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心竹無數(shù)次私底下偷偷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犯花癡,千萬不能犯花癡,可今晚穿了正裝,頭髮修剪的一絲不茍,打著領(lǐng)帶西裝革履的傅竟堯,還是讓她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住。
小姑娘還沒學(xué)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就釘在了他臉上,一秒鐘都捨不得挪開,傅竟堯被她這滾燙的眼神看的實(shí)在受不住了,就扭頭問她:“好看嗎?”
簡心竹毫不猶豫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
傅竟堯被她的沒臉沒皮打敗了,“那你繼續(xù)看吧?!?
簡心竹歡喜的抱緊他的手臂,仰著小臉目光不錯的盯著他,果然在他的‘允許’下看的不顧矜持,看的直白又大膽,恨不得向來的所有賓客都直接宣稱,這是她簡心竹的男人,是她的!
吹蠟燭之前自然要先許願,關(guān)了燈,燭火跳躍著照在她那張精緻而又可愛嬌憨的小臉上,簡心竹雙手交握,閉了眼許願。
傅竟堯在臺下看著她,跳躍的燭火裡,她的眉眼漆黑,臉容卻皎潔白皙,嘴角有甜甜的笑,讓人看了就心生喜歡。
身側(cè)的發(fā)小撞了他一下,擠眉弄眼低聲道:“不錯啊,這會兒瞧著小丫頭挺漂亮的……”
“漂亮有什麼用,這身材咱們竟堯也看不上啊?!?
“人小姑娘還會發(fā)育呢,說不定明年再見就是胸大膚白大長腿了……”
“彆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往外說!”傅竟堯心頭有些不悅,回頭對著嘻嘻哈哈的幾個人說了一句。
那幾人交流了個眼色,雖然不再拿簡心竹打趣,可個個都心知肚明,這小姑娘到底還是不一般的,傅竟堯連拿她打個趣都不許,這可是頭一次。
而此時臺上,簡心竹已經(jīng)許好了兩個心願,到第三個心願的時候,她直接睜開眼看向傅竟堯,用最大的聲音喊了出來:“第三個心願,我要嫁給傅竟堯!我要嫁給傅竟堯!我要嫁給傅竟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大家聽清楚了嗎?”
臺下立時一陣鬨笑,卻是熱鬧的掌聲響了起來,對於可愛的小女孩兒,人們往往願意寬容的去包容她,包括偶爾的任性和胡鬧,更何況,這也不算胡鬧,哪個小姑娘不懷春呢?
傅竟堯真是徹底被簡心竹的沒臉沒皮打敗了,她就不能矜持點(diǎn)嗎?就不能穩(wěn)重點(diǎn),就不能內(nèi)斂點(diǎn)……
知道今晚這裡來了多少名流貴客記者媒體?明天她就要成全宛城最大的新聞了!
傅竟堯真恨不得扭頭就走,可臺子上小姑娘眼巴巴的望著他,大眼睛亮的比那燭火還要燙人的心,他的雙腿彷彿被釘住了,竟是挪不開一步。
“傅竟堯……”
簡心竹拎著裙襬繞過拜訪蛋糕的臺子就要去拉他:“你來和我一起吹蠟燭嘛!”
小姑娘軟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識的就邁步向前,簡心竹眼底的歡愉立時璀璨無比,滿場矚目之下,她聲音低低甜潤響起:“就知道你捨不得讓我難堪的……”
“爸爸?!?
童稚卻又帶著一些忐忑的嬌軟女童聲音,忽然在那滿場的靜寂中突兀響起。
傅竟堯並未回頭,簡心竹也未曾在意,他們都以爲(wèi)這一聲喊,和他們毫無關(guān)係。
他們根本不會知道,就從這一刻起,他們的生活,被攪的天.翻.地.覆。
簡心竹一直都信心十足的認(rèn)爲(wèi),早晚有一天傅竟堯會愛上她。
可後來她方纔知道,他們之間隔的不是‘他不喜歡’這麼簡單的一道鴻溝。
“爸爸?!?
那女聲更亮了一點(diǎn),這下子,原本想要當(dāng)作沒聽到的賓客們,也不由得轉(zhuǎn)移了視線。
傅竟堯和簡心竹也回頭循聲望去。
那在極冷的冬日裡,卻只穿著一條薄薄的白色紗裙的女孩兒,瑟瑟的站在賓客之後,童花頭下一雙眼睛月牙一樣清澈,可那臉龐和秀挺的鼻樑,還有因爲(wèi)緊張而微微繃緊的小嘴,卻……
至少有六分像傅竟堯。
一片靜。
靜寂彷彿落針可聞,讓人連呼吸都不由得屏住,再不敢大聲。
傅竟堯的眉宇漸漸蹙深,他的幾個發(fā)小也漸漸臉色變的凝重起來,唯有簡心竹,仍是一派懵懂,拽著他的手指,不明白爲(wèi)什麼忽然出來一個小姑娘,又爲(wèi)什麼忽然大家都不說話了。
思思向前走,衆(zhòng)人沉默著讓開一條道,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過來,軟緞的公主鞋上滿是泥漿,這暖氣充足的廳內(nèi),要她身體裡的寒氣漸漸散開,而那原本凍的發(fā)白的小臉,也有了淡淡的血色。
“爸爸……”
思思擡起頭,一盞一盞的燈亮起來,那個身材高大頎長的男人身影逐漸的清晰,他的面容,也一點(diǎn)點(diǎn)浮現(xiàn)在她的視線裡。
原來這就是她的爸爸,原來,這就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至親。
天然的親近,要她心底的惶恐淡去,她又上前一步,這一聲,卻是清晰無比的對著傅竟堯喊出:“爸爸,我叫……”
“停!”傅竟堯?qū)⒑喰闹竦氖址砰_,他漠然的看著思思,脣角似笑非笑的有些冷:“別忙著套近乎,隨便對著人就叫爸爸?!?
思思怔住了,“可是爸爸……”
“我說了,不要忙著亂喊。”傅竟堯眸光越過思思,落在空蕩蕩的入口處,他此刻冷靜下來,聲音平靜淡漠:“說吧,誰讓你來的。”
思思搖了搖頭:“我,我自己……”
傅竟堯譏誚的看她一眼:“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