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之後,楚蕪莜忙碌了一段時日之後,便到了元宵節,楚捩彥和楚蕪莜坐在小桌上吃元宵,黑芝麻餡的,一咬一口香甜。
“小妹,你和大祭司商量著怎麼去青城了嗎?”楚捩彥嚥下一個元宵,口齒不清的說道。
楚蕪莜放下手裡的碗,用手帕擦了擦嘴道:“我和大祭司打算和以前一樣,隱藏身份進入青城,我走之後,還由玉嫆來假扮我吧,四哥你從旁輔助。”
楚捩彥點點頭道:“小妹,辛苦你了,到了青城,一切小心行事。”
楚蕪莜頷首,猶疑了半晌,道:“玉嫆她.....”
“小妹,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有些事冥冥之中只有安排,人是強求不來的。”楚捩彥也放下手裡的碗,一臉認真的看著楚蕪莜說道。
楚蕪莜自然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就算她是北冥的女皇,感情的事情她也是勉強不得的,楚蕪莜起身,緩緩的走到窗前,一場雨下來,土裡冒出了幾個綠油油的小腦袋,看來,春天的腳步進了。
“四哥,這次我和大祭司前去青城,你就不要去送我了。”楚蕪莜倚在窗前,淡淡的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既然早就知道要告別,不如不送,反而少了些離情別意。”
楚捩彥看向自家小妹楚蕪莜,她是真的長大了,再也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除了有淡淡的傷感,還有無限的欣慰的在心底裡蔓延。
“小妹,祝你一路順風,多加保重。”楚捩彥以茶代酒,向楚蕪莜敬道。
楚蕪莜笑著走過了,接過了楚捩彥手裡的茶道:“四哥,如今朝堂風起雲涌,你也要多加留心纔好。”
“哎,他們還奈何不了我。”楚捩彥哈哈一笑,看似是開心極了,只要楚捩彥知道,那青城豈是好去的地方,他爲自己的這個小妹深深的擔憂著。
清晨的第一縷鐘聲響起,旭日東昇,霞光萬丈。
楚蕪莜和大祭司一人騎著一匹快馬,回頭望了一眼尚有些睡意的皇都,依依有些留戀,但是,立馬便又轉頭,向那青城的方向駛去,而北冥皇宮裡早朝纔剛剛開始,楚捩彥立於羣臣之首,在心裡默默的爲楚蕪莜祝福著,與此同時,悠揚的琴聲從遠處飄來,這是《知己思》,爲自己的知己送行。
軒轅宇立於皇都高高的城牆之上,看那身著墨綠色衣衫的女子遠去,輕輕呢喃了一句“保重。”然後,在微醺的晨光裡,漸漸消失在北冥,向西昭而去,西昭此時也處於風頭浪尖之上,因爲,今日清晨,東渚太子已經達到了西昭,住進了行館之中,西昭皇帝讓軒轅宇去接待這位神秘的東渚太子。
越往北走,天氣便就越冷了些,這青城,依舊是隆冬時節的模樣,絲毫看不見春天將要來臨的跡象,天黑的時候,大祭司和楚蕪莜找了一家客棧,打算歇息一晚,明天接著趕路,此時,離青城不過三天的路程。
吩
咐小廝把馬拴好,餵了些草料,大祭司就上了樓,打開房門,見楚蕪莜坐在桌前,看著埋伏在青城探子送來的情報,見大祭司進來,楚蕪莜合上情報,對大祭司說道:“青城的夏家被賀家給滅了,這件事他們竟然沒有上奏給朝廷,三百多口人,真是草菅人命。”
大祭司嘆了一口,問道:“賀家一直如此,先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這甘谷嶺就到了青城地界了,這賀家可比這甘谷嶺裡的狼還要駭人啊。”
楚蕪莜冷哼了一聲道:“這次我既然來了,就會讓賀家爲他們的無法無天付上代價。”
“皇上,我知道心地善良,可是這賀家也不是好惹的,最好還是以禮待之,不要傷了朝廷和賀家的和氣。”
“大祭司,你怎麼能跟父皇一樣,那可是三百多條人命啊,我無法做到坐視不理,我是這北冥的皇帝,就該對北冥的百姓負責,不能一味的放任賀家。”楚蕪莜有些激動的說道。
大祭司正要說話,忽的一陣敲門聲傳來,大祭司和楚蕪莜互相交流了一眼眼神,楚蕪莜點點頭,大祭司便打開了房門,原來是送飯菜的小廝,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
“小二,如今這大雪封山,這甘谷嶺裡的山路可好走?”大祭司裝作一副和小二攀談的樣子。
那小二笑道:“如今這甘谷嶺附近就我們這一家客棧,客官還是多住些時日吧,如今則甘谷嶺可是不太平呀。”
大祭司看了看楚蕪莜,朝那店小二塞了一塊碎銀子道:“何爲不太平?”
那小二掂了掂手裡的銀子,更加大膽了起來,對大祭司和楚蕪莜說道:“客官難道不知道,這夏家被賀家所屠,只留下了年逾六旬的夏家家主和三個不足十歲的孩子,這一老三幼從賀家的地牢裡逃了出來,被賀家的追兵追到了這甘谷嶺,最近啊,經常聽見狼羣嚎叫,估計早就被狼吃的一乾二淨了,這不,要到青城的客商覺得這事不吉利,打算等雪化了才進山,省得碰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你說賀家還有地牢?”楚蕪莜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那當然,賀家的地牢可是比皇宮裡的天牢還有嚴密呢,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店小二渾然不在意的說道。
“賀傢俬設地牢,不怕皇上知道怪罪嗎?”楚蕪莜沉聲問道。
店小二哈哈一笑:“皇上,皇上算什麼,我還是太后呢。”
“放肆。”楚蕪莜放下手裡的茶杯,就要發怒,被大祭司急忙壓下,對店小二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店小二看了一眼大祭司和楚蕪莜,悻悻的走出了房門。
“父皇就是這樣放任賀家不管的?”楚蕪莜幾乎是咬著牙齒說道。
“你登基的時候,我怕你有壓力,也怕你率先拿賀家開刀,引起朝野動盪不安,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說,剛纔那店小二的話你也
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一些胡話。”大祭司安撫著楚蕪莜說道。
“我就擔心賀家也是這樣想的,從來都不沒有把北冥皇家放在眼裡,把朝廷放在眼裡。”楚蕪莜恢復了臉色,對大祭司緩緩的說道。
大祭司走到了窗前,打開了窗戶,陰冷的寒風自窗外吹來,讓人渾身一震,不遠處的甘谷嶺時不時傳來陣陣狼嚎,讓人不寒而慄,卻有人從不懼怕這些如惡鬼一般的豺狼,反而能把它們狠狠的踩在腳下。
賀家主宅裡,屋子燒著暖暖的地龍,賀平添一身淡紫色華服,上綴著零星的瑪瑙,一張臉是從未見過的犀利與硬朗,此時端坐在梨花軟椅上,時不時的用茶蓋撥一下茶裡面的茶梗。
“旭兒,皇上在朝堂上提出要改變城主的任選,你有何看法?”賀平添瞟了一眼立在屋門不遠處的賀子旭問道。
“皇上?皇上只是個黃毛丫頭,父親不足爲懼。”賀子旭輕蔑的說道。
“我也覺得她是個女子,不足爲懼,可是,我總有一種預感,她要對青城動手了。”賀平添雖是平和的說道,可仍舊掩蓋不住他身上的那股肅殺之氣。
賀子旭略微沉吟道:“父親,要不我們先下手爲強,把那丫頭....”賀子旭說著,做了一個殺無赦的動作。
賀平添搖搖頭,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失望之色。
西昭國內剛剛過完元宵節,就碰上了東渚太子出使西昭這樣的盛世,況且這東渚太子也是要娶西昭的嫡長公主的,一時間,西昭喧譁了起來,酒肆,茶館,每天都有人對此事議論紛紛,口耳相傳之後,都對這東渚太子的相貌競相猜測的起來,更有大膽者,跑到行館偷看朝歌太子,自然是被人亂棍打了出來。
午後的陽光帶了絲絲的暖意,讓這有些陰涼的宮殿也開始暖洋洋了起來,錫蘭邁著小碎步走進了殿裡,對軒轅宇稟報道:“四皇子,林家家主林斛臻求見。”
此時軒轅宇正和元祿閒閒的喝著茶,聽到林斛臻求見,元祿眉頭一皺問道:“不會是我派出調查林家的人被發現了吧?”
軒轅宇鎮靜的搖了搖頭,對錫蘭吩咐道:“快請林家主進來。”然後,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元祿道:“你先回避一下。”
元祿點點頭,快步走到了屏風之後,屏風淺薄,依稀可以看見人影,軒轅宇朝錫蘭使了個眼色,錫蘭心領神會,往屏風上搭上了一件衣衫,這下便再也看不見了,但腳步聲也走進了。
身著寶藍色繡繪孔雀圖案的林斛臻慢慢的在婢女的帶領下走進了軒轅宇所在的房間,在離軒轅宇不遠處停下,朝軒轅宇行禮道:“微臣林斛臻參見四皇子。”
軒轅宇面對著朝自己行禮的林斛臻淡淡的說道:“林大人,久違了。”
微微躬身行禮的林斛臻略微有點蒼老的臉龐抖動了一下,笑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四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