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和手榴彈瘋狂的向俄國人傾瀉下來，就好像冰雹一般，這些俄國人突遭打擊，全然沒有什麼防備，很快就有二三十人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是亂糟糟的傷口，骯髒的鮮血滿地都是，殘破的肢體，裸露破碎的臟器，像一堆破布一般。

有的俄國人雖然受了重傷，但是還沒有喪命，眼中滿是不甘和迷茫，從滿清的時代開始，他們的前輩就在這片土地上面肆意妄爲，欺壓這裡的主人，搶奪這裡的財富，霸佔神聖的領土。

幾十年來，日復一日，他們已經習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幫傢伙的眼中，中國人永遠都是卑怯的，中國軍隊都是無能的，和那些非洲的土著沒有任何的差別，可以任意的欺凌。

即便是這兩年奉天飛速的發展，向俄國出口了不少軍用物資，而奉軍也在不斷的提升裝備，加緊訓練。但是這些動作都沒有引起俄國的關注，或者說他們依舊固執的充當鴕鳥，不願意承認奉軍的進步。

結果到了真正交戰的時候，奉軍的戰鬥力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時候俄國人才猛然驚醒，他們面對的不是一羣綿羊，而是一羣獅子，真正能把他們碾碎的獅子，這些倒斃在地的俄國人眼神之中都留露出極度的驚恐。

如果所有的中國軍隊都這麼能打了，那俄國還有好日子過麼，中國人會不會反過頭來，把新仇舊恨，變本加厲的算清楚，讓他們俄國付出更慘重的代價，這幫強盜直到此時此刻，或許纔有一絲的悔恨，他們根本不應該踏足這塊土地。

奉軍的子彈依舊猛烈，俄軍的屍體佈滿了一地，可謂是損失慘重。不過霍爾瓦特派出來的士兵堪稱最精銳的力量，這些人也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在一陣慌亂之後，他們終於恢復了鎮定，開始利用街道兩旁的建築作爲掩護，向奉軍發動了反擊。

雖然遭受了損失，這些俄國士兵還有四百來人。幾乎是奉軍數量的兩倍多，他們利用人數的優勢，分成了幾個方向，發起了猛烈的突擊，希望能夠快速攻下哈爾濱總工廠，因爲他們都能清楚的聽到城外重炮的聲音。很顯然俄國軍隊已經處在了極度的危險之中。

馮永雙現在手上剩下來的兵力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還有不少士兵都掛了彩，憑著這點兵力和俄國人拼命，說實話的確有點困難，尤其是剛剛經歷大戰，他們隨身攜帶的彈藥已經嚴重不足了，而且士兵們也普遍疲憊不堪。

不過馮永雙也清楚。現在他必須咬牙挺住，不只要保衛工廠，還要拖住這些俄國人，爭取讓奉軍快速解決其他方面的敵人。

“弟兄們，大家都撐住，咱們的大部隊很快就打過來了，這些大鼻子是兔子尾巴長不了！”

奉軍士兵也都打起精神，和俄國人拼死戰鬥。雙方都不斷有士兵中槍倒地，就在戰鬥到了最激烈的時候，馮永雙突然發現俄國人的攻擊似乎減弱下來。

正在摸不清頭腦的時候，有偵查兵傳來了消息，似乎俄國人出現了大量的援兵，他們正在調整攻擊陣型。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馮永雙心裡頭也是一沉。城外的戰鬥依舊激烈，其他城區也都戰鬥不斷，似乎奉軍短時間內抽不出多少士兵援助他們。

現在只有憑著自己這些人和俄國人拼了，馮永雙看了看周圍這些年輕的戰士。然後有些激動的說道：“弟兄們，我和你們一樣大的時候，還在打家劫舍，那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羞恥的，可是到了今天，看到了你們，我感到了慚愧啊，同樣的年紀你們是在爲國而戰，是在用生命收回國家的主權，能和你們並肩而戰，是我最大的榮幸！”

“誓死報國！誓死報國！”

奉軍將士都不由得呼喊起來，震天動地的聲音不斷傳了出去，似乎整個哈爾濱都能聽到這種回聲，經久不散。

馮永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決然之色，到了這個時候，只有拼死一戰，就算是以身許國，也沒有任何的悔恨，這次的戰鬥和以往完全不同，一種神聖的東西在每個奉軍的心頭不斷的涌動。

俄國人的攻勢終於再一次展開了，街道上面涌出了一片灰色的身影，潮水一般，衝向了奉軍的陣地，這時候奉軍才真正明白了灰色牲口的含義，這次的俄國人也空前驍勇，他們不計一切代價，瘋狂的衝了上來。

越來越多的奉軍士兵受傷，甚至喪命，俄國人的步伐距離工廠越來越近。就在這個時候，兩挺馬克沁機槍突然停了下來，馮永雙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趕快射擊！”

“長官，沒有水了！”機槍手此時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機槍雖好，但是消耗也十分驚人，一個是子彈，一個是水，只要缺少一樣，就別想打響，經過一番激戰，奉軍的水已經用光了，而且子彈也所剩無幾。

缺少了重機槍的壓制，俄國人趁勢向著奉軍衝了過來，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馮永雙腦門上面也冒出了一層汗水。

“大家做好拼刺刀的準備，誰也不準後退一步，俄國人不能放過去，工廠不能丟失！”

所有奉軍士兵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正在這時候時候，忽然聽到有喊聲傳了過來。

“水來了，水來了！”

馮永雙他們最初還當是耳朵出了問題，隨著這聲音，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馮永雙猛地一回頭，只見突然出現了一百多個破衣爛衫的工人，有的工人挑著水桶，有的工人扛著擔架，正在快速的跑過來。

爲首的就是那個年輕工人，馮永雙的眼睛也露出了喜色，這個年輕人一直跟在他的背後，可是就在戰鬥激烈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突然失蹤了，馮永雙只當他看到了戰爭的殘酷，受不了逃跑了，這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原本馮永雙還想栽培他，可是沒想到卻消失，心裡頭不免有些彆扭，可是在這個時候，又突然冒了出來，還帶來了不少工人，馮永雙頓時心花怒放。

“好小子，我還以爲你臨陣脫逃了呢，沒想到是去搬救兵了，幹得不錯！”

“長官你們爲了救我們，才和俄國人打起來的，要是在這種時候，我們都當了縮頭烏龜，還算是人麼！”

有了這些工人前來，奉軍的處境改觀了不少，有幾個工人把水送到了機槍手那裡，機槍重新吼叫起來，把俄國人的攻勢又壓了下去，那些工人也趁著這個機會，把奉軍的傷員運了出去。

“小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怎麼知道給我們送水啊？”

“我叫崔武峰，看到使用機槍的時候，要往裡面加水，我猜你們肯定不清楚這附近的水井在哪。我就跑去找了幾個工人過來幫忙，哪知道大家都不甘落後，大傢伙都說沒有奉軍士兵，他們都死在了俄國人的手裡，大傢伙卸了好多家的門板，做成了擔架，都趕過來幫忙。”

“嗯，名字不錯，像是一個好兵的樣子，你聽著，一會趕快帶著工人還有傷兵退出去，離工廠越遠越好。”

“爲什麼，你們是英雄，我們也不是懦夫，大家都和俄國人有深仇大恨，就和他們拼了吧！”

“別胡說，你們還不是軍人，沒必要拿著雞蛋碰石頭，實話告訴你，我們子彈也剩的不多了，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還兩說著，不能連累你們。”

“長官多個猴還多三分勁呢，況且我們都身強體壯，工廠裡面還有不少被擊斃的俄國人，把武器撿起來，槍打不準，還能拼刺刀呢。”

“多，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其他的士兵也跟著喊了起來，大家的情緒都十分激動。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你們要真想幫我們，剛快去給我們聯繫其他奉軍，就算抽不出人手，給我們搬點子彈也好！”

這些工人一聽馮永雙的話，有些人也忍不住低下了頭，似乎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這時候崔武峰突然眼前一亮，急忙問道：“長官，俄國人的彈藥你們能使用麼？”

“當然可以了，我們使用的武器都是俄製的水連珠步槍！”

崔武峰突然露出了極度興奮的神色，差點跳了起來：“長官，我知道俄國人在工廠裡面的秘密彈藥庫，我們好幾個工人還幫著他們搬東西呢，裡面有好些彈藥。”

馮永雙一聽這話，頓時也是眼前一亮，他們戰鬥十分緊張，就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工廠，並沒有仔細搜索，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彈藥庫，這才叫天無絕人之路呢。

“武峰，你們快去把彈藥全都搬過來。”

“哎！”崔武峰大聲的答應著，他帶著十幾個工人和士兵快速的跑到了一處車間，在車間的最裡頭有一處隱蔽的小鐵門，如果沒有人知情人指點，根本就發現不了，崔武峰他們找到了撬棍，將鎖頭一下子撬開，鐵門內部的世界才展現出來，這裡面原來是存放工廠的一些黑貨的，後來是事態緊張，就臨時變成了軍火庫。

等到大家看清楚裡面的一箱箱的子彈，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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