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你屬於我的儀式
金閒來傳信時,代秦邵臻轉(zhuǎn)了一句話:她以前的願望,他會來實現(xiàn)!
可她比秦邵臻更瞭解眼下大魏局勢,秦邵臻質(zhì)於蒼月十年,幾大魏幾乎脫節(jié),而他的母族在大魏又毫無根基,僅憑著顧城風(fēng)給的十萬人馬,也只能保個周全。
他想在大魏有立足之地,沒有大魏仕紳豪門的支持,根本就展不開手腳。
前世中,她是借用了申氏一族的力量讓秦邵臻回到了大魏,並在舒醒過來後的第二年春以申蘇錦的名義與秦邵臻並肩打敗了顧城風(fēng)。
那一戰(zhàn),秦邵至是在大魏風(fēng)雨飄搖之時,爲(wèi)大魏贏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爲(wèi)大魏的百姓贏得了百年從不曾有過的自信和尊嚴(yán),才建立了秦邵臻在大魏朝野的威信,從而成爲(wèi)秦邵臻奪嗣最大的籌碼。
而眼下,大魏太子秦邵棟是大魏太皇太后的親孫子,大魏雖然皇權(quán)旁落到申氏一族,但爛船也有三千釘,太皇太后在大魏也自成一脈,尤其得到一些百年仕家的支持。
秦邵臻如果有申氏一族支持,他尚能站穩(wěn)腳,但申劍國得知顧城風(fēng)將西北大軍十萬交到了秦邵臻之手,必定不會再信任秦邵臻,更容不下秦邵臻在大魏實力坐大!
秦邵臻想在太子的申氏一族的夾擊中殺出一條血路,只怕比起前世之路更難!
賀錦年將信從懷中掏出,她的手抖得厲害,彷彿手中拿的一個燙手的山芋。她將信箋平放在桌面上,拇指本能地就輕觸著封了蠟的邊緣,上面果然細(xì)細(xì)地用指甲痕刮出了一個細(xì)微的記號。
賀錦年眼瞼急跳,溼意瞬時瀰漫,她顫抖地拿起信封對著燈燭一照,眼睛裡的溼意瞬時化成淚,控不住地衝眶而出——
這是她和秦邵臻之間的約定,在去年申鑰兒要回大魏時,她和他做了一個小小的約定,兩人通信時,爲(wèi)防別人在他們的信上動手腳,或是暗中截留偷閱兩人之間的信件往來,在信封蠟後,在右上端口出用尾指的指甲留一個小小月牙痕。
這樣,既便是有人偷偷打開了信,看了後,再重新封蠟,就會被兩人察覺。
她很快就拭去臉上的淚,爲(wèi)了平復(fù)自已的情緒,她勉強地咧了一下嘴脣,在心裡偷偷地鼓勵自已:賀錦年,別哭!都過去了!
信很厚,摸上去象是疊了七八張之多的萱紙,以秦邵臻的小篆體,信中的內(nèi)容肯定足有兩三千個字之多。
如果不是東唐玖提起,有個神秘人讓他們?nèi)ゴ笪毫嫒速膶ふ伊拢粫J(rèn)爲(wèi),秦邵臻從一些蛛絲螞跡中辯出她就是申鑰兒。
可現(xiàn)在,她已能確定,秦邵臻與她一樣,帶著前世的記憶。
因爲(wèi),這一世的六月根本不曾流落到大魏,也不曾流落風(fēng)塵。
申鑰兒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她把六月交給了秦邵臻,並交代秦邵臻好好照顧六月。
所以,當(dāng)時光回溯,秦邵臻以爲(wèi)申鑰兒尚在大魏昏迷不醒時,他什麼也不能做,唯有幫著她完成她前世的願望。
至於,爲(wèi)什麼秦邵臻會派人去川西找到姚氏一族的人,她想,一定在前世中,她死後,秦邵臻受她的委託,找到了六月的族人,所以,他知道了六月的身世。
眨了眨眼,待眼中的溼意褪卻後,她咬著脣,指尖一次一次地刮過蠟,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揭開那厚厚的信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反反覆覆的猶豫中,最終還是放下信。
她又從懷中掏出那本小冊,打開時,剛稍平復(fù)的情緒瞬間再一次被揪起,胸腔之中的絞痛霎時如被蔓藤緊緊絞住一般,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冊子“叭”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淚漱漱而下,視覺模糊中,她低下身,艱難地?fù)炱穑鞘且槐厩厣壅橛H手所描繪的圖冊。
她不再控制自已的情緒,淚無聲地流,手冊一頁一頁地、小心翼翼地翻開,上面注滿了她教給他的座標(biāo)標(biāo)識法,有燕京城、從大街到小巷,註明了哪裡有明顯的酒樓,客棧,甚至細(xì)到城外某一處可避風(fēng)的小廟,可找到水喝的水井。
蒼月皇宮裡每一條小徑、甚至細(xì)到根本不必要標(biāo)上的通道、地下水溝,偏門,甚至是廢棄的院落。
汴城的地茂圖,武器庫、各個仕紳的宅第,還有很多未知的山川地茂分佈,似乎在提示著她,如果她在這裡迷了路,她要在哪個地方暫避一晚,可以在哪裡找到裹腹野生瓜果,可以在哪裡找到乾淨(jìng)的水源,就近的村鎮(zhèn)又是在哪裡!
最後一張最詳細(xì)的竟是……大魏的皇宮分佈圖,一間間的佈局,朝南還是朝北,推開窗後,明顯的建築物位於什麼方向……
厚厚的一冊,足有百張,這要花費他多少的時間卻一點一點的回憶,去尋找資料,甚至去親臨現(xiàn)場。
那一筆一劃勾勾淺淺的筆墨仿若要割裂她的心臟,那萱紙?zhí)幝_的一處水漬彷彿讓她看他,燈燭下,秦邵臻含著淚的孤寂身影——
是的,是的,他知道了自已所有的委屈——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自知再無顏走進她的生命,所剩的也不過是爲(wèi)了她做最簡單、卻又最沉重的事!
她死死壓住脣瓣,唯恐哭溢之聲驚醒了沉睡的六月,淚象是穿心而出,疼得她喊不出,咽不下,梗在心頭,化爲(wèi)蝕骨的硫酸,一寸一寸地腐爛著她周身的皮骨。
他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他孤身回去,並不是帶著他十年的執(zhí)守,而僅僅是回去圓她的夙夢。
可是她——已無法生死相隨,遲了!太遲了——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大魏皇宮中的那半年時光流盡了她對他的執(zhí)著,更耗盡了她對他的愛,無關(guān)愛嗔,僅僅是因爲(wèi)太疼、太疼!
無關(guān)對錯,是命運讓他成了她……紮在心口的一根堅刺,烙在她靈魂深處的一個烙印,輕輕碰一下都疼——
她沒有勇氣再靠近他,哪怕她知道,他獨自回去,面對的是怎麼樣的腥風(fēng)血雨!
哪怕她知道,他舉步維艱、孤掌難鳴——
再一次端起那封厚厚的信時,心頭的沉重逾過千斤之鼎的輾壓,看或是不看,她自已也給不了自已一個答案……
“錦年哥哥,錦年哥哥……”六月呢喃的啐語適時將她所有的情緒拉回,她擱了信,跑到了六月的枕榻邊,揭開輕紗牀縵,只見小六月蜷縮在一邊,額間全是汗,眼睛緊閉,雙手正發(fā)了死力地揪著自已胸口的衣襟。
賀錦年知道六月這是在發(fā)惡夢,這種情況在六月初到賀府時常發(fā)生。
但最近已很長時間可以安穩(wěn)睡到天亮,賀錦年估計是因爲(wèi)今天在挽月小築的衝突引起的。平素她都會喚醒六月,但今日她雙眼紅腫,擔(dān)心六月看到後反而更不安。便從枕下掏出一根錦帕,輕輕拭去他眉間的汗後,輕輕拍著六月的後背,俯下身,在六月的耳絆輕輕柔聲細(xì)慰,“睡吧,我在這陪你。”
賀錦年極有耐性,一邊拍著六月的後背,一邊用絲帕給六月輕輕地煽著風(fēng),直到六月平靜了下來,方悄悄爲(wèi)六月調(diào)整好睡姿,蓋好了薄衿。
她的情緒已平靜了許多,回到桌邊,默默地注視著桌上的信,看到信封上面濺了幾滴淚漬,便伸出手下意識地揭了一下眼角,越發(fā)沉重,她知道不能打開,她怕自已會心軟。無論是感情或是理智都知道她要留在顧城風(fēng)的身邊,既使現(xiàn)在的顧城風(fēng)有足夠的能力獨自撐開蒼月的局面。
“阿臻,對不起——就讓我和你都重活一遍吧!”她心頭沉重苦澀將信放入懷中,悄悄走出寢房,擡首望了望夜空,雙瞳幽冷閃光地探向雲(yún)層裡的月亮,少頃,移動腳步,象個靈巧鶯兒般隱入了夜色之中。
賀錦年再一次來到皇宮的廢園,這裡有一陣沒來,又是經(jīng)過了春夏季,草鳶飛長,茜草清香中帶著濃濃的溼氣。賀錦年也不敢多停留,幾步小跑至一株老樹下,從樹洞裡找出一張空空如也的油紙包,賀錦年一陣目眩,身子一軟就蹲在了地上。
兩個月前,她天天來這裡鍛練,這裡留著她游泳時的衣裳,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
她知道,肯定是秦邵臻來過這裡,取走了她留下的東西。
連番的心氣浮動,她的面色蒼白得近似溺水之人。此時,四周寧靜如鬼獄,一種縹緲的、帶著幻滅性的悲哀由然而生,象帶鉤的五爪一瞬間抓住了她的心,她就這樣蹲著……嚶嚶而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第六感覺提醒她,這裡不能再久留,她抹淨(jìng)了淚,站起了身,將懷裡的信包在了油紙之中,放進樹洞,隱好樹葉,用袖襟半掩著口鼻迅速離去。
夏日裡,這樣一來一回地跑,賀錦年又出了一身的汗。
沐浴後,已近亥時,她悄悄回到六月的寢房,見他睡得很安穩(wěn),便拿了一條薄衿,準(zhǔn)備在貴椅榻上將就一晚,躺下後,卻沒什麼睡意。
寢殿內(nèi)清涼無聲,微風(fēng)吹動白色紗幔,嫋嫋如蝶半遮半掩著窗外的月光,如詩如畫的夜景卻絲毫走不進她的心裡,賀錦年心思沉沉,一會想著六月,一會又掛念秦邵臻是否能在大魏撐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爲(wèi)覺得窗外的月光太刺眼,還是紗縵動個不停,擾得她無法入眠,她掀開薄衿起身,走到窗邊,剛想關(guān)上窗時,看到對面廊道上掛著那一盞盞的宮燈還亮著,幾個太監(jiān)半靠在欄柱上,頭一點一點地昏昏欲睡,四周靜得唯只省下蟲鳴之聲,日間所有的繁華喧囂在黑夜面前,都抵不過它的吞噬。
夜風(fēng)吹動,枝葉沙沙作響,吹拂起對面的輕紗窗帳,賀錦年見顧城風(fēng)寢房的窗子未掩實,眉峰輕蹙,都這時辰了,顧城風(fēng)爲(wèi)何還未回宮歇下。
不對!
氣息驟急,賀錦年突然憶起,今日在城門口時,顧城風(fēng)抱她上馬,曾叮嚀一句:我在御書房等你。
賀錦年心突突而跳,皓眸愁煩之緒一瞬盡散,眉宇緊擰,心既擔(dān)憂又夾雜著一絲惱意,顧城風(fēng)這呆子,不會真一直在那候她吧!
若是換了別人,她倒覺得沒必要去證實一下,她沒按約定去找他,他政事忙完後,儘可來尋她。如今她進了宮,又宿進了與他同一個宮殿,朝朝日日可相守,她實在覺得沒必要想太多。
但顧城風(fēng),她還真摸不準(zhǔn)他的心思,或許這會還佇在御書房傻傻地候著她。
說他心思複雜,可在感情上,他就是一條筋,鑽起牛角尖從不潰餘力!說他心思簡單,論起謀算,誰能猜得到他下一步走的是什麼棋?謀什麼人的命!
賀錦年忙披了衣,也顧不得整理,拿了根錦帶將長髮縛在腦後,出了寢房門,判斷方向後,便急匆匆地朝著御書房奔去。
一路疾跑到御書房附近,執(zhí)夜的太監(jiān),看到賀錦年,略有些吃驚地迎上請安,“五公子,夜深了,讓奴才給您執(zhí)路!”賀錦年進宮前,所有的太監(jiān)和宮女都被太監(jiān)總管交代,看到賀五公子落單時,就要主動上前提出執(zhí)路。
總管大人沒細(xì)說原因,只說這是新帝下的聖旨!
賀錦年駐足,指了指御書房,壓低聲線輕問,“皇上呢?還在御書房與大臣們商議?”
小太監(jiān)眼中訝異更盛,“五公子,皇宮大門戌時落鎖,大臣們早就散了。皇上戌時一刻回宮。”
賀錦年一聽,掠過一絲陰霾,轉(zhuǎn)身就跑。月色朦朧,明明一路宮燈輝煌,賀錦年卻感到視野過處,盡寂冷悽清。
不知爲(wèi)什麼,心頭突然竄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從城門口與顧城風(fēng)分開後,從遇到金閒來開始,一茬接一茬的事情發(fā)生,她腦子裡一時間塞了太多的東西,以至沒有從多方面去思忖,這時,一路小跑,心裡念著顧城風(fēng),帶著微涼的夜風(fēng)把她紛紛亂亂的思緒吹開後,猛然醒悟,顧城風(fēng)一定知道秦邵臻走前給她留了些東西。
因爲(wèi)當(dāng)時的葉明飛就在不遠(yuǎn)的三丈外,就算不知道金閒來遞過來什麼,但以顧城風(fēng)的情報蒐集全面程度,稍一分析就得出結(jié)論。
而她從頭到尾沒想過與顧城風(fēng)說起這事,她心裡期望把一切放下。但她所做的一切行爲(wèi),讓旁的人看來,只會是鬼鬼祟祟地藏著掖著,深更半夜還去了廢園,這一切,若是顧城風(fēng)看到,不是逼著他去猜疑?
賀錦年她在感情上追求乾脆利落,愛就去全心守護,斷,就斷個徹底,她不喜玩曖昧!
也因此,前世她纔會一心撲在秦邵臻的身上,因爲(wèi)秦邵臻雖然表面做出紈絝子弟的模樣,但他從不與一些仕家女子曖昧不清。
就算是在大魏皇宮,申皓兒也是冒著她的名入了宮,與秦邵臻拜堂,後來田敏麗以女兒的清白名譽爲(wèi)由,逼著秦邵臻下旨封申皓兒爲(wèi)妃。
從頭到尾,申皓兒入宮都不曾走禮部的程序。
這也是她,至死護著秦邵臻的原因,在感情上,秦邵臻從不曾負(fù)過她。
可她現(xiàn)在做了些什麼呢?既使無心,但她所有的行爲(wèi)都在傷害一個對感情極沒有安全感的顧城風(fēng)。
愧疚之情紛至沓來,賀錦年不知不覺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甚至在廊道拐彎時,忘記去判斷方位,本能地往右拐,往著驚鴻殿的相反方向跑去。
突然,賀錦年感到身後有一股帶著酒香般氣息貼近,她猛地剎住腳步,驀然轉(zhuǎn)身,撞進了一雙了無溫度的眸瞳,如此冰冷象是浸了雪一般的桃花眸直直讓賀錦年大吃了一驚,那人卻順著她回身的力道將她摁進了懷中,清清淺淺的酒香之香盈於鼻息,席捲了她全身的氣息。
那樣冰冷的眼神讓賀錦年的心漏跳了幾拍,她懷疑自已定是眼花看錯,她故作生氣地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笑嗔,“好端端嚇我?guī)致铮 ?
說完,方帶著不安、還帶著疑惑擡首,看著他的眼睛。
顧城風(fēng)揹著光,光線如淡霧一樣在他的身體勾勒出一層柔合的光暈,他脣邊挑著一抹優(yōu)雅的笑,專注地低頭看她,黑翹眼睫低垂,陰影半覆住他桃花眸裡的一泓清池,讓她有些看不清他眸裡微漾的是什麼。
只是,夏夜裡,清冷的懷抱讓人感到如輕風(fēng)舒緩,她忍不住順勢將身體的體重全都交給了他,不去探究他眸光裡添了些什麼,“你飲酒了?”
“嗯!朝臣們慶賀,我便隨意飲了一小口。”他低啞地應(yīng)了句,脣瓣在她的耳珠上輕輕颳著,不知是否酒醉之由,他的脣瓣比平時熱了幾分,可他貼在她臉上的皮膚依然帶著涼沁。
“胡說,你這樣子是隨意喝一小口?做個酒精測試,肯定達(dá)到醉酒的標(biāo)準(zhǔn)了!”她聲音裡蓄滿故意的戲謔,可她不敢去看那雙桃花眼,她的臉靠在他的胸口上,眸光下垂,落在了他的明黃長靴上,那裡沾了些泥土,和她方纔去了廢園裡帶回來的顏色一樣,她倏地閉上眼,轉(zhuǎn)首將臉埋進他的腋下。
“錦兒,你方纔要跑去哪裡?”他突然捧了她的臉,眸含千斛明珠,脈脈含情中卻明明暗暗地瀲著欲語還休的猶豫,可是,卻很快地自我放棄要這個答案,他展顏一笑,脣角飛快逸出一句,“很晚了,我們回去歇吧!”
他的笑溫暖帶著飄渺,在這樣的夜裡,帶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可賀錦年卻從他的心跳裡讀出了不同的信息,此時,他體內(nèi)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皮質(zhì)醇分泌低於正常點,說明,他的情緒正處於負(fù)面。
他很不開心,既使抱著她!
心疼和愧疚席捲了賀錦年的全身,猶豫半晌,仿似暗自鼓氣後,她伸出手帶著微微的顫意撫了撫他的眉宇、脣瓣,最後觸上他的胸口,“城風(fēng),我……收到了一封信,秦邵臻的,我沒看……我把它放在了皇宮廢園裡。如果你因爲(wèi)這件事不開心,我很抱歉,是我處理事情考慮不周!”她感到有些吃力,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其實,我還是想說那一句話,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問,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什麼都能猜到的,我擔(dān)心你這樣累的是自已,而我……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她突然想,她在皇宮廢園裡,蹲在樹下哭泣時,他是不是在遠(yuǎn)處看著?儘管她可以猜測得出,他只是沒勇氣走出去問她哭什麼!
就象當(dāng)年一樣,他只會舔著自已的情緒,在那偷看她與秦邵臻在一起,卻從不曾讓她察覺過他的存在一樣。
可現(xiàn)在不同了,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能走出來,抱一抱她,而不是在暗處,陪著她傷心,甚至在自虐!
反過來,她還要因爲(wèi)內(nèi)疚,去照顧他的情緒,她怕時間長了,她也會疲倦!
思及此時,她雙瞳迷茫如霧,直直落進他那一雙桃花眸裡。
“錦兒……”他嘴角淡噙一絲淺笑,手心捧了她的臉,是一種觸碰珍寶般地小心翼翼,“有一種你屬於我的儀式,錦兒,我可不可以對你做?”
她認(rèn)真的點頭,慎重地,“什麼儀式,是不是做了,就讓你以後信任我永遠(yuǎn)不會負(fù)你,如果是,我願意做!”
他笑,脣角緩緩地綻開,是那種葉落水面,激起的淡淡水紋般漸漸擴大,帶了如獲至寶的欣喜,仿似周身的死氣一掃而光,“我學(xué)了,很認(rèn)真的學(xué)了,有一種儀式,是屬於男子間的儀式,我們做了後,就象夫妻一樣,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屬於彼此的氣息!”
賀錦年腦子一下子轟然炸開,心頭簇簇如雜草瘋長出一個念頭:bao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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