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雲(yún)織警惕地問道。
“呵,我是涅羅國大巫女。”女人沙啞地笑了笑,收回視線,轉(zhuǎn)過了身。
“涅羅國?”雲(yún)織擰了擰眉,輕聲說:“就是那個獻(xiàn)了獨(dú)角馬的涅羅國?真的有獨(dú)角馬嗎?”
“呵,對的。”女人點(diǎn)點(diǎn)頭,擡起銳利的褐眸,直直地看著雲(yún)織。
雲(yún)織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你想幹什麼?鯴”
“只是看到雲(yún)織姑娘一個人坐在這裡,所以過來看看。”大巫女垂下眼睛,啞聲說道。
“謝了,我沒事,請大巫女回去吧?!彪?yún)織撿起了琵琶,拔腿就走囡。
“雲(yún)織姑娘面帶貴相,今後是大貴之命。”大巫女幽幽地說道。
“真的嗎?”雲(yún)織飛快轉(zhuǎn)過身,驚喜交加地問道:“我可有皇妃命?”
“貴不可言?!贝笪着α诵?。
“太好了?!彪?yún)織快步走回來,急切地說:“大巫女請幫我看看,何時我能實(shí)現(xiàn)我的願望?!?
“所有的願望,都指日可待?!贝笪着p手合十,給她行了個禮,轉(zhuǎn)身走開。
“大巫女,請明示?!彪?yún)織快步跟著她,焦急地說道:“爲(wèi)何我覺得一點(diǎn)希望也沒有?她霸著皇上的心和眼睛,皇上都不拿正眼看我。姐姐服侍他那麼久,爲(wèi)什麼抵不上這女人半點(diǎn)情份呢?”
“情份是自己給的?!贝笪着π?,大步往前,黑色的衣袍裡隱隱飄出一陣古怪的香味。
“自己怎麼給?我根本就靠近不了皇上?!彪?yún)織見她總含含糊糊,乾脆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快速說道:“請大巫女明顯,事成之後,我成嬪妃,一定重重謝你?!?
“這種事得靠自己,誰攔你就推開誰,這樣就行了。”大巫女抽回袖子,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往前。
“喂,你真的看出我的命貴不可言嗎?”雲(yún)織又追上去,急聲問道。
大巫女?dāng)E眸看看她,輕聲笑笑,揚(yáng)長而去。
雲(yún)織扶著路邊的薔薇樹,撫著發(fā)燙的臉頰,眼裡冒著狂熱的光,喃喃自語,“貴不可言,一定是皇妃了呀?!?
她扭頭看向佛壽石的方向,穩(wěn)了穩(wěn)呼吸,快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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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到了浮橋邊,幾人棄船,上岸沿著垂柳小徑步行。
哦,這浮橋正是那日帝崇忱摔下去的那一座。御凰雪看著就想笑,用腳在橋頭蹬了兩腳,小聲說:“帝炫天,我喜歡這橋,給它換個名字吧?!?
“換什麼名字?”帝炫天隨口問道。
“落水橋?!庇搜┪匾恍?。
帝炫天眉頭皺皺,立刻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快走吧?!彼毂蹟堊∷难涌炝四_步。
“對了,你爲(wèi)什麼不逼問他下蠱的人是誰,是不是薄慕傾,又怎麼解蠱?”御凰雪掐著他的手指問。
“你覺得他會說嗎?”帝炫天反問。
“不會,恨死你了。若他有一桶蠱,肯定會讓那一桶生出十桶來,再餵給你吃?!庇搜┮槐菊?jīng)地說道。
帝炫天低笑,隨即輕輕嘆息。
“我不說了?!庇搜┹p輕打嘴,若是她親爹給她下毒,她也會傷心欲絕的。她停下腳步,抱住了帝炫天,軟綿綿地說道:“皇叔,我們兩個好好的,我疼你。”
帝炫天啞然失笑,抱住了她,小聲說:“你能不和我時時生悶氣,我就很高興了?!?
“我真的很疼你?!庇搜┭銎鹦∧樋此?,嚴(yán)肅地說道。
“知道了。”帝炫天擰了擰她的小嘴巴。
“知道就行了。”御凰雪拉起他的手,用力往前拽,“快走快走,我們看大石頭去。上面的花紋好奇特,我們?nèi)タ纯词鞘颤N?!?
“什麼花紋?”帝炫天不解地問道。
“皇叔你眼神不好,我看你除了看對了我之後,看什麼事都眼神不好。”御凰雪在佛壽石前停下腳上不,仰頭看著這塊巨石,輕快地說道。
“對,就喜歡你這一件事做對了。”帝炫天好笑地說道。
御凰雪最近心情一直很糟糕,難得今天高興!她說什麼,他都一起應(yīng)了。
“皇叔,我看不到,你把我舉起來。”御凰雪朝他勾了勾手指。
帝炫天左右看看,抱著她躍上了佛壽石對面的一棵大樹。
二人在一根粗枝上坐下,扒開了擋在眼前的綠葉,饒有興致地看眼前的大石頭。
“看出什麼了嗎?”御凰雪盯著上面還未完工的佛像看了好半天,小聲問道。
“看到這是塊大石頭?!钡垤盘煲哺杏X到有些古怪,這些佛像的表情,還有姿勢,都和平常在寺裡看到的不太一樣。
“奇怪,奇怪,你看佛像的手勢?!庇搜┲钢虚g的佛像說:
“尤其是那個,你看他的手指的方向。”
“是北斗星的方向?!钡垤盘於⒅戳艘粫海碱^微皺。
“我記得負(fù)責(zé)佛壽石的是個馬
屁
精,他爲(wèi)人愚鈍,而且只是一個監(jiān)工。對了,那些工匠呢?”御凰雪脆聲問道。
“大壽之事一停,這石頭也不修了,工匠都已經(jīng)出宮了?!钡垤盘斐谅曊f道。
“反正這些佛像是有古怪的,不會是詛咒吧?詛咒……”御凰雪往他面前湊,神秘兮兮地說:“給帝家人上詛咒……”
“好了?!钡垤盘炷笞∷淖欤蛔屗僬f些稀奇古怪的話。
“哈哈,皇叔膽子真小,這世上沒有詛咒的。就是怕工匠被人操縱,在這裡挖地道,修陣法之類的。”御凰雪跳下來,大聲說:“爲(wèi)保險起見,把這佛壽石砸了,移出去吧,眼不見爲(wèi)淨(jìng)?!?
“也好?!钡垤盘禳c(diǎn)頭,這本就是勞命傷財(cái)之事,他本來就不贊同。偌大一塊玉石,雕了些不能動的假菩薩,就能保佑人不死了?
“帝炫天……”她瞇了瞇眼睛,小聲說:“你晚上是不是要處理政
事?”
“怎麼了?想去哪裡?”帝炫天溫和地問。
“哪裡也不去,就是讓你仔細(xì)點(diǎn),認(rèn)真點(diǎn),當(dāng)個勤政的好皇帝。免得天天守著我,圍著我,那些破大臣們都怪我是狐貍精?!庇搜┩绨蛏峡?,腳在半空中晃了晃,小聲說:“還有,再催催那些找藏心他們的,還有奶孃,我這心裡空落落的,他們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寢食難安?!?
“正在抓緊。”帝炫天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御凰雪擡頭看藍(lán)天,小聲說:“等他們回來了,我們就真的回家了?!?
帝炫天攬緊了她,陪她靜靜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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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御凰雪換了身寬大的太監(jiān)服,舉著一盞小宮燈,獨(dú)自到了雲(yún)雙的宮殿前面。她做了易容,加上夜深,別人不注意,是認(rèn)不出她的。
她亮出金令牌,說是御醫(yī)院派來的,過來取掉在巧兒房裡的藥單。一名小宮婢引著她到了巧兒的房間。
“巧兒今天落水受了驚嚇,不敢一個人睡。夫人心疼她,讓她睡大殿裡去了。”宮婢點(diǎn)著了蠟燭,扭頭看向她,“藥單掉在哪裡了,我?guī)湍阏摇!?
“我自己找吧,麻煩你了?!庇搜┠笾ぷ?,環(huán)顧巧兒的房間。
她是雲(yún)雙身邊最貼心的婢女,所以可以一個人住。這屋子不大,收拾得很乾淨(jìng)整齊。靠牆有隻大箱子,上面放著繡籮。小牀上垂著綠籮紗帳,看勾著紗帳纓絡(luò),不是宮裡統(tǒng)一的東西,應(yīng)該是她自己做的。
巧兒屬於手巧之人,雲(yún)雙衣裳上的繡花,有些也出自她的手。這紗帳上也有繡花,繡的是紅梅半開半斂。
“在哪裡呢?”她假意在桌子和箱子上翻找。
“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小宮婢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
御凰雪扭頭看了一眼,快速掀開了箱子。
箱子裡都是巧兒的衣物,還有兩雙新繡鞋。她拿起繡鞋仔細(xì)摸索了一會兒,放回原處。手探進(jìn)衣服裡,一件一件地仔細(xì)捏。
一無所獲。
總有什麼能證明她疑惑的東西吧?一個小侍婢,是怎麼會和帝阮說的話驚人巧合的呢?
御凰雪擰了擰眉,舉著燭臺走到了小牀邊。
掀開綠紗帳,看到了一個虎頭枕,上面繡的也是紅梅。她在枕上捏了捏,手指感覺到了裡面有一件硬梆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