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隨著他的大軍，回到了還屬於皇司潼佔領的南面，經過廝殺後，兩軍都有所損耗，皇司冉小看了皇司潼的軍隊，他想要迅速佔領整個皇宮的意圖沒有實現，然而這不代表皇司潼便是贏了，他堅持至今，就是在等待援軍的到來，然而，援軍到來需要時間，皇司冉到時也定會派軍去阻擋。懶

所以誰勝誰負至今還是未知。

皇司潼看著一臉凌亂的皇宮，對皇司冉恨之入骨，“朕若是輸，便是輸在小看了皇司冉，不不，或許是朕高看了他，朕原本以爲，他即使早就叛意，卻也算是志氣高潔之人，卻不想，他竟然聯絡大胤宿敵凡麓，偷偷在一年內，讓大批凡麓兵入京，看一看這皇宮，祖上多少年的積累，如今付之一炬，他怎麼忍心……他靠著那些賊人蠻子的力量，殺害自己的同胞，不知又答應了他們怎樣的條件，出賣大胤，實在可惡，他怎麼忍心……”

蘇婉低著頭，她也萬萬想不到啊，皇司冉啊皇司冉，你那一身傲骨和高潔，到底哪裡去了？難道往日，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嗎？爲了復仇，又或者，只是爲了皇位，你就願意這樣不擇手段嗎？

往日威嚴的慶武殿，今日卻看著如此蕭瑟，皇司潼負手站在大殿中央，看著高高在上的黃金龍椅，眼睛微瞇。

蘇婉慢慢的走過去，站在他背後，他嘆了聲，“便是這一個皇位，惹得天下紛爭，屍橫遍野，身爲皇帝，本該有安天下之責，朕卻一直在給天下帶來不安！”蟲

蘇婉，“這並非皇上的責任，皇上一直在爲百姓謀福，廢舊制，除貪官，皇司冉有如何謀略，卻不如皇上，因爲他只懂得爲自己爭權，卻不懂爲百姓謀福利！”

皇司潼轉過身來，深邃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她，“若有一日，朕命喪他手……”

“皇上……”她輕掩他的口，“不許皇上說如此喪氣的話，皇上是大胤的天子，就好像皇上出征之時，也是遇到了千難萬險，但是皇上還是回來了，皇上自有天來保佑的！我一直堅信，皇上定會贏了這一次的，就好像，我在受難時，也堅信，皇上定會在救我，所以，我便一直等著皇上……”

他微微皺著眉，眼中滿是不捨，擡起手來，輕撫她的臉頰，“萬事都不會那麼肯定，你聽朕說，朕必須要在朕還能說時，便對你說完。”蘇婉含著淚點頭，他一臉悲愴，靜靜的道，“若是朕命喪他手，你便向他臣服吧……”

蘇婉一驚，馬上轉過頭去，“不……我絕不會做出那樣喪盡天良之事，皇上將我當做什麼人了！”

皇司潼卻一把扳過她的身子，鎮靜的看著她的眼，“朕知道你或許不願意，但是，朕不希望你爲了什麼大義，便也隨朕喪命，死了朕一個，已經夠了，你要記得，只要還有命在，便一切都還有希望，留的青山在，比怕沒柴燒，皇司冉便是這樣，他堅持著，隱忍著，過了這麼多年，他穩固了自己的勢力，才公然奪權，朕不希望你也喪命，因爲我們還有希望，我們還有銳存……”

蘇婉的眼淚靜靜的流了下來，她悲痛的看著皇司潼，他眼神哀傷，卻又堅定，迷惑而又深切的看著她，“你不能死，聽見了嗎？婉兒，你定不能死……”

蘇婉撲進了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上，流著眼淚，他不希望她死，爲了她能活，竟然容忍她向他的敵人臣服……

她靜靜的閉上眼睛，他的溫度熨帖著她的心，她的心，漸漸的決絕而堅硬……

夜半，他獨自一人坐在盤著栩栩如生的巨龍的石柱邊，看著整個大殿，慢慢的，有人接近了他，他轉過頭去，卻瑞蓮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他淡淡一笑，“累了那一日了，怎麼不去睡？”

瑞蓮搖搖頭，順著他一起坐了下來，兩個人靜默的看著昏暗的大殿，在黑暗中呈現出一種死寂的完美，半晌，她才低著頭靜靜的道，“皇上若要去拼，絕不能丟下我！”

皇司潼一愣。

她擡起頭來，眼中的平靜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皇上定是心裡已經有了決定，皇上想要報皇后娘娘，然後，自己去跟皇司冉拼命，我固然阻止不了皇上，也沒權利去阻止，但是，我有權利同皇上一起去死！”

皇司潼不解的看著她，“你爲何要這樣說，朕固然一死，是爲國家，爲江山殉葬，朕沒臉去見朕的臣民丟了皇位，丟了江山，最無奈的是，竟然丟給瞭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你卻沒必要隨著朕去死，你該好好的活下去的，跟著皇后去吧！”

她靜靜的搖頭，眼中終於流露出一抹決然和痛楚，“我想要陪著皇上去死，難道都不行嗎？生前我只能看著皇上去寵愛別的人，只能看著皇上屬於那麼多人，唯獨不屬於我，現在，終於沒有人同我來爭搶了，我想要做唯一一個可以陪皇上去死的女人，請皇上看在瑞蓮也曾伺候過皇上的份上，就賜給瑞蓮這一殊榮，不行嗎？”

皇司潼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才道，“不值得的……”

瑞蓮卻搖頭，“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瑞蓮知道，若是能陪著皇上去死，瑞蓮此生，便值得了！”

皇司潼淡淡一笑，“後宮佳麗三千，最後能陪著朕到最後的，竟然只有你和婉兒，朕這一生，實在是可笑，可悲，可嘆……”

瑞蓮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有瑞蓮和皇后娘娘，皇上還不滿足？皇上實在是貪心啊！”

他搖頭，“不過是覺得，人心竟然如此深沉，往日所有的一切，今日，全都變成了廢墟，連帶那些虛假的心，都是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