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地上神國
這是孔家最機密的會議。
當孔青峰、孔玉成等小一輩走進了會議室以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會議室中有七個人，除了孔國丈之外，孔老爺子，孔國丈的兩個哥哥，還有家族中的三大長老，都聚集在房間中。
這些人能決定孔家的一切，能決定孔家的走勢。
真的發生大事情了，不然不會這樣。
“青峰，爹問你的話，不要隱瞞。”
“是。”
看著孔國丈陰沉的臉色，孔青峰心頭髮虛。
“魏東來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後主使，讓他一直去找沈約的麻煩。”
“爹，是我做的我，但沒有直接做，我通過兩個中間人，挑動了魏東來，魏東來性格暴躁，只要挑動起來，他就會去找沈約麻煩，但沒有人知道，是我的所作所爲，我也沒有留下把柄。”
“魏東來知道嗎？”
“我敢保證他不知道。”
“很好，處理掉那兩個中間人，但手法必須巧妙，決不能讓人看出是被人殺死。”
這句話孔國丈沒有對孔青峰說，而是對著身邊的一位長老說道。
“是。”
那名長老畢恭畢敬的回答道，還狠狠的瞪了孔青峰一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今日父親畢恭畢敬的將沈約送出孔家之時，孔青峰就感覺到很不對勁。
沈約，沈約，就是這個沈約，爲什麼總是不能解決掉他呢？
“是不是不服，還想要找沈約的麻煩？”
似乎看出了孔青峰的情緒，坐在一邊的孔老爺子，突然發問。
“不是，當然不是。”
孔青峰連忙否認。
“青峰，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把沈約當成你的長輩來尊敬，任何對他的敵對行爲，一律取消。還有你的那些表兄表弟，狐朋狗友，都約束好，誰敢在這時候，找沈約的麻煩，你就先替我處理掉。
孔家現在處在生死關頭，沈約就是關鍵，明白嗎？”
“生死關頭？”
孔青峰的身體一震，張開嘴，想問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
孔國丈沒有說話，只是想著沈約留下的那句話。
“小心，千萬不要相信女性，提防著她們。”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含義？
小橋上，沈約看著身邊的謝萬里、謝曉芙還有龍女殿的兩大殿主，想了想，說道。
“我剛纔說，我不喜歡龍女殿，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將未來寄託在神靈身上，那麼會招來災禍。”
李艾慈張開嘴，但又閉上，沒有反駁，而是等沈約的後話。
“在極西方，有一宗教，信奉全能之神。這個宗教，以數百年時光，橫掃整個西方，而爲全能神揮劍的，名爲聖徒。
那些聖徒，每日全心全意修煉祈禱，等到戰時，敞開心懷，讓全能神的使者控制身體。
說起來，他們的教義，和龍女廟很相似，但這中間，有著極大的問題，那就是，那些聖徒，到底還算不算是人？”
“你說什麼！”
李艾慈忍不住了，沈約這種瀆神之語，她根本不能忍受。
“李殿主，聽我說完，再發火，好不好？我下面所說之事，和龍女殿的關係很大。”
李艾慈最終沒有發火，聽沈約繼續說下去。
“李殿主，我很佩服你，當初在龍女殿的時候，就聽過你的事蹟，當然，是反面事蹟。你投身於龍女殿這麼多年，一直爲龍女殿的榮光所服務。但你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麼樣，以及爲何加入龍女廟的？”
沈約這句話說出來，連沈若彤都變了臉色。
大雨天，女孩跪倒在龍女殿前，她想要加入龍女殿，成爲神官。她的母親因爲她的堅持上吊了，但這也無法挽回女孩的心。她沒有去看母親的遺容，而是繼續跪在那裡。
甚至當她離去的時候，也沒有去母親的墓前拜祭。而是再也不回頭，沒有去看。
沈若彤也不知道沈約從哪裡知道這個例子的，但這件事無疑是李艾慈的逆鱗。
伸手緊握著李艾慈的手，沈若彤下定了決心，沈約如果下面說不出自己的道理，那麼她會和李艾慈一起行動。
“極西方的聖徒，必須做到以下一點，那就是，若愛父母，愛妻兒高於愛我，這信仰不虔誠，縱貢獻之巨無與倫比，亦不可爲聖徒。”
這句話一出，沈若彤感覺到李艾慈的手開始強烈的顫抖，差點都握不住。
“李殿主，你呢？你愛你的父母，愛你的同伴，愛龍女殿的組織，是不是高於愛神靈？不，你不是。西方的那些聖徒，爲了全能神的光輝，屠殺成千上萬的人，一座座城市化爲烏有，嬰兒被挑在長矛上哭泣，而異教徒在他們眼中連豬狗都不如。
但龍女殿不一樣，翻閱了這三百年的記錄，只有四個字，神愛世人。你們如同女神一樣，行走大地之上，治病療傷，爲善無數。
也許，你認爲這就是對水神龍女最好的奉獻，但這真的是神靈所需要的嗎？世間萬物，無一可高於信仰，神靈需要的，就是信仰！”
沈若彤只覺得李艾慈顫抖的手平靜了下來，而她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如同死一樣的平靜。
“支持人作出偏執行動的，不是因爲恨，就是愛。
李殿主，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爲，無一不爲人所稱頌，那麼支持你的，只能說愛。因爲看到親人的離去，因爲自己的無力，或者是想要做的更好，但你卻絕不是什麼聖徒！“
“那麼最後，極西方變成了什麼樣子。”
“不知道，但我想問你一句，地上神國好，還是人之國度好？”
沈約轉過頭，面對著沈若彤，”沈殿主，很多人到龍女殿中祈禱，拜神，但他們拜的到底是什麼？真的是水神龍女嗎？”
沉吟了一下，沈若彤搖了搖頭，說道，“大部分人，拜的是自己，祈求的是心安。”
“那麼武者呢，江湖中的武者，信奉佛祖、道祖或者是龍女廟的神靈，有多少？在那些人眼中，求神不如求自己，一切都要靠兩隻手來創造。謝姑娘，你信神嗎？”
謝曉芙白了沈約一眼，纔不搭話。
“沈賢侄，你認爲，龍女殿會變成西方全能神那種教派？還是別有所指。”
謝萬里小心翼翼的問道，謝家就算是名門貴族，但也沒有考慮過宗教之事，而且就算是研究過，有幾個人能想到這些事情？
“我沒有針對龍女殿，相反，有件事，正好要龍女殿幫助。靈隱寺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多人說，那些兇手是爲了神武真經而來，此間的事情已經完結，但我認爲，這只是一個開始。有人想要建立地上神國，或者讓神靈復活，行走在人世！”
“轟！”
晴天裡打了一個霹靂，橋上的四人紛紛變色。
也許是巧合，但……
沈約沒有理會，只是繼續說道：“痘神娘娘，可能要在海州城進行一場血祭，然後復活，在海州城建立地上神國！而現在行動的，正是痘神娘娘的聖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