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人……”
“哦……”
正胡思亂想之際,聽到水凝煙叫自己,慕容宇不由得應(yīng)了一聲,誰料下一瞬他只感到眼前一花,緊接著水凝煙的素手已經(jīng)在他臉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啪……”響亮的巴掌聲襯得整個殿堂太過靜寂。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剛纔發(fā)生的一幕。水凝煙竟然給了兵部尚書慕容宇一巴掌!她竟如此狂傲!
“你你你……”
慕容宇身子發(fā)抖,慘白的臉色襯得左邊發(fā)紅的五指山更加明顯。
“哦,尚書大人,你的左邊臉上剛有一隻蚊子,是公的。”
“啪……”
在慕容宇還不及回神發(fā)火之際,水凝煙伸手又在慕容的宇右邊臉上補上了一巴掌。
“哎呀,這邊還有一隻蚊子,是母的。哎呀,這一公一母兩個蚊子剛纔叫個不停,實在討厭。看誰以後還敢沒事亂咬亂叫,我水凝煙見一個打一個!”
其他人皆是嘴角狠狠一抽,現(xiàn)在還是初春,怎麼會有蚊子?殿中的哪個不是人精,誰會聽不出水凝煙根本就是在指桑罵槐,口中的公蚊子是慕容宇,母蚊子自然就是鸝妃了。這個水凝煙最後不忘放下狠話,誰以後若是不長眼招惹她,那麼她就見一個打一個。
慕容宇聽言,氣得差點兒暈倒,這時他只覺整個腦袋嗡嗡作響。而鸝妃眼裡的怒意盡生,如火焰般狂妄。剛纔那水凝煙那一巴掌雖未打在她臉上,但是比打在她的臉上還要難以忍受。那可是他的親爹爹,生生捱了水凝煙兩巴掌,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過去和水凝煙拼個你死我活。
“水凝煙,你你……”慕容宇伸手指著水凝煙,話未說完,只聽“噗”的一聲噴出一股血霧。
這下所有人都驚住了,完全沒有想到慕容宇竟然會被氣得吐出血來。水凝煙也是微微錯愕,原本以爲只在小說和電視上看到有人會被氣得吐血,沒想到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爹爹……”
坐在高處的鸝妃也顧不得殿前失儀,急忙起身衝向已經(jīng)暈倒的慕容宇。
皇甫昊見狀,頓時皺眉道:“來人快傳太醫(yī)。”
鸝妃一臉恐慌地掏出絹帕替慕容宇拭去嘴角的血絲,不忘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著水凝煙。
“水凝煙,若是本宮的爹爹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本宮定不饒你。”
“呵,之前慕容雪冒犯於我,我放她一馬,奈何她卻不知感恩,如今小女子不過是幫助慕容大人打了兩隻蚊子而已,奈何慕容大人度量太小。鸝妃此言實在叫臣女心寒,算了,你們尚書府的門風(fēng)或許就是喜歡以怨報德,想怎麼樣儘管放馬過來!”
“你……”鸝妃聽言,頓時氣得心窩子疼。
這個水凝煙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將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她倒想問問當(dāng)初是哪個不開眼的將水凝煙說成是一無是處?
“大膽水凝煙,鸝妃好歹也是宮中的妃嬪,你如此大不敬,該當(dāng)何罪!之前是皇上仁慈不願責(zé)難你,沒想到你仍不知悔改!若是今日不治你罪,今後人人還不有樣學(xué)樣,宮中哪還有規(guī)矩可言!”皇后雲(yún)紫筱眼裡閃過一抹狠戾,突然怒聲說道。
對於雲(yún)紫筱的發(fā)難,水凝煙神色淺淡,沒有意外也沒有驚慌。能在後宮生存下來並且居於高位的,哪個是省油的燈?之前雲(yún)紫筱沒有刻意針對她,只是說明她沒有影響到雲(yún)紫筱,或者說她那樣威脅到雲(yún)紫筱的利益。如今雲(yún)紫筱借題發(fā)揮恐怕是嫉妒皇上之前對她的態(tài)度。
“皇后娘娘息怒,煙兒不懂事,只是性子耿直冒犯了鸝妃娘娘,還請皇后和鸝妃娘娘恕罪。”沈月心一聽皇后要怪罪自己的女兒,頓時求情道,轉(zhuǎn)頭又連忙提醒水凝煙,“煙兒,還不快快給皇后和鸝妃娘娘賠罪!”
“我何罪之有?爲何要賠罪?”水凝煙一臉淡定,不以爲意,“皇后娘娘莫不是覺得講真話就得定罪?還是說皇后娘娘覺得自己可以濫用職權(quán)?如果小女子講出真話也得定罪的話,那皇后娘娘儘管定罪好了,不過小女子不會認罪!”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來人,將水凝煙給本宮拖下去亂棍打死!”話落,殿外閃進兩個侍衛(wèi)朝水凝煙走來。
水凝煙冷笑連連,“皇后娘娘真夠威風(fēng)呀,不過小女子不得不提醒皇后娘娘,當(dāng)年我娘可是獲得過皇上御賜的雲(yún)龍令牌,凡持有云龍令牌者可保滿門免死,皇后娘娘的記性不會真這麼差吧。”
水凝煙一語驚醒夢中人,沈月心連忙從腰間取出一枚黃金打造鐫刻著蟠龍圖案的令牌。
雲(yún)紫筱見狀,氣得差點兒將嘴脣咬破。一雙美眸裡皆是不甘和憤怒。
當(dāng)年沈月心冒死救駕,之後皇甫昊論功行賞,除了賜婚將水凝煙指給皇甫辰外,當(dāng)時還賜了可以永保滿門免死的雲(yún)龍令牌。其實這雲(yún)龍令牌和免死金牌的性質(zhì)差不多,主要的區(qū)別在於免死金牌只能保一人,而這雲(yún)龍令牌卻可以讓整個滿門不死。而且持有云龍令牌者可以不必行跪拜之禮,所以沈月心每次在皇甫昊和那些後宮妃嬪面前,也只是稍稍躬身意思一下就行。於是水凝煙琢磨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該弄來個雲(yún)龍令牌玩玩。
皇甫昊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色,對著入殿的侍衛(wèi)擺了擺手,沉聲道:“退下吧。”那兩個侍衛(wèi)立即退出殿外。
“皇上,這個水凝煙實在太囂張了,難道皇上就打算任其胡鬧下去?”雲(yún)紫筱受挫,頓時一臉委屈地求助皇甫昊。
“朕倒覺得這個丫頭直率真言,比起那些陽奉陰違之人不知要好多少。再說她不是對朕都敢大不敬嗎?其他人若是被她放在眼裡,那纔有問題了。皇后如此計較,是不是顯得心胸太過狹隘了?”皇甫昊拍打著龍椅上的扶手,神色平靜地說道。
凝視水凝煙的目光不但沒有責(zé)備,反倒帶著幾分欣賞。這個丫頭有勇有謀,絕對鬼靈精一個。他是越來越喜歡了,這一刻他真慶幸當(dāng)年賜婚讓水凝煙嫁進皇家,否則這麼好的兒媳婦人選若被人搶走那就可惜了。
皇甫昊的一番話讓雲(yún)紫筱臉色忽青忽白,她完全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偏袒水凝煙,竟然,竟然說她心胸狹窄?
雲(yún)紫筱頓時覺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羞憤難當(dāng)。她和皇上一向恭敬如賓,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爲了一個水凝煙而對她說了這麼重的話,這個水凝煙果然留不得!一瞬間雲(yún)紫筱心頭不由掠過一絲殺氣。
“你們還不趕緊進來替尚書大人診斷,還愣著幹什麼!”鸝妃等了半天也不見殿門口的幾個太醫(yī)進來,於是忍不住發(fā)火道。
“是,臣等這就進來。”
幾個太醫(yī)聞聲只好硬著頭皮進入殿中,剛纔他們一來就感到了殿內(nèi)冰火兩重天的氛圍,雖然也知救人要緊,但覺得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緊,所以這才遲遲未敢進殿。如今鸝妃暴怒,他們不敢違抗。
“皇上,臣女有些乏了,若沒有其他事,是不是臣女可以走了?”水凝煙語氣慵懶道。
此話一出,慕容昊嘴角狠狠一抽。這個水凝煙將這裡攪得一團糟,現(xiàn)在就想拍屁股走人?可是爲什麼他覺得這個丫頭搶了他的臺詞?面對如此頭痛的局面,不是他應(yīng)該開口說一句“朕乏了,你們?nèi)纪讼掳伞保?
“沈愛卿母女可以先行離開了。”皇甫昊不得不擺手說道。
“多謝皇上。”
隨後水凝煙在皇后和鸝妃的怒視下隨著沈月心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在剛走出殿門的那一刻,水凝煙聽到太醫(yī)回稟說慕容宇只是一時氣血上衝,並無大礙。這令她多少有些遺憾,暗歎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出了金鑾殿走出好遠,沈月心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見四下無人才拉著水凝煙說道:“你這丫頭也太大膽了吧,金鑾殿裡的人哪個是你能得罪的?如今你倒好,除了太子之外,我看你將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沈月心雖然是訓(xùn)斥的口吻,但臉上沒有一絲慍色,反倒是濃濃的擔(dān)憂之情。水凝煙知道這個孃親是在關(guān)心她,心頭一暖,嘿嘿笑道:“不能做最強的,那就做最屌的。”
“胡言亂語。”沈月心完全不知女兒的歪門道理是從哪兒學(xué)到的,此刻不便深究,一想到慕容宇被氣得吐血暈倒,沈月心更加憂心道:“煙兒,今日你總歸對慕容宇太狠了,俗話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今只怕慕容宇和鸝妃對你已恨之入骨了。”
水凝煙聞言,不認同地搖頭,“孃親,您以爲我們母女委曲求全,他們父女就會放過我們?不會的!女兒倒覺得今日所幸將事鬧大,好好地震懾一番,也是給慕容父女還有某些人敲個警鐘,告訴他們咱們母女可不是好惹的,以後即便誰要動什麼壞心思,也要先掂量一下。”
沈月心聽後頓覺女兒所言有理。即便她們母女今日退讓,以慕容宇狠辣的性子也不會感激半分,反倒會以爲她們母女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
想到這裡,沈月心欣慰一笑,開口道:“如今我的女兒心思比娘還通透,你有分寸就好,只是今後要多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