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心理準(zhǔn)備，警察問話的時候，別慌，有什麼說什麼，全部和盤托出。”蕭北道。
兩個保鏢道：“把蕭董和太太的身份也說出來嗎？”
“當(dāng)然”，蕭北道，“我和沈墨的身份、李家母女的身份、還有李家母女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還有推測的可能抓走李佳佳的人，全部都說出來，交代得越詳細越好。”
“是，蕭總放心，我們會看著辦的。”兩個保鏢應(yīng)道。
沈墨卻是一聲冷笑。放心？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人怎麼能放心得了？人已經(jīng)死了，不說懺悔自責(zé)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推卸責(zé)任。保證的時候，都是一萬個放心，可真的出了事情，找誰說理去？
蕭北怎麼找來了兩個這麼不靠譜的人？
但現(xiàn)在也不能繼續(xù)計較下去，不然如果這兩人被認定爲(wèi)殺人罪，她和蕭北也脫不了干係，因爲(wèi)這兩人是蕭北派來保護李家母女的。更何況，這種好機會一旦傳出去，史蒂文那邊怎麼可能不妥善利用？葉詩雅那邊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一旦他們借題發(fā)揮，光是輿論都能壓垮人。
“讓你們報警，你們報警了麼？”沈墨問道。
那個被沈墨扇了一耳光的人，顯然心有怒氣，不說話。另一人道：“報警了，但是警局那邊還沒有來消息，估計是沒追到。”
“有可能換了車牌”，蕭北道，“如果對方做事謹(jǐn)慎的話，是不可能讓車牌暴露出來的。之前抓走李佳佳的時候用的車牌，很有可能是假的。或者再換一個假的，用h市的車牌，警局那些只看按圖索驥的蠢貨，跟本無從發(fā)現(xiàn)。
沈墨咬咬牙，暗恨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葉詩雅。”
平時她們之間的小較量，沈墨已經(jīng)決定不當(dāng)回事兒了。覺得爲(wèi)了讓叔叔在酒泉之下安息，也一定會善待葉詩雅。但現(xiàn)在，情況可是大不相同。這已經(jīng)不是小打小鬧了，而是逼死了人。
葉詩雅難道就沒想過，這樣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受到如此刺激，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殺人、自殺，都有可能。李佳佳還那麼小，才十幾歲而已，她怎麼忍心如此逼迫一個小姑娘，讓一個小女孩兒承受這麼多？這還是人做的事情麼？
看著李太太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沈墨心裡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dāng)初若是讓裡太太在精神病院中，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下場吧？而且，是她害了她們母女倆。
之前沈墨覺得自己是幫忙，覺得自己對李天的遺孀已經(jīng)仁至義盡，可是現(xiàn)在……原本想的幫忙，卻把她們推進了地獄。
如果在李太太病情最嚴(yán)重的時候，她自殺而死，李佳佳或許能接受得了。畢竟那一陣子，那孩子已經(jīng)被生活折磨得近乎冷血。可現(xiàn)在卻是不同，她眼見著李佳佳的人生漸漸步入正軌，見她每天開開心心的上學(xué)、每天帶著希望回家。
或許她媽媽仍舊聽不懂她的話，或許她媽媽如同她的女兒一般需要照顧，但是她願意擔(dān)負這些。從之前見李佳佳那次、她看她媽媽的眼神，沈墨就知道，只要能看到媽媽乖乖的，李佳佳就很滿足。
前一陣子李佳佳還發(fā)了短信給她，她說沈墨，我考了第一名。
在她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過去的陰影，完全好好生活的時候，卻是葉詩雅，毀了她的一切。而無論是李天還是方女士，都沒有和葉詩雅有任何過結(jié)，李佳佳本不應(yīng)該經(jīng)受這些。只是因爲(wèi)和她扯上了關(guān)係……
李佳佳徹底變成了一個孤兒，全是因爲(wèi)她。
警察來了，記錄了事故現(xiàn)場，因爲(wèi)沈墨和蕭北是第一目擊證人，所以自然也少不了要被帶到警局去問話。這件事情的確和他們相關(guān)，沈墨和蕭北並不想要避諱。保安還給警察提供了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但是沈墨和蕭北沒等警察去找那個的哥，就當(dāng)場交代了當(dāng)時的情況，說看到了有兩個人在陽臺喊這女人。
警察看了他們倆一眼，道：“姓名，職業(yè)。”
蕭北道：“不是要隨你們回警局正式做筆錄嗎？到警局再說。”
看蕭北居然是有些命令的語氣，這個問話的警員顯然很不爽，剛要發(fā)作，卻被一旁的人拉住了。一旁的人輕聲提醒道：“你看他那身西裝，應(yīng)該比咱們一年的工資還多。咱們別得罪人，差不多得了。”
這人也發(fā)現(xiàn)了面前的傲慢年輕男人的確和普通人不同，因而道：“行了，你們四個，上車吧。還有，保安也跟來。”
“對了，誰住在他們家樓上樓下？這是一梯一戶的房子是吧？沒有對門是吧？”
這個警員又問道。
“樓下是他們倆。”沈墨指了指那兩個保鏢。
對兩個男人住在一起這件事，警察顯然覺得有些好奇，都看向這兩人，用異樣的眼光。
“我們是保鏢，看什麼看？”那個被沈墨打了耳光的於光輝道。
沈墨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說什麼。
警察問道：“樓上呢？誰是死者樓上？或者平時和死者比較熟悉的鄰居？”
圍觀居民們都搖頭，有人道：“這女人是個精神病，我之前見過她一次，她女兒和一個保姆推著她在花園裡散步，身旁還跟了一個女人，四十左右。”
“那女人呢？那女人是誰？”警察又問道。
“我聽她們家的保姆說過，是私人醫(yī)生”，一個在小區(qū)裡做工的保姆道，“你們別看這家只有母女倆，但是她們家很有錢的！”
其實一聽到是精神病，警察已經(jīng)在心底裡判定爲(wèi)自殺了，但是一聽到很有錢，又忽然覺得很奇怪。
“搬來的時候，就是母女倆嗎？這房子是他們母女倆的？家裡沒有男人。”
“沒有”，保姆道，“所以說這母女倆很有錢的，又請得起保姆、又請得起死人醫(yī)生。她們家生活水平很高的，我每次和她家的保姆一起出去買菜，她家保姆淨(jìng)挑選有機的、貴的買。說是孩子在長身體，主人家吩咐的。”
“主人？主人家不是死者麼？死者不是有精神病嗎？”警察問道。
保姆也察覺出什麼，道：“對啊，她不是精神病麼？怎麼吩咐啊？”
“行了，別問了”，沈墨道，“不是要做筆錄麼？我跟你們回去，你們就全都清楚了。”
“她家的保姆呢？”警察向沈墨點點頭，但卻還是揚聲向人羣道。
剛剛說話的那個保姆四下看了看，道：“沒在這裡。”
“記錄好現(xiàn)場”，隊長交代道，“先回警局。”
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這小區(qū)裡，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沈墨擡頭看了眼那房子，如果當(dāng)時蕭北沒有追過來的話，或許現(xiàn)在就是她和搖搖生活在其中。當(dāng)時並不知道蕭北追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沈墨現(xiàn)在可以肯定，蕭北追來，是好事。幸虧他當(dāng)時追來了。
單身媽媽帶孩子的確不容易，其實最辛苦的，並不是媽媽，而是生活在單親家庭中的孩子。對生活在單親家庭中的孩子而言，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全部。一旦這親人去世了，在這個世界上，他將無依無靠。
隨警察回警局，沈墨將李家母女的身份、自己和蕭北的身份、之前在發(fā)生的那些事情、爲(wèi)什麼讓李家母女來到這裡，都詳細地交代了。那兩個保鏢是由另一個警察在做筆錄，因爲(wèi)蕭北交代了要如實說，最後兩個筆錄對照起來，沒有什麼出入，只是一個詳細一個粗略、側(cè)重點不同而已。
在加上沈墨的身份證，警察自然更確定了他們所說的真實性。
“哎……也是挺可憐的……”一個警察嘆道，“媽媽自殺了，孩子以後可怎麼辦？”
“其實也是一種解脫吧，不然這個年紀(jì)的小女孩，還要照顧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媽媽，生活也是很辛苦的。”
確定了李太太是自殺，警察們就此結(jié)案，未免一陣唏噓。
沈墨道：“我懷疑對方是先綁走了保姆，從保姆那裡拿走了門卡和鑰匙，這才悄無聲息入戶的。可不可以調(diào)一下小區(qū)附近的路控，看看那輛麪包車是從哪個方向開來的？然後再從開來的方向去找，或許能找到保姆。找到保姆，也許會抓住他們的一兩個同夥。”
隊長點頭應(yīng)下，道：“蕭太太您彆著急，我們會盡全力幫忙追捕的。”
沈墨怎麼能不著急呢。即便知道對方就是葉詩雅，但是卻也不知道葉詩雅將李佳佳抓走之後，會把李佳佳放在哪裡。而且他們手中沒有證據(jù)，更不可能直接帶人去封了風(fēng)雅。
現(xiàn)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葉詩雅犯罪的證據(jù)，而且一定要快。保姆身邊，一定會有人看著，只要抓住了看著保姆的人，就不愁他們不把葉詩雅供出來。
葉詩雅又不是什麼道兒上的大姐，哪有什麼生死兄弟？估計還是從魏榮浩那裡借來的人。
交給了警察去連夜排查，沈墨在警局中等著，心急如焚。
“蕭太太，我們現(xiàn)在在查那個區(qū)域三點左右的全部路控，可能今晚都查不完，不如您二位先回酒店休息？”看到沈墨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一個警員道。
“還是等著吧”，沈墨道，“萬一忽然有線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