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番外
第二日,風雅頌早早地收拾了行裝,向顧氏夫婦辭職後,便開始了找尋端木流軒的旅程。
端木流軒,你好啊,一聲不吭就玩消失,害我一個人在這裡難過好玩是吧,等我要找到你,你看我……
風雅頌擄起袖子,大有山寨打劫的勢頭,氣勢洶洶地踏步向前走,讓跟在她後面的姬如鳶都不禁開始擔心那路面會被她踏出幾個窟窿來。
一日下來,姬如鳶跟著風雅頌走了十幾裡的路程。炎炎烈日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兩個正在趕路的女子的衣衫。姬如鳶用衣袖擦一把額上滲出的汗水,動作雖是優雅,卻還是難掩那一絲狼狽之態。擡頭看一眼仍在箭步如飛的風雅頌,心裡不得不感慨:好傢伙,連我個習武之人都有些吃不消了,你居然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走這麼快。
當然風雅頌其實並不是真的沒有感覺,她只是心裡堆積著的各種複雜情緒實在太多,悶悶的堵得慌,最後都化作一個信念:必須找到端木流軒,立刻,馬上!
風雅頌現在的心情很亂,很多事她還暫時想不清楚,也來不及想清楚,心中那一團一團的亂麻,似乎都必須等看到端木流軒本人後才能夠得以解釋。因此,當她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於自己的心情信念上時,便會渾然不覺身體的疲勞。
姬如鳶看著風雅頌像個沒頭蒼蠅似的見路就走,抓人就問,當然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一無所獲。終是忍不住,上前問道:“風風,你有想過具體到哪裡去找她嗎,像這樣走……”
“不知道,天大地大,我走到哪兒,就找到兒,直到找到她爲止。”風雅頌說著,腳下步子不停,語氣中有三分賭氣,七分較真。她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頭對姬如鳶道:“其實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了,我這樣找下去,也不知道在何年何月纔能有結果。”說完,竟發出一聲極其不符合她性格的嘆氣聲。
“我說過,你走到哪,我便跟到哪兒,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願望來著。”姬如鳶前半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後半句話卻又透著威脅與調侃。
“那隨你的便。”風雅頌回頭繼續趕路,雖然她心裡並不願意被姬如鳶跟著,但她現在實在是沒能力也沒精力再去趕姬如鳶離開。
因爲風雅頌事先並沒有安排好行走的路線,於是在到晚上的時候,她倆理所當然的沒有趕到任何一個城鎮中,只得露宿荒野。
停止了一天的趕路,靠著一棵古樹坐下,風雅頌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疲憊夾雜著倦意襲來,簡單吃了點隨身攜帶的乾糧後,不雅地打了和呵欠,就靠著樹幹沉沉睡去。
姬如鳶雖然也消耗了不少體力,但她卻怎麼都睡不著,往事一幕幕的在她腦海裡回放,讓她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偏離她計劃的軌道。
她本是一個部落的公主,生命的前十六年裡都享受著優渥的物質,父母的寵愛,衆人的仰望,可謂幸福無憂。卻不料一場蓄謀已久的宮內叛變改變了這一切,親眼看著自己最親最親的人一個個在面前倒下,彼時才十六歲的她第一次看清人心的險惡,感受到絕望的滋味。若不是有父王最忠心的那個護衛的拼死保護,恐怕現在,她早就成爲刀下的一縷亡魂了吧。
一夜之間從一個千萬人寵愛的小公主,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亡命人,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報仇。
但烏可納,那個她曾經十分敬愛的皇叔是何其強悍,擁有一身部落裡無人能敵的好功夫不說,現在還有了重重護衛的保護,別說報仇,就算是想要近他的身都是困難。
不肯罷休的她輾轉來到中原,化名姬如鳶,四處拜師學藝,嚐盡各種苦頭。不要命的勤學苦練加上本來就算不錯的天分,讓她在短短五年的時間裡,就練就了許多人數十年都無法練成的高超武藝。
但僅僅是作爲一個武術高手,要想刺殺一個部落的霸主,仍是癡人說夢。正在她一籌莫展之時,卻意外得知了有關紅蓮神旨的傳說。傳言中的紅蓮神旨神秘又強悍,甚至有一句話道:若得紅蓮神旨,諸事皆可成。
傳聞雖不能盡信,但空穴纔可來風,於是看到曙光的姬如鳶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去查探關於紅蓮神旨的一切,逐漸將目光移向紅蓮教,再移向那個將被紅蓮教衆推出來做教主的風雅頌身上,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
溪風一看就是個擅長陰謀的傢伙,與他合作無疑於與虎謀皮,不過姬如鳶並不懼怕。從溪風那裡得知風雅頌已經順利從教中逃出,她便算準時間在春香樓裡等候。在江湖上磨練多年的姬如鳶,要忽悠下那個單純的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只是對方那種種有趣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樣才能讓人接受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給一直跟著,最有效的方式便是僞裝成她的愛慕者,一副癡心相隨的模樣讓許多人都會不忍心撂下重話趕人。只是爲了保險起見,她又故意用計讓風雅頌莫名其妙地欠下自己一個人情,對方不願承認沒關係,反正客觀事實擺在那裡,以她那小腦袋也決計想不出什麼好說辭來否認。姬如鳶一向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手段非常一點又如何。
本以爲只要跟上了風雅頌,這個紅蓮的正統傳人,便能順藤摸瓜地解開紅蓮神旨,哪知那竟是高估了這個迷糊蛋的智商,她對紅蓮之事,似乎一點都不上心。
姬如鳶一時開始犯難,卻正在這時,風雅頌陰錯陽差地從溪風身上偷到了能夠解秘紅蓮神旨的羊皮,還一個人傻傻地以爲是藏寶圖之類的東西。
姬如鳶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那羊皮的作用,暗自慶幸的她沒有計較溪風那暗藏一手的行爲,更加密切地關注起了風雅頌的一舉一動。
那次在客棧小院散心的時候,卻見到了一臉愁容的風雅頌,姬如鳶不知爲何,心裡有了一種惡意的欣喜。平時看她和端木流軒兩人有事沒事就在自己面前秀恩愛,心裡早就不爽了。沒有原因,她就看不慣,雖然這理論上與她無關。於是她便壞心眼地上前調戲,幾日下來,見縫插針地調戲風雅頌,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她之所以對如此幼稚的事情樂此不彼,是因爲只有當她調戲風雅頌時,內心纔會產生一種真正的愉悅與輕鬆。不在乎自己有多麼的惡趣味,她只知道,自己這幾年來的生活壓力夠大了,心情也都夠沉重了,能夠有事可讓自己開心點,何樂不爲?
只是沒想到,她開玩笑般的調戲,竟會害得那小朋友受傷流血,這麼多年來剋制著自己情緒的姬如鳶,竟會突然產生了一種心痛的感覺。看見風雅頌那狠狠的眼光,姬如鳶難受得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她畢竟懂得調整自己的情緒,當第二天,見到風雅頌急衝衝地拉著端木流軒要趕去仙侶城時,向來敏感的姬如鳶便知道事情有了進展,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沒事人一樣繼續跟上。
明明就是爲了紅蓮神旨纔去接近,明明兩人之間原本就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可當她聽見風雅頌要將她一人抵押給唐門的人時,還是滋生出一種心痛中夾雜著恨意的情緒。
沒有原因,她就是恨,之前風雅頌拒絕她時那些被認爲無奈又可愛的表現,此時在她看來全一下子變成了漠然冷情。憑什麼你們兩個就可以相親相愛,我就這麼無足輕重?!憤怒之下的姬如鳶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無理,竟是憑空冒出一個念頭,要將那兩人分開。
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端木流軒那麼自以爲了不起的人竟然會中了唐門的□□,拼內力
拼得差點喪命。她本是十分樂見端木流軒就此喪命,卻不料那丫頭竟說要隨端木流軒一起去,雖然知道這當中有著威脅的成分,但向來不受人威脅的姬如鳶卻還是讓風雅頌給威脅成功了,只是心有不甘的她卻鬼使神差地向風雅頌索要一個吻。
她知道,讓端木流軒看到這一幕,必然會使兩人之間產生隔閡;她還知道,風雅頌要想救端木流軒的命,就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那一刻姬如鳶覺得自己還真是壞,不過,那又如何?
因爲她的故意拖延,端木流軒在牀上昏睡了三天三夜,那時姬如鳶想著:你乾脆別醒來得了。只是當她看見風雅頌一副與平時性格極其不符的憔悴而憂傷的模樣時,心裡終是有些不忍,對昏迷中的端木流軒默道:那你還是醒來得了。
最後,端木流軒醒來了,也被氣走了,這本是姬如鳶最樂見的結局,卻又在隨著風雅頌四處亂撞的過程中產生了憂傷的情緒。這幾天來,她的情緒變化比之前面七年加起來還要多。
“我到底是什麼了?”姬如鳶靠著樹幹,喃喃自語道。
驗證碼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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