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的天氣確實冷,楊楚生一起來,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有點著涼了的感覺。肯定是昨晚桂香嫂也在這裡睡覺,被子有時掀開了,有時又蓋上,讓他著涼了。不過早就往家裡走的桂香嫂沒著涼就行,他還怕著涼嘛。
終於順利將支部書記的擔子,完全往桂香嫂肩膀上放,還讓楊楚生感覺輕鬆,這哥們要到試驗區了,一出門,看著路邊一棵柑樹上,結著一個柑子顏色太漂亮了,手一伸就摘,邊走邊吃。
“譁!”楊楚生還沒走到小路口就笑,桂香嫂還真積極,一大早就帶著一班幹部在村口看著什麼,瞧她的樣子,一隻手放在背後,伸著另一隻手往前面指,真有支部書記的風度。
“楊書記,要上班了?”一羣女幹部看見他了,就跟一場女聲大合唱一般,都朝著他招呼。
“是啊,你們在看什麼?”楊楚生也笑著問。
桂香嫂轉臉也朝著他,然後還抿一下嘴巴,昨晚在他那裡睡覺,現在又在一起,表情總有些那啥,也說“準備將這田間的小路拓寬。”
楊楚生又笑,這事昨晚她在被子裡就說了,拓寬這條小路,最重要的是他的轎車能直接開到竹寮前,這樣就不用天天走這幾百米路了。
“哎呀,你好像有點感冒了。”彩雲突然說,她是聽了他的聲音鼻音挺重的。
桂香嫂又往他瞧,然後眨著眼睛也說“感冒了,那可能是……”
“不怕,吃個柑子就好了。”楊楚生說著,邊走邊將一片柑子往嘴裡放,還笑。桂香嫂可能是的後面不敢說,他也知道。
這班女幹部,看著楊楚生的轎車開向縣城的方向了,還在說他可能感冒的事。
楊楚生的車子先往試驗區管委會的門外停,立馬就看見林文紅衝著他笑著招手。她是昨天才來上班的,也有點意外。本來她以爲,她還是得在經發辦上班,卻不想前幾天就接到來這裡報告的通知,不用說了,她能不知道,是他將她弄來的嘛。
這試驗區管委會因爲發生那樣的事,以前的那些人都回原單位,現在也沒有王升和餘小姨的影子了。
楊楚生才朝著林文紅笑一下,立馬就聽到一陣跟他打招呼的聲音。
好傢伙!楊楚生也有點意外,這管委會的人員可不少,小小的辦公地方,卻差不多有將近三十個。反正他知道,這裡面一些人就跟候鳥一樣,有那個新設立的單位就往那裡跑,要是明天再設立一個什麼辦,保管這些人會跑了一大半。
“嘿嘿,大家也好。”楊楚生也朝著這些人打招呼。
“你感冒了?”林文紅小聲一說,然後急忙閉上嘴巴,感覺在這些還有點陌生的同事面前,對楊楚生這樣子,別人可能有些想法。
還真的是,這些人聽著林文紅說的,都有點傻傻地看著她,心裡也在想著,她能來這裡,一定是跟楊楚生的關係。這些人就是有一個特色,因爲都是什麼官的親戚,每到一個新單位,最愛打聽的,就是什麼人是那個官的關係。
“老曾還沒來呀?”楊楚生朝著唯一熟悉的林文紅問。
“還沒。”林文紅知道老曾就是另一位副主任。
楊楚生往沙發一坐,看著這些人那裡是來上班,簡直是來參觀的,整個就是亂。衝著林文紅就說“你給他們安排一下事情。”
譁!林文紅嚇一跳,她連個副股級都不是,怎麼能給他們安排什麼工作,小聲說“曾主任還沒來。”
“你安排一下,曾主任來了,就說是我說的。”楊楚生說完起身就走。
親孃的,這些人也都被楊楚生的氣勢小小嚇一下,這其中還有孫縣長的幾個親戚,要不是他們都聽說過楊楚生的牛氣,可能還會不爽。
楊楚生是有點氣,要這樣子,這狗屁的試驗區還搞什麼。一出門就上車,先往公安局溜,然後再往縣委。
雖然楊楚生卸掉了一個職務,但還是有得忙,時間都花在開會上面,今天縣委又是全縣公社書記的會議。他的車才一停,剛好看到柳書記一個人往那個大會議廳走。
“楊楚生,試驗區開始辦公室了,孫縣長等會還要去,你去過了嗎?”柳書記說得還挺大聲。
楊楚生走到這美婦跟前“剛纔去過了,不過太亂了,我讓林文紅安排一下,讓那些人開始工作。”
“哎呀你感冒了?”柳書記聽著楊楚生說話的聲音,小聲說,將什麼試驗區的事先放一邊,也表明她相當關心。
“是有點,不要緊。”楊楚生也說,然後往會議廳走,跟也來開會的其他公社書記們打招呼。
柳書記還又看他兩眼,他感冒她還覺得擔心,別人的面前也不能關心太過,人到齊就開會。
這會議也是選舉的事,鄉一級的換屆全縣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公社的了,爭取在三月份,公社一級的換屆也完成,不過沒選舉之前,公社也要改爲區。
又是這問題,楊楚生幾次想跟柳書記說,但又閉口,打算等著會議開完了,再跟她說一下吧。
“公社改爲區的事,是一件大事,希望各公社認真對待,做好改制工作。”柳書記說到這,還看著楊楚生,她知道的了,每有什麼新鮮事發生,這傢伙也有鬼主意。
“改制的事,有沒有什麼問題?”主持會議的孫縣長,等著會議要結束了,還問。
“我們紅山公社不適合改爲區,能不能延後點日期。”楊楚生第一個開口。
是不是,柳書記無意中,朝著楊楚生瞪一下。剛纔她的想法想對了,這傢伙真的有鬼主意。
孫縣長擡手看了一下手錶,本來是想開完會,叫上楊楚生到試驗區,卻不想這傢伙又來了,不爽地說“紅山公社有什麼特殊?這是全國性的。”
“紅山公社就是特殊,現在還有幾個鄉沒有包產到戶,要是公社改爲區,制度就不適合。”楊楚生說完了,突然又是兩個噴嚏。
“行了,我到試驗區去一下。”孫縣長不耐煩地跟柳書記說,然後站起來自己走了。
那些公社書記都在看楊楚生,也有人覺得,這是何必。
“大家回去後,要認真作好工作,順利度過改制的過渡期。”柳書記說完了也站起來,第一個走出會議室。
楊楚生也站起來了,跟幾位同行又說了幾句,然後也往會議廳外面走。卻不想才一出來,見柳書記的秘書在朝著他招手。
“什麼事呀?”楊楚生說話還感覺鼻子比剛纔還塞。
“柳書記叫你。”秘書小聲一說,自己往縣委辦公室走,縣委書記都跟這傢伙單獨談過不少次了,他也不用帶路。
柳書記叫,肯定是剛纔的事。楊楚生邊往她的辦公室走邊想。
“柳書記,你叫我?”楊楚生進門找了一句話。
“坐吧,你感冒得很嚴重,等會去問醫生吧。”柳書記這話說得比在她家裡還小聲。
“不用。”楊楚生邊坐下邊說。
這傢伙,柳書記真的用瞪,拿起一個玻璃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開水,然後拉開抽屜。
開藥店啊?楊楚生看著抽屜裡的東西就想笑,什麼魚腥草片,銀翹解毒片,重要的是還有一瓶逍遙丸。
“嗯,這瓶拿去,一次四片,一天三次,現在就吃。”柳書記將一小瓶子魚腥草片放在開水邊就說。那神氣,要不是在這辦公室,會讓人誤會爲是人民醫院的院長。
怎這麼體貼?楊楚生感冒可從不吃藥,看著開水和藥片還不想拿。
縣委書記也是女人,對男人的體貼那是與生俱來,對這傢伙的體貼,應該還得加上發自內心。看他還不吃,又說“快吃吧。”
吃吧,楊楚生不吃也得吃,打開藥瓶子就往手心倒,也沒看是幾顆,“吧”地往嘴裡一放,然後眼睛眨兩下,還沒喝開水,藥片已經到達肚子裡了。
“天啊,你一下子吃了八片!“柳書記吃驚得還坐直身子,看著楊楚生臉不變色,她也放心點,要有什麼不對,那就立馬送醫院洗腸。
“柳書記,有什麼事嗎?”楊楚生藥片也吃了,也問。
“哦!”柳書記差點忘了,也說“你怎麼又這樣,這是開放以來的第一次改制,你這樣會犯錯誤的。”
“我又沒反對開放,這是實際。”楊楚生也說。
“不準你這樣,回去後要馬上投入到改制的工作。”柳書記說完了,突然又問“感覺怎麼樣?”
“你說的話,我能感覺怎麼樣?”楊楚生以爲她問的是公社改爲區的事。
“你呀,我問的是你的身體有什麼不適。”柳書記連說還帶嗔。
楊楚生眨著眼睛,搖搖頭說“沒有,不用到醫院洗腸。”
“咯!”柳書記笑一下,看著這傢伙又說“聽話,這事別鬧了。”
“哎呀,怎麼我做的事,你就老覺得我在鬧,那邊還有知青,公社不是更好嘛。”
柳書記看楊楚生說話時的表情,確實還有點急,點著頭又說“這事,可能連地區也不敢改變。”
“我知道,所以我沒說,要說早就跟你說了,我已經拿了香港的通行證,到香港的時候,先到省城,找一下趙書記。”楊楚生說著,突然打了一個嗝。
“哎呀,噎著了,快點喝。”柳書記著急得不行,拿起開水就往楊楚生手裡塞。這樣子,比剛纔還體貼。看著喝著開水的楊楚生,還好臉色沒有蒼白的跡象,又說“你能找趙書記?”
“嘿嘿!”楊楚生就笑。
“行了,省委要能批,我完全贊成,但先休息幾天,等感冒好了再走。‘柳書記說了還笑,因爲楊楚生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