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兒爲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裡?又爲何見了自己就想要收做徒弟?陰陽鬼醫(yī),響徹六國的名號,竟然拐彎抹角的想騙個徒弟?
說出去,誰會信?
蘇玉卿的鳳眸頓時冷了下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向樹下的黑衣男子走去。
陰陽鬼醫(yī)連忙追上前去,滿臉帶笑地道:“丫頭,丫頭,你別走那麼快呀,以老夫的名號,收你爲弟子還不夠格嗎?”
蘇玉卿冷著臉,腳下不停地說道:“是晚輩無能,不足以做您高徒。”
“足以足以,老夫如果收你爲徒,此生所學(xué)就有所傳承了。”陰陽鬼醫(yī)連連說道,一臉如花笑容,看得樹下男子發(fā)寒。
是他理解能力有問題嗎?這名動天下的陰陽鬼醫(yī)竟然求著這個女子做他徒弟?他不過流亡兩月,這世道就變了嗎?
蘇玉卿不理會陰陽鬼醫(yī),徑直走到男子身邊,爲他一根根的卸掉銀針,隨著銀針離體,他頓時感覺體內(nèi)氣息通暢,極爲舒爽。連日來的傷痛頓時輕鬆了許久,他不由閉目養(yǎng)神,趁著氣息通暢,想要做調(diào)息。
“若想死得快,你現(xiàn)在就調(diào)息。”蘇玉卿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嚇得他連忙睜開眼睛,卻看見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在自己眼前晃動。
“之前我用銀針令你氣息閉緩,將你體內(nèi)毒素逼到了末節(jié)處,現(xiàn)在要爲你放出毒血,在毒血放淨前,你不得做調(diào)息,且忍著。”說完,也不管他是否準備妥當,直接一刀劃下,割開了他的腕脈。
男子頓時大驚,臉色蒼白,急道:“怎可如此……”
“放心,不會劃斷腕脈的。”說完,她鳳眸一黯,不由想到薛逸寒臨走前的情況,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說到這斷了腕脈的,老夫之前還見過一個。”這時,一直跟在蘇玉卿身邊的陰陽鬼醫(yī)突然開口。
蘇玉卿眉頭微蹙,直覺他所說之人,極有可能是薛逸寒,只是她卻不能也不應(yīng)開口詢問。
陰陽鬼醫(yī)見她低頭不語,不由點點頭,看來,也不枉御宸用了九曲碧落菡萏和黃泉水換她一命。她能沉得住氣,不去詢問薛逸寒的情況,也算對得起御宸了。
黑衣男子注意到蘇玉卿目中的失落與黯然,心中頓生不快,時至今日,她竟還爲那人擔心,真真不值得!
隨著腕脈流出的,皆是黑紫的血液,極爲可怖,掉在地上都可燒灼出一個個小焦洞來。
蘇玉卿盯著腕脈中流出的毒血,不由計上心來。
她站起身,四處尋找。
陰陽鬼醫(yī)和男子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不由納悶。
“丫頭,你在找什麼?”陰陽鬼醫(yī)忍不住,奇怪的問道。
“這些毒血就這麼流光太過可惜了,我需要找個東西收集起來,做些毒藥也是好的。”蘇玉卿邊找邊回答。
頓時,陰陽鬼醫(yī)和黑衣男子同時抽了下嘴角,這個女子真是……
不過,他們喜歡!
陰陽鬼醫(yī)從懷中掏出一個較大的瓷瓶道:“用這個吧。”
蘇玉卿看了看陰陽鬼醫(yī)手中的瓷瓶,不客氣的伸手接過:“多謝前輩。”
說完,她爲男子將手腕的傷口包紮好,又令他舉起另一隻手,同樣劃破肌膚,令黑血流出。
“丫頭,這些毒非常霸道,你收集這些做什麼?”陰陽鬼醫(yī)好奇的問。
“最近惹了點麻煩,護身用。”蘇玉卿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對鳳眸眨啊眨的,眸底閃過一絲狡黠,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出來。
“惹麻煩?”陰陽鬼醫(yī)一下子興奮起來,“我最喜歡麻煩,哈哈,記得帶上我啊。”
蘇玉卿越來越清楚陰陽鬼醫(yī)的脾性了,他並沒有傳聞中那般可怕,反而像個小孩子般。
“嗯。”蘇玉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黑衣男子目光微閃,隨即垂眸不語。心中卻想到,她一個女子半夜上山來採藥,定是遇到麻煩纔會如此,不知她所救何人?
陰陽鬼醫(yī)目光一瞥間,看到了她前襟衣衫的縫隙處,露出的蟠螭紋璧的一角,不由怔住,難怪他離好遠就感覺到了蟠螭紋璧發(fā)出的感應(yīng),本來還以爲冷御宸就在附近,沒想到,他竟把蟠螭紋璧給了這丫頭,看來,這次冷御宸是極其認真的了。
想到這裡,陰陽鬼醫(yī)炯亮的眸子深處突然滑過一絲陰暗的算計,嘿嘿,你小子不是不想讓老夫見到這丫頭嗎?還讓老夫有多遠滾多遠,哼,老夫就讓你嚐嚐相思苦的滋味。
想到這裡,陰陽鬼醫(yī)隨手一揮,彷彿只是拂了下衣袖,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枚小銅錢印在了蟠螭紋璧的那一角之上。頓時,蟠螭紋璧的氣息便被阻斷了。而同一時間,蘇玉卿換了個姿勢,那露出一角的蟠螭紋璧重新滑進衣襟中。
陰陽鬼醫(yī)笑得極爲得意,這下,可有熱鬧瞧了!
陰陽鬼醫(yī)的小動作,沒有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若無其事的隱入這山林之間。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現(xiàn)在可以調(diào)息了。”蘇玉卿小心的收起瓷瓶,轉(zhuǎn)身背起竹簍,便準備下山。
陰陽鬼醫(yī)見蘇玉卿下山,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與她一路搭話著回去了。
男子盯著她的身影,直到?jīng)]入林間不見,才緩緩收回目光。昨日初見之時是夜半時分,看不真切,只知她極美。今日,她站在陽光之中,絕美的身姿氣度,令他一見之下,再無法移開視線。只是,她卻是古闐的太子妃。
“蘇玉卿……”
一聲低沉的嘆息緩緩消散在林間,彷彿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
蘇玉卿一路極不耐煩的聽陰陽鬼醫(yī)羅嗦著:“丫頭,你怎麼又摘血蔘?那小子明日便用不到血蔘了。”
“咦?這是歸果,他的毒用不到歸果。你摘錯啦。”
“丫頭,你學(xué)醫(yī)有幾年?下針手法極準,且亦正亦邪,極有天賦啊!”
“丫頭,你一個姑娘家住那村子裡嗎?家裡可還有其他人?”
“丫頭……”
“你這老頭兒還有完沒完呢?”蘇玉卿實在煩不過,只得開口阻止。
“丫頭,老夫可是你的前輩,真是沒大沒小。”陰陽鬼醫(yī)故意板起臉來。
蘇玉卿無語,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
“丫頭,你會做飯麼?老夫我胃口可是極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