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盃那種東西可不是我的追求。”

羽微瞇著眼：“會被外物所限定，追求那種虛無縹緲東西來實現願望的人怎麼能好意思成爲王？”

“那麼你的理由又是什麼呢？”征服王興致勃勃的接著問道。

“只是爲了挑戰強者罷了。Saber，你的願望是什麼?！庇鸫蛄藗€哈欠，不是因爲無聊纔打哈欠，還是人類的時候太陽剛下山去睡覺了，除了做任務才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

“我的願望……”Saber緩緩開口：“我的願望是，拯救自己的故鄉?！?

“實現萬物的許願機，改變大不列顛被毀滅的命運?！?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頓，羽看向Saber，微微嘆了口氣，他不同於征服王嚴肅的質問以及正忍不住發笑的吉爾伽美什，顯得異常的平靜。

片刻後Rider方纔開口：“騎士王啊……你的意思，是要顛覆歷史嗎？”

Saber鄭重道：“是的，即使是奇蹟也無法改變的命運，如果借用萬能許願機的力量也一定能實現。”

“哈哈……哈哈哈哈??！”英雄王放肆的嘲笑，Saber怒目看向他，卻聽Rider繼續道：“Saber，你這是在否認自己所做的一切，否認自己嗎？”

Saber怒道：“正是！爲什麼要質疑？爲什麼要笑？！我所奉獻生命與寶劍也要守護的國家已經覆滅了，感到悲痛難道不是正常的嗎？我想要改變那悲慘的命運，拯救我的臣民，這有什麼錯嗎？！”

“哈哈哈哈哈！聽到了嗎Rider！”吉爾伽美什笑的更加厲害，甚至眼角都變得溼潤：“聽到了嗎？這個自稱騎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說，自己將一切奉獻給了自己的國家？你聽過比這更值得人發笑的事情嗎？！”

Rider沉聲不語。

“究竟有什麼好笑的！”Saber憤而起身：“身爲王者就要挺身而出謀求國家的繁榮，所謂的王就是爲了人民而存在！守護國土，保衛臣民，給予他們光明，幸福與正義。希望他們能夠快樂祥和的生活，不被戰爭所苦，不被窮困所屈，不被黑暗迷惑，這纔是王道！”

“不。”Rider沉聲說，他的聲音甚至是有點冷的：“你錯了?！?

“她沒錯?！?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開口的是羽。

“我同意他的觀點……雖然只有片面，但是我覺得，Saber說的沒有錯。”

“哦——”征服王頗感興趣地看向他，青年慵懶的坐在地上上，一隻手隨意的撐著地面，他只是默默地看著手中的酒杯，沒有看向任何人：“你難道有著和Saber相似的王道？”

“我的王道嗎？”少年終於擡起眼，印入眼簾的首先就是英雄王那一雙如同鮮血一般濃郁的蛇瞳：“我的王道啊……”

他輕笑道：“我的王道非常簡單，那就是——”

“如果我的黑手黨帝國走上了錯誤的道路，那麼就由我來親手毀滅。”

很簡單的一席話，卻足以震懾太多的人。Saber不禁道：“難道你要毀滅你的國家嗎？”

Rider奇道：“那麼你活著的時候又是否做到了呢？”

“不破不立，無捨不得。我的‘國’曾經被別人毀滅過，然後我拼盡一切的守護。之後被我親手毀滅過，因爲它已經偏離了我所想要的。”

少年緩緩道：“我想我可以說自己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多麼自傲的人啊，餘倒是沒能看出你竟是由著如此的高傲?！?

Rider朗笑道：“你做到了或許連餘也不敢做的事情，餘敬佩你。可是既然如此，你又爲何同意Saber的話呢？”

“所以只是片面的同意。我同意Saber對於自己國家的珍惜與珍重，同意她願意爲自己的國家付出一切，願意爲了守護自己的臣民而獻出生命，我亦然?！?

羽淺笑著擡起頭，那一瞬間，那雙眼眸中仿若彙集了世界：“我曾經並不甘願的坐上了黑手黨的王座，成爲王的理由是爲了我的家人，爲了我的夥伴，而之後是責任，是對我的親人的承諾，也爲了那斬不斷的牽絆。”

“但是，我也有不同意Saber的地方。征服王，不要急著否認我?！?

羽正色道：“驕傲如你和金閃閃，在你們看來，你們纔是國家的根本，是萬民的所向。國因你們存在才之所以稱之爲國，你們纔是國家的意志，不是由你們來現身，而是臣民爲王付出一切對嗎？”

Rider點頭道：“然也！”

Saber冷冷道：“如此，和暴君有什麼區別？！”

“不錯，所以餘是暴君，從未否認！”Rider道：“你說你也有不同意Saber的地方，又是何處？”

“騎士王高潔正直，她以自身爲例，成爲人民的典範。正義，光明，寬容，仁慈，不染塵埃的騎士道精神。”羽突道：“可是Saber，最終的結果如何，我想歷史給了我們最真實的答案?！?

Saber的手突然抽了抽，那一瞬間竟有了火辣辣的痛感。

是的……她的故國最終的命運……是覆滅。

“王道究竟是什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什麼纔是正確的王道？沒有人能給予真正的答案。無論是你，是Rider，還是閃閃，又或是我?！彼f：“是純潔無暇的白色？是吞噬一切的黑色？還是介於兩者之間，混沌不清的灰色？”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選擇，我想我的是灰的?！?

他擡起頭道：“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黑與白，沒有絕對的對於錯。殺人的理由有很多，但是無論理由是什麼，都是殺了人，那一刻就需要做好被人所殺的覺悟。越潔白之物越容易被染黑，Saber，你帶給你的人民的，究竟又是什麼呢？”

Saber嘴脣動了動：“我……”

“那麼你是以什麼樣的立場和資格在否認Saber的一切呢？”Rider道：“餘以征服之道帶領所有人，馳騁沙場，橫貫大陸，餘將自己的夢想分享給了所有臣民，他們心悅誠服，與餘一起尋找那世界的盡頭，聆聽盡頭海濤之聲。他們有了希望，有了信念，有了前進的道路。所以餘敢說所作所爲絕無悔過！”

“開什麼玩笑！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人民，這樣只爲一己之私，釀成了多少悲?。∪绱怂魉鶢懺觞N可能說的出絕無悔過四字！”

Saber怒道：“你征服之路上血流成河，有多少男子爲此魂歸洗去，有多少婦孺日日以淚洗面，有多少孩童流離失所！絕無悔過？那麼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悲傷和痛苦又是什麼？！”

“無論歷史如何評說，無論他人作何感想。即使悲傷成河，餘與餘的軍隊也從無後悔！Saber喲，餘和你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Saber，不要將自己的思緒加在餘與餘的戰士身上?！盧ider喝道：“所以餘是暴君，所以餘身上孽債無數！可是無論如何這都是餘的選擇，是餘與餘的軍隊一起走下的道路！我們不會後悔！”

“伊斯卡達爾，繼承王位者被你葬送，你死後的國家甚至被分爲三份?！盨aber沉聲道：“你的國家支離破碎，你的輝煌不復存在，你的付出化作飛回，你的人民流離失所，這是以暴力所凝聚的國家會走上的必然道路，知曉如此的你難道不會心痛後悔？”

“餘會悲傷，會心痛，也會爲此流下淚水。這種痛深深的留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無法癒合?！?

Rider喝道：“改變命運？顛覆歷史？否定自我所做的一切？連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要否認，這樣的王是昏君，還不如暴君！餘絕不會後悔自己所爲的一切，無論結果如何，那都是餘與餘的戰士一起選擇的道路，何來後悔，爲何否認！”

“連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要後悔，那麼對於相信你跟隨你與你一起鋪築道路的人而言又是何等的可悲?！盧ider沉聲道：“所以Saber喲，你只是指引了你的臣民何爲對錯，卻無法指導他們的心?！?

“我……”

“呵呵呵呵看到了嗎羽喲。”英雄王冷嘲道：“這就是雜種之間的爭吵，是最好不過的酒宴談資。”

saber大怒，Rider卻不惱，他看向英雄王，淡淡道：“那麼你呢……不，你的王道餘大致是知曉的。那麼你呢？你所未能說完的話又是什麼？你所支持的王道又爲何物？”

“我的嗎？”羽淺笑：“很簡單，我所支持的，從來都不像你們那般豪放或高絕又或是俯覽衆生，我所支持的，再簡單不過。”

“那便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