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摩挲著我的手背,我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針線,去被無雙搶先一步咬在嘴裡,它警惕的後退,咕嘟一聲把銀針吞入口中。
我道:“吐出來,乖。”
它瞥了我一眼,一頭紮緊那衆(zhòng)多的鐵匣子裡,以爲自己能夠躲藏起來,其實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微微一笑,又去拿了一套備用針線。看著工作臺上的屍體,我嘆一口氣,再次開始工作。當我完成一天內(nèi)的工作量,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裡面那個雙目滿是血絲的人,他對著我嘴角上揚,露出邪魅的笑容。
那張臉扭曲,又變成一位長髮古人裝束,他對著我不停的搖頭嘆息,表達他的失望。我將頭埋在水池冰涼的水面之下,刺激著我很快冷靜下來。眼睛非常的痛,導(dǎo)致我不得不修養(yǎng)半個小時,才勉強能夠睜開眼睛。
我看到安靜躺著的柳雪妍,一切煩惱都眼煙消雲(yún)散了。躺下之後,眼前的黑暗將我一一吞噬,我再次出現(xiàn)在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中。從遠處爆射而來一支箭矢,破空聲響起,噗嗤一聲射穿我的心臟。
接著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來,一瞬間就將我射成刺蝟,眼睛插了兩支箭,我慘叫不止。接著箭矢消失,我的身體再次變成正常的樣子,可是這次是被綁在一個木架之上。腳下是無盡的深淵,往上嗖嗖的竄冷風。
一個有火紅色眉毛,怒目圓睜,長著三寸長獠牙的半人半馬怪物,陡然出現(xiàn)眼前。他揚起手中的彎刀,吐出一串字,“你可知罪?”
我想要回答,卻發(fā)現(xiàn)任何話到了嘴邊都會變成怒吼聲。
“不知悔改,罪該萬死!”
人馬手中的彎刀猛的落下,噗嗤一聲,一條手臂飛出去,過了幾秒,血柱噴涌而出。我痛的渾身抽搐,眼淚鼻涕一同流出來,混淆在臉上。人馬再一刀砍下我的手臂,這樣我就變成了一個殘廢人。
接著是雙腿,四肢都被砍去。而強烈的疼痛竟然沒有讓我昏迷過去,而是異常清醒的感受到疼痛,察覺到四肢離你而去的那種微妙的感覺。他開始一刀一刀的剮我身上的肉,不知何時身旁多了一個通鼎,斷掉的四肢,還有刮下的肉都放在通鼎裡。
千刀萬剮的痛我完完全全的體會到了,牙關(guān)咬的嘎吱作響,但是卻沒有辦法反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肉一點點離自己而去,最後只剩下一架白骨。他一刀砍下我的頭顱,擺放在通鼎之中,接著看到自己的骨架被他拆分成一堆的碎片。
從黑暗中涌現(xiàn)出衆(zhòng)多走路都不走不穩(wěn)的死屍,他們爭先恐後的圍著通鼎,搶食裡面的肉。他們醜惡兇猛殘暴的嘴臉,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出來。
不消片刻,我就已經(jīng)化作一團碎肉,進入那些死屍的肚子裡。只剩下一個腦袋的我也無法倖免於難,當我臉上的一塊要被咬下來的時候,我猛然間驚醒。才意識到這一切鬥不過是夢,我多想讓自己活在夢中,如果眼前這些都是夢的話。
當我推開地下室的門時,一道人影出現(xiàn)我的眼中。
我見到他怒火瞬間點燃,可惜手手中沒有刀,不過沒有關(guān)係,我還有嘴巴可以用,還有堅硬的牙齒,我要咬掉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每一塊肉。即便是他身旁的兩個人掏出手槍,依舊無法阻止我的腳步。
我一把將局長推翻在地,對著他的臉狠狠的來了幾拳,一顆潔白的牙齒蹦飛而出,那兩個人想要把我拉開。可是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我,對著他們的手指咬了下去,只聽到咔嚓一聲,伴隨著慘叫聲,我吐出一節(jié)指頭。
擦去嘴角的血跡,拳頭更加瘋狂的落在局長的臉上,包括頭部。當兩桿冰涼的槍管抵著我的後腦勺的時候,依舊無法讓我停止。他們開了一槍,朝我的後背,子彈沒入我的手臂,雖然這種痛跟千刀萬剮的痛閉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我的手臂卻廢了了,而此時局長的臉已經(jīng)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人形。又來兩個人,將那兩個保護不利的人訓(xùn)斥一頓,然後開了兩槍。接著我被拉到旁側(cè),對我一頓拳打腳踢。局長也被人用擔架擡走,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可是我卻在狂笑,笑聲迴盪在這片空曠的房間裡,那兩個人聽著眉頭緊皺起來。
“這個人已經(jīng)瘋了,怎麼辦?局長說要讓他活下來,把活做完。”
“算了,我們趕緊走吧,如果做不完工作,到時候我們也得跟著他一塊死。”
兩人同時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不屑加厭惡的瞥了我兩眼,一溜煙的跑開了。
我仰躺在地面上,甚至不顧骯髒的地板上有什麼,仰頭看著房頂蒼白如雪的天花板,一直笑,笑到眼淚順著眼角流過側(cè)臉,滴落下來。然後抱頭痛哭,直到心中的憤怒還有悲傷一起發(fā)泄到差不多的時候。
我知道自己還要繼續(xù)工作下去,只有活著出去,纔有報復(fù)的可能性。這時候柳雪妍醒了過來,她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水,將我攬入懷中。大腿邊無雙用頭輕輕的摩擦,用它的方式再安慰我。
當她看到我手臂上的黑線時,目光陡然凝重,顯然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時候門打開了,柳雪妍殺氣畢露,滿眼兇光,卻被我攔了下來。一男一女年紀都已經(jīng)接近半百,手中提著箱子,“局長大人讓我來給你治療。”
柳雪妍扶著我坐在一旁,一聲將我手臂上的布料用剪刀剪開,簡單查看一下傷口,道:“傷口不嚴重,沒有傷及骨頭,需要取出子彈,可能會有點疼。”
醫(yī)生拿出一個鑷子,深入我的傷口攪動,劇烈的疼痛讓我冷汗直冒,上下兩派牙來回摩擦,渾身被汗水浸溼,柳雪妍伸出她光滑白皙的手臂,放在我的嘴邊。失去理智的我一口咬了下去,只聽到一聲悶哼,柳雪妍雙眼中噙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