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婉不知該說什麼好，原本那一腔怒氣，也因她的慟哭聲蕩然無存。

她擡頭看著蘇婉，那一張慘白的臉，彷彿月光下的厲鬼一般難看，才幾日而已，她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你看一看，現在我肚子裡還有一個不知能不能出世的孩子，孩子啊孩子，你父親都要拋棄我們了，你還出世作什麼呢？來這世上受罪嗎？跟娘一樣嘗這世上的苦楚孤獨嗎？”她哭著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衣衫上，瞬間她有擡起頭來，眼中帶著怨恨看著蘇婉，“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你懷著孩子的時候，便每日都在擔心，擔心你如此境況，你的孩子將來該如何是好，那時，皇上獨寵穆妃，你一個人獨守空閨，你可還記得那種感覺？”懶

蘇婉一驚，大眼睛美麗而空洞。

她怎麼能忘記呢？那時她每日無助，前途一片渺茫，她更是每日生活在擔憂中，不知自己周圍到底有什麼樣的危險在暗中窺視著她，那種生活她真的再也不願回想了。

瑞蓮瞇著紅腫的眼睛，幽幽道，“現在我不就是那時的你嗎？那你該明白我現在的感受吧，你將孩子的父親霸佔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該明白我有多害怕吧，你該明白我如此傷心的原因吧？他以爲我在騙他嗎？不不，我是真的想死了算了，我怎麼能忍受，他將我如此拋下？而你，現在就是那個掌握著我命運的穆妃，你現在就是穆妃，你承受著他完全的寵愛，你搶去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當初如何恨穆妃，我現在就如何恨你！”她的手指就指著蘇婉的鼻子，瘦弱的顫抖的手，凜然而立，蘇婉一時心裡混亂極了，看著宛若癲狂的瑞蓮，慢慢的搖著頭後退，不不，她不是穆妃，她從沒想過要對付瑞蓮，她從沒想過要跟瑞蓮搶啊，可是，可是……蟲

她茫然的搖著頭，蹣跚著往外走去，她該怎麼辦呢？她心裡一片迷茫。

而此時，皇司潼正在殿上低頭看著李頡令，靜靜的道，“到底怎麼樣？”

李頡令仍舊在震驚中，愣愣的問了句，“皇上說真的？”

皇司潼哼了一聲，“朕像是在開玩笑嗎？”

李頡令卻想了一下，鎮靜下來，道，“皇上真的定要立婉……立連妃娘娘爲後？”

皇司潼癟著眉，“朕從沒有一日比今日還要堅定了。”

李頡令卻道，“可是此事牽扯甚廣，況且方纔皇上不是說。德妃娘娘……”

“不要去管她！”皇司潼氣憤的一甩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在大殿中威武而嚴肅，“她要死就去死，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死，朕已經爲她忍耐的太多了，她簡直是不將朕放在眼裡……”

李頡令看著他，心裡卻想，他話是這麼說，只怕到時候……

現在的皇上不需要鼓勵，卻需要勸慰，“皇上還是再想想吧，此事不只是有外在的阻礙，就是對連妃娘娘來說，若是貿然的無準備的便將她推上了後位，只怕會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倒是矛頭都對向了她，皇上要保護起來……便更費力了……”

皇司潼卻轉頭看著他，“朕能怎麼樣呢？現在將她藏起來她便安全了嗎？那個該死的軒轅衍，在一邊虎視眈眈，光等著見縫插針，若不馬上堵死了他這條路，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又來了！看婉兒是皇后的那幾年他怎麼不敢，就是因我皇后萬人矚目，他不敢！”

李頡令卻道，“皇上，皇上可曾想過，一個軒轅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暗中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現在有德妃娘娘在一邊平衡，才使得連妃娘娘倒不顯得那麼顯眼了，可是一旦娘娘踏上了那個位置，該有多少雙眼睛，明裡暗裡的，打算著呢？”

皇司潼的眼睛瞇了起來，負手看著前方，思考了半晌，方嘆了口氣，“頡令，你看，站在這個位置，以爲可以俯仰天地，其實，天地之大，又怎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呵呵。”

李頡令看著他，輕輕嘆了聲，沒有說話。

在皇司潼那裡告退了，李頡令想了一路，還是決定往後宮而去，他走進端妍宮的時候，蘇婉正坐在窗口發呆，窗開著，春日裡凜冽的風吹著，她卻恍若不覺，他皺著眉走進去，輕輕叫了聲，“婉兒？”

她一愣，回過頭來，就見李頡令正站在後面，她趕緊走過去，“頡令……”他的出現讓她毫無出路的心，變得暢快了些，她拉著他坐下了，問道，“你從哪裡來的？可是有事？”

他點頭，並將在殿中與皇司潼所的對話說了一遍，她靜靜的聽著，半晌沒有回話，想了一會兒，道，“你知道瑞蓮她……”

李頡令看著她，點了點頭，她哀傷地道，“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到了這樣的地步，今日我見到她，又是可憐她，又是恨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表情平靜，淡淡的搖搖頭，“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有一個想愛卻永遠也愛不到的人，她每日能看見他，看著他臉上帶著幸福的笑，那笑卻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另一個女人，日子長了，她心裡定會承受不了的！”

蘇婉聽他說著，卻不知不覺，想到了他，他彷彿瞭解的那麼深刻和透徹，比瑞蓮還要明白那種感受一樣，她心裡一動，他會不會就是在說他自己呢？她靜靜的低下了頭，輕聲問道，“你與婉容……還好嗎？”

他笑了笑，“有什麼不好的？你這裡一團亂麻，還有心思來管別人？你放心，我們很好！”

很好嗎？她看著他如常的笑容，也不得不相信，呼了口長氣，她站起身來，道，“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要與她爭的，不論是後位還是皇上，我都沒有爭過……”

他笑道，“那就不要爭了，其實，你們再怎樣的爭有什麼用呢？不過是讓自己煩心，讓皇上憂心，你看，皇上今日爲此丟了三日朝政，誰知下次，又要丟掉什麼？”

她一愣，心中想起瑞蓮說的那一句，只要她將皇上還給她，她就不會再鬧，皇上也就不需要煩惱了，或許，或許，真的一切的起源，其實是她吧？

送走了頡令後，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往瑞蓮那裡走去，她不能看著瑞蓮就那樣將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折磨死啊，事情總要解決的，而且是越早解決越好。

門口的太監這次也不叫了，低頭看著她進門，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她往裡走去，卻不想正看見在門口的皇司潼，正皺著眉負手踱步，不知是不是在猶豫要不要進去。他一轉頭，便看見了她，臉上也是一滯，與她對視的眼眸中，滿是無奈，嘆了聲，走過來，對她道，“你怎麼來了？”

她笑了笑，強將那滿腔委屈和痛楚嚥了下去，讓自己臉上笑更加自然了，“皇上想進去就進去，怎麼在門外走來走去的？”

他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房門，道，“婉兒，我不過是看看她是不是吃藥了，不想再跟她進去糾纏了！”

她卻皺著眉看著他，“皇上怎麼能這麼說呢，她現在懷著孩子呢，情緒自然不好，皇上要多讓著她的，若不然真的氣壞了，倒是就追悔莫及了！”

他皺著眉一臉怒意，“你不明白，她就是在逼我……”

她卻捂住了他的嘴，近近的看著他的臉，她自然明白啊，她什麼都懂的，所以她更不能比表現出那種難過來，她爽快的笑了起來，“看皇上猶猶豫豫的都不像個男人了，皇上，你不用管我的，我其實，真的不在乎，皇上去陪她吧，皇上就騙她手，全都答應她了，好歹，讓她生下孩子啊，她現在可以跟皇上慪氣，皇上卻跟她慪不得氣，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需要皇上天天看著嗎？再說我還有安生還有思念，我每一日都忙的很啊，皇上今後，就，就暫時不要來看我了，等她情緒好些了，好些了……到時再說……皇上不是說過，不論她做什麼，你都會原諒她的，現在，皇上就當是她在耍孩子脾氣，皇上快進去吧，若是皇上不去，我就是來，我先走了！”說著她在他詫異的目光下，把他往裡推去，都到了門口了，她還是不停，誓要將他推到裡面去，他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肩，看著她，“你自己真的可以嗎？”

她眨著大眼睛，“當然可以了！”

說著便將他推了進去，然後，她轉過頭，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她終於將他推出去了嗎？終於將他推到別人的懷抱了嗎？是啊，她不在乎，她一點也不在乎……可是爲什麼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快速的跑了出去，捂住臉哭了起來，她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呸，是個女人都會在乎的，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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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她把皇司潼讓出去了？真的讓出去了？不想看到她讓出去的話，票票拿來啊，嘻嘻，新的一月繼續掠奪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