩蕩蕩的聲音，卻是至虛空傳遞而來“去形骸，無心即無私，天下萬物爲(wèi)一體，我儒門的思想，纔是天地至理！慧能，你便好好在此地反思吧，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明悟，棄佛成儒！”

“哎......”

苦澀的長嘆一聲，慧能嘴角溢出一抹血跡，他一縱身，便是盤坐在了一處隱蔽的山谷，指尖一劃，出現(xiàn)了一個佛光圓圈，自己端坐在了其中，畫地爲(wèi)牢，竟然自己將自己囚禁了起來。

虛空之中，那如白玉的鏡子閃爍，影像清晰無比，連表情都栩栩如生。

“蓬！”

在顯現(xiàn)完這些畫面之後，鏡子轟然崩潰，再度化作了一股股白霧，繚繞四周。

後面的情形，摩柯不用去觀看也知曉，慧能在地枯坐了整整三萬年，一直不能勘破本心，破除那一句話。

“蒼生就是魔，有蒼生處便有魔，滅魔便是滅蒼生，蒼生不死，魔便不死，如何普度衆(zhòng)生？”摩柯反覆咀嚼著這句話，漸漸露出了沉思之態(tài)。

某一刻，摩柯漸漸皺起的眉頭卻是舒展了開來，眼神中洋溢出一種說不出的色彩。

心頭一動，慧能眼睛一亮，那個問題困擾他三萬年，他自己也知曉已然進(jìn)入了一種死角，而摩柯剛剛接觸這個問題，或許，會有一些獨(dú)特的想法和見解。

“阿彌陀佛.....慧能大師，小僧看來，心魔雖心生，卻也可不生，其中關(guān)鍵，依舊在一個佛字。心魔與蒼生，雙生卻不相同，我佛大慈悲，要普度天地蒼生，這心魔，不也可以被我佛度化，爲(wèi)善麼？”摩柯語氣空靈，訴說著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