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除鳳棲外，其他兩個大人都驚愕不已。鳳清辰一向乖巧，怎的會在這時提出這樣的請求？

宋煥很快反應過來：雖然七殿下拒絕了他的請求讓他甚覺可惜，但五皇子也是個根骨極佳，心思聰敏的，收了做徒弟絕對不虧！當下便答應：“好，好！”

“陛下，讓臣做五皇子殿下的師父，您沒意見吧？”宋煥笑問。

鳳棲知道宋煥的眼界極高，雖然膝下有兒，可依著宋恆遠的性子又怎肯乖乖聽話。因此，宋煥唯一的願望就是收一個徒弟傳承他的衣鉢，如今他看上了鳳清辰的資質，也是不錯的。

“呵呵，沒意見。”鳳棲笑瞇瞇地看著宋煥，然後對鳳清辰說道，“既然你已拜宋煥爲師，那麼平日裡除去到書院上學的時間，就看宋煥的時間分配吧。”

鳳清辰的瞳眸閃過一陣幽光，隨後便擺了一張嚴肅臉，鄭重點頭。

也是在這時，鳳子墨才擡起頭來仔細打量著宋煥：雖貴爲英武侯，多次出征取得大捷，可放眼瞧去，宋煥絕對不像一個武將。皮膚白皙而不顯女氣，劍眉上挑平添英氣，鷹眸銳利，薄脣微抿。怎麼看怎麼像久在官場周旋的文官。

這個人，日後就是鳳清辰的師父了麼？

鳳子墨也不出聲，就這麼淡淡地聽著宋煥與鳳清辰的交流。許久，他終於啓脣：“父皇，墨兒先回光華殿歇息了。”

鳳棲看小兒子一臉倦容，便知道他這一天下來已是累極，也就不留他，將人放在地上：“嗯，墨兒便回去好生歇著罷。明日父皇帶你和清辰出去。”

一旁的鳳梧和宋煥似是想到什麼，都看向殿內的兩個孩子。卻見鳳清辰只看著鳳子墨皺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鳳子墨則真是倦了，隨意告了安就向光華殿走去。竟無一人開口問鳳棲明日到底去何處，甚至連疑問都不曾有。

鳳棲也明顯留意到了自家皇弟和好友的神色，淡淡一笑：“別看了。”

“皇兄……”鳳梧正要詢問，卻被鳳棲打斷了話語：“墨兒本性如此。”

鳳梧仍舊不死心：“那清辰呢？清辰本性不是這般淡漠吧？”

不理解鳳梧爲何如此執著，鳳棲挑眉：“湘妃很會教孩子，清辰的涵養很高。最重要的是，清辰知道，他若問了，我們還未必會答。反正明日就知道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

第二日。

兩個小娃娃一大早就被鳳棲親自叫醒。鳳清辰還好，特定的生物鐘會讓他準時起來；可鳳子墨不同，他平日裡除了練功就是看書睡覺，特別是他如今身體未曾好全，再加上昨日在書院裡挑著時機應付其他皇子，到了晚上還要小心措辭與鳳棲交流，這動腦的程度對四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負荷！

至於爲何鳳子墨視鳳棲爲親父卻仍舊小心措詞？鳳子墨到底是異世來魂，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和四歲的孩子有很大的差別。雖說鳳棲已經有所察覺，但在最後的那層紙還未被捅破之前，鳳子墨還是需要小心言行的。畢竟身在皇宮，危險無處不在。一個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放鬆身子任由夏兒給自己穿衣，鳳子墨哀怨地看了鳳棲一眼。看到男人眼裡的捉狹和笑意，鳳子墨百分之百肯定：這貨是故意的！

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君臨天下的帝王。鳳子墨縱管有天大的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再說，他已經習慣了鳳棲三頭兩日的惡趣味了。

整理好儀容後，鳳棲將兩個孩子抱上停在宮外的馬車，隨後也坐了上去。窗子被布簾緊緊遮住，外邊的風景完全被隔離。

鳳子墨淚眼迷濛地打量著，然後就埋頭在鳳清辰的懷抱裡。鳳棲見他如此，輕聲一笑，也不說什麼。和鳳子墨相處了四年，他還能不知道這個小兒子的性子麼？方纔在龍耀宮的哀怨視線，他可沒忽視掉。

然而，鳳棲和鳳清辰不知道的是，埋頭於鳳清辰懷中的鳳子墨並沒有誰著。用清水淨臉後，他就完全沒有睡意了。且前世養成的習慣他一直都沒改掉——不論什麼時候都全身戒備。就算是和鳳棲鳳清辰在一塊兒，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並不是不信任，只是習慣使然。何況，儘管他修習了紫羅經，能力依舊不足以自保。

何況，閉目養神進行冥想，亦可以鍛鍊他操控紫羅經的熟練度。如此，日後他修習其他攻擊性功法時便能事半功倍。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

鳳棲撩開門上的布簾，徑自走下馬車。鳳清辰輕輕推了推懷中的小孩兒，柔聲道：“墨兒，醒醒啦。”

從帶有清香的懷抱中擡起頭來，鳳子墨迷糊地望了望四周，這才起身走出去。馬車外的鳳棲將兩個孩子抱下來，進了前面的府邸。

下了馬車後，鳳子墨一直悄悄地留意著周圍的狀況。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鳳棲帶他們來做什麼，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鳳棲不會做無用功。

跟在鳳棲的後邊，鳳清辰和鳳子墨攜手走入這林宅。宅子的庭院很簡潔，看上去很是清爽。

“鳳兄。”一個男子從裡頭走出來，見到鳳棲之後欲彎腰行禮，卻被鳳棲阻止，只得抱了抱拳。

瞧著這標準的江湖禮儀，鳳子墨眼眸閃過一絲興味。看這男子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江湖義氣，不會真是個江湖中人吧？又想起先前鳳棲的確說過他曾在江湖混過好幾年，鳳子墨便知道，這個男人十有八九是個江湖人了。只是，這人爲何看上去如此眼熟？

在心底仔細回想著這四年所見過的人，鳳子墨依舊記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何處見過這人。明明這四年他見過的人不多啊……至於江湖中人，也只有那麼一個，便是那時他中毒醒來之後見到的黑衣蒙面人。

江湖中人，黑衣蒙面人！鳳子墨再對比了眼前男人的容貌，便知道這男人到底是誰了——可不就是前些時候在宮中出現的那個黑衣蒙面人林剛嘛！只是當時他的身子極其虛弱，也沒那麼大經歷去注意這人長什麼樣子，印象纔會如此模糊。

鳳棲朝林剛點了點頭，笑道：“林兄，這些日子你可還好？”

林剛爽朗地笑笑，將人引進屋中大堂：“甚好！昨日接到鳳梧兄的來信，我還吃了一驚呢！”

“我今日只是帶兩個孩子到你這裡來瞧瞧，順道散散心。”鳳棲隨意地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鳳子墨和鳳清辰依次做在他身旁。

“唔，那時候……唉，我給鳳兄帶來麻煩，還望鳳兄莫怪啊！”林剛瞧見兩個皇子，便知道這兩人是誰了，眼眸黯淡，隨即說道。

對於那中毒挾持皇子的事件，鳳棲不能說不在意。畢竟，林剛是他在江湖上的摯友，且那日中毒的皇子是他唯一認同的兒子鳳子墨啊！但他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那便是過去了。

搖搖頭，鳳棲說道：“沒什麼，當初也是我們沒跟你交代清楚便匆匆離去，你誤會了也是人之常情嘛！”

也不給林剛說話的時間，鳳棲繼續道：“今日我來，就是想跟你說說當年那件事。”

聞言，林剛瞪大眼睛，豎起耳朵開始聽鳳棲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