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大學的知青們,也正是放暑假的時間,他們不會忘記了去年跟楊楚生約好了的,每年的這一天,到他這裡團聚的約定。就是那些沒能考上大學,但已經回城了的知青們,也都在陸續往紅光大隊趕。
“老楊,楊楚生……”孟躍進眼睛多尖,這傢伙先一喊,知青們那個樂啊,有女知青邊喊邊跳。
楊楚生也笑啊,他是知道今天的日子,但知青們能不能來,他也心裡沒數,終於還是來了。
“哈哈哈,來了明天才走,今晚我們在草地上唱歌,在草地上睡覺,草地爲牀雲當被!”楊楚生大聲地笑,自行車隨便一扔,朝著幾個知青就張開手臂。
不管男女知青,這一抱,抱的是曾經的朝夕相處,抱出兄弟姐妹般的情誼。
楊楚生當了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知青們都是知道的,這些人,那個每月不往紅光大隊寄過來一封信。
“哇,你們有兩個工廠了。”當時在東方大隊的一個知青,也笑著喊。
“嘿嘿!”楊楚生就笑一下,纔想說什麼,從製衣廠的後面,呼啦啦也涌出一大羣知青,這些是知青農場的了。
製衣廠的門前,一下子幾乎都被知青們堵滿了。楊楚生看著馬瓊珊說“廠裡的知青們,都請個假。”
“行呀,不都在這了嘛。”桂香嫂也笑著說。雖然她不是知青,但也被這一羣人所感染,心裡也有一股激動。
走了,知青們舊地重遊,笑聲先別說,瞧他們的目光,都透出一股喜悅。雖然他們離開泥土的時間還沒多久,但看見剛剛****水田裡的嫩綠秧苗,那些還沒有插上秧苗的田地裡,雖然少了綠裝,但那些烏黑的泥漿,他們看了也有一股親切感。
“哇,泥土的氣味好香啊!”一位女知青跑到田邊,彎腰聞一下,大聲就喊。
又有剛來的知青在喊了,楊楚生的竹寮邊,那些竹子比他們去年離開的時候,更加茂盛。昨天剛好下了一場短暫的大雨,地上的青草,好像也爲了迎接這羣年輕人一樣,比前幾天更綠。
“喂,中午吃完飯,下午幫社員們插秧,怎麼樣?”一位知青也笑著喊。
“哈哈哈,好!好久沒插秧了。”一羣知青也笑著來。
“秋月嫂!你好!”這些知青因爲去年在這裡團聚,認識桂香嫂和秋月嫂的了,現在看她走過來了,都熱情地喊。
秋月嫂也大咧咧地笑著回,指著竹寮邊一塊地說“要吃花生,隨便拔!”然後又笑著往村裡走,這麼多的知青,最少得有七八口大鐵鍋。
“來,中午啊,吃花生,吃番薯,回憶我們曾經的生活。”孟躍進也笑著喊。
好傢伙,幾個知青走進花生地裡,有兩個還從竹寮裡拿出鋤頭,準備挖番薯。
“哇,這些花生都成熟得要發芽了。”一位女知青拔出一株花生,“舉著還沒拍掉土的花生夾,就笑著喊。
“插完秧,就要收花生了。”楊楚生笑著說,拿出一根連著釣魚鉤的尼龍繩,準備到水坑裡釣魚。
“這不是我當時偷釣魚的魚桿了?”孟躍進笑著問。
“現在魚大了,那根魚桿的繩子太細。”楊楚生說著,就往水坑邊走。
知青們當時也沒有少了偷釣魚,好傢伙,連拔花生和挖番薯的知青,都往水坑邊跑。他們曾經經歷過的生活,一切都能讓他們有所回憶。
“哇,這些魚好大了!”幾個女知青指著清澈的水裡,在遊動的草魚就喊。
“這些魚啊,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能長多大就多大。”楊楚生笑著喊,將搭著白菜梗的魚鉤往水裡扔。
好傢伙,整個水坑邊的四周,都圍滿了知青,幾個跟秋月嫂回村裡拿大鐵鍋的知青也跑了上來。
“魚吃了!”孟躍進突然喊,看楊楚生手裡的尼龍繩猛地被魚一拉,這哥們手也往回拉。
“上鉤了!”女知青們還是比較活躍,看水面上“嘩嘩譁”一條草魚在掙扎,都笑著拍手。
這四五斤的草魚,那力氣可不小,楊楚生手裡抓著尼龍繩,跟草魚較了好一會勁,消耗掉水裡那條傢伙不少力量,才慢慢將魚拉到岸邊。
“哇!”知青們都在喊,水邊的草魚還在掙扎,四五斤肯定有。楊楚生將草魚提上水坑邊的番薯地裡,那傢伙還在活蹦亂跳。
“楊楚生!楊楚生!”又有人在喊。
是陳燕,這一下更熱鬧了,這位以前縣委書記的千金,笑著喊著,跟知青們抱一塊。
楊楚生將魚鉤交給孟躍進,看陳燕笑著向他張開手,他也伸開一雙手臂。
“怎麼沒有再到省城呀?”陳燕輕輕一抱,看著他笑著又問。
“過些時候一定去,還要到省城籤我們第二家工廠的合同。”楊楚生也笑著說。
陳燕嘛,是跟楊楚生親過吻的,也知道他是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的了,笑著又說“祝賀你!”
“嘿嘿,有什麼可以祝賀的,走吧。”楊楚生笑著說,知青們還圍在水坑邊,他和陳燕就往竹寮那邊走。
“哇!你這裡讓人羨慕啊。”陳燕走到苦楝樹下,一陣蟬鳴,讓她擡頭往樹上瞧,笑著說。
“不用羨慕,你要是畢業了,到我們這裡工作,也可以這樣。”楊楚生走到竹下就說。
陳燕抿著嘴巴笑,感覺他這話,要怎麼理解呢?是不是說,讓她畢業了,跟他生活在一起。往他的身邊坐,笑著又問“劉雪貞沒有來呀?”
楊楚生搖搖頭,笑著也說“就她和王升兩人沒來。”
“王升有回他家,可劉雪貞就沒有,看來她可能在京城呆得不錯。”陳燕才一說完,又小聲問“白雪呢?”
“聽她的舅媽說,她已經結婚了。”楊楚生一說,摘下一片竹葉往嘴裡放。
“不說了,說高興的。”陳燕笑著站起來,七八個知青,每個人手裡都抓著一條尾巴還在甩動的草魚,笑著往這邊走過來了。
“來,做飯了。”女知青們大聲喊,這些人精細的飯做不來,專門就會這種在番薯地邊,挖個坑,放上大鐵鍋的農家飯。
孟躍進這傢伙錢可不少,這傢伙的性格就是這樣,一樂起來,讓他傾家蕩產他也不皺一下眉。跟十幾個男知青,跑到村裡的小賣部,別的不要,就是要酒。
陳燕也笑著,跟女知青們,將剛剛在地裡拔出來,洗乾淨了的花生和番薯,往幾個大鐵鍋裡倒,然後一把稻草往鐵鍋下面一塞,點上火,這些人還爭著燒火。
“唱歌!”一位女知青將一把草往火裡塞,然後就大聲喊。
沒事的知青們,纔不管太陽有多毒辣,沒有人往竹子下面坐,坐在青草地上,讓他們更有又回到剛當知青時的感覺。
“楊楚生,看來,你到農村來,真的是大有作爲。”一位知青朝著在切草魚的他就喊。
“嘿嘿,你大學畢業了,到我這裡來,更有作爲。”楊楚生也喊。
“楊楚生,我不想回城了,到你們這裡。”知青場一位女知青也喊。
楊楚生笑著張開雙手,走到這女知青身邊,朝著她就要抱。
“別別,你雙手都是魚血。”這女知青急忙大聲說,然後轉身就跑。
知青們就是笑,楊楚生朝著知青場還有從各大隊跑過來的知青們喊“還有誰要到我們這裡?”
“我也要!”又有知青在喊。
“我們第二個工廠,就是給知青準備的,將來不但是當工人,我們可以開公司,做生意。走出去,外面纔是我們的天地!”楊楚生又大聲說。
“來了,可以吃了!”陳燕這美女一喊,大家“哄”地就笑。這美女漂亮的臉蛋上,因爲燒火,粉臉上,不知道怎麼搞的,劃出幾道黑,這真好笑。
“來來來,吃了!”楊楚生朝著知青們喊。
知青們這頓飯也真有意思,十幾個人圍一起,面前就是花生和番薯,還在一大碗魚湯,當然還有酒。
“好香!”陳燕剝開花生殼,將花生仁往嘴裡放,立刻就笑著說。剛剛拔出來的花生,吃起來特別粉,而且比那些曬乾了的花生,多了土地的香氣。
都香,花生香,番薯也香,魚湯鮮美,女知青們的笑聲也甜美。
知青們這一天就一個字,樂!夜裡更樂,楊楚生竹寮前的草地上,淨是知青們的笑聲。月光,星光,草地中透出的泥土氣息,還有女知青們甜美的歌喉,讓人有巴不得白天不要到來的感覺。
“楊楚生,你當時說過的,五年內,要把這裡變成一個農村式的城鎮,可別忘了。”陳燕坐在楊楚生身邊,笑著說。
“不會忘,將來,路那邊建一個知青生活區,取個名字就叫知青城。”楊楚生笑著說,然後乾脆往草地上躺。
“還是像你這樣好,我還是喜歡田野的氣息。”馬瓊珊也笑著說。
知青們都笑,也來了一場爭論。其實吧,這些人對於前路還是感覺到一片迷茫。剛纔的笑聲暫時停止,大家說的,有理想,有人生。
“嘿嘿,我什麼也不想,就要賺錢。”孟躍進這傢伙又來。
“我不要太多的錢,夠生活就行,然後跟楊楚生一樣,住茅屋。結婚了,就跟丈夫晚上坐在草地上,唱歌,看星星,然後親他一口。”一位當時在知青農場,跟劉雪貞她們住一起的女知青一說,女知青們又都笑。
“那就爭取唄,看誰跟楊楚生結婚。”另一位女知青一說,又是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