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息泱一向安分,但是這所謂的安分是真的安分還是面上如此尚是兩說。
墨梅呆在一邊,不敢說話,等醫(yī)女給左息泱看了腿傷,方纔蹭到了素箋身邊輕聲問道:“素箋姐姐,左側(cè)妃不過是出去這麼一會兒,怎麼就扭傷了腳了?”
素箋看著左息泱,回答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大意的,竟是將水灑在了路上。結(jié)了冰。側(cè)妃娘娘今兒個晚了些時候,正是著急上火的呢,這一踩到冰上可不就差點兒摔了嗎?若不是側(cè)妃娘娘見機得快,哪裡是扭到腳這麼簡單!”
墨梅見素箋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無異,便只當這是真的了,心裡微微一鬆,隨即笑道:“側(cè)妃福氣大,逃過一劫,想來必有後福。”
素箋看向墨梅,臉上也堆起了笑容,道:“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嗎?不過那也得側(cè)妃的腳好了纔是。”
正說著,便聽得醫(yī)女開口道:“側(cè)妃的腳傷並沒有什麼大礙,修養(yǎng)幾天便好了。”
左息泱點了點頭看向素箋和墨梅,道:“你們送醫(yī)女出去吧。”
素箋剛要說話,墨梅便站了出來,開口道:“還是奴婢去吧。素箋姐姐在這裡照顧側(cè)妃便好。”
左息泱眸光微動,隨後笑道:“也好。”
墨梅鬆了一口氣,連忙將醫(yī)女送了出去。
素箋見墨梅走遠了,方纔捱到了左息泱邊上,問道:“側(cè)妃,這墨梅……”
“大約是急著向太子妃去稟告吧。”左息泱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開口道。
素箋臉色頓時一沉,埋怨道:“真是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左息泱搖了搖頭,揭過了這一層,開口道:“我也是特意支開她,有事要交代於你。”
素箋一聽,忙問道:“側(cè)妃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
左息泱垂眸,笑道:“你替本位跑一趟,去左府見一見大公子。”
素箋臉色一變,忙道:“這……”
左息泱笑道:“本位自然不會要你去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是讓你和大公子說一聲。本位也是大公子的妹妹,妹妹想念家人了,自當是希望能夠見個面的。”
素箋皺了皺眉頭,聯(lián)繫今日在太子妃那裡發(fā)生的事情,頓時便明白了左息泱的意思,忙道:“奴婢這就去……”
“倒也不用這麼忙。”左息泱卻是出聲阻止道,“時間尚早,等墨梅回來了你再去也不遲。”
素箋忙應(yīng)下了。
鄭氏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臉上的喜悅是掩飾不了的。
章福兒見狀不由有些奇疑,要知道鄭夫人哪一次去太子妃那裡請安不是被側(cè)妃奚落地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這一次竟然是面帶喜色,可見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
“夫人一臉喜色的,奴婢可要討賞了。”章福兒連忙走了過去,看著鄭氏的臉色,斟酌了一會兒開口笑道。
一直跟著鄭氏的鬱南可是知道前因後果的,她是新近調(diào)到鄭氏身邊的,平日裡看著鄭氏身邊都被章福兒把持住了,心裡早就不舒服了,此時得了便宜,便立時開口道:“什麼夫人啊,福兒姐姐現(xiàn)在可要看清楚了,如今咱們主子可是鄭側(cè)妃了!”
章福
兒聽到這裡,臉上先是泛起了喜色,但是之後卻似想到了什麼,忙問道:“夫人。側(cè)妃,這個位子是太子殿下親自許的,還是太子妃求來的?”
鄭氏本來正是被喜事衝昏了頭腦,只覺得有了左慧孃的支持自己在東宮便也有了一席之地,何況如今成了側(cè)妃,即使和左息泱拼起來也不落下風的。此時聽了章福兒這樣問,心裡也不由起了疙瘩:“太子整日裡對著國事的,豈會在意這個?是太子妃有意提攜……”
章福兒一聽鄭氏這話便知道不對,忙開口道:“側(cè)妃也站得累了,還是先進屋裡去吧。”
鄭氏也知道這話在外頭不能多說,便點了點頭,進了屋子裡頭。
待鄭氏坐下,鬱南便立即給鄭氏上了茶水,笑道:“側(cè)妃娘娘用茶。”
鄭氏心裡受用,對鬱南也有了幾分好臉色。
章福兒皺了皺眉頭,道:“鬱南,你先將三公子帶下去吧,三公子想是累了。”
鬱南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只當是章福兒有意支開自己奉承鄭側(cè)妃,卻也不敢反對,只能夠帶著趙琪離開了。
鄭氏見此,心裡更是不爽,放下了茶杯,開口道:“福兒,你有什麼事情便說罷,何必將人都支開了?”
章福兒見鄭氏並無半點兒防備,心裡更急,便道:“主子啊,您真當自己得了這個側(cè)妃之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嗎?”
鄭氏聽罷,頓覺怒火上衝,怒道:“福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章福兒忙道:“側(cè)妃您怎麼也不想想,當年在趙國公府的時候您得罪了太子妃多少,她那個時候可是恨不得立時除掉了您的!若說是要提攜,您生下了大公子的時候怎麼不將您往上提上一提,任您當一個普通的妾侍?若說那時不行,那到了京師,她怎麼不立時將您提成側(cè)妃,反倒是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作祟?”
鄭氏也不是傻,聽到這裡便是心裡一緊,但是立即開口道:“那個時候不是有左息泱分寵嗎?如今左息泱和太子妃鬧開了,太子妃才……”
“太子妃纔要扶起主子您去和左側(cè)妃打擂臺,她好坐收漁翁之利!”章福兒不等鄭氏說完,便立即開口道,“主子您如今雖然不得太子殿下寵愛,但是畢竟身邊已經(jīng)有了兩個兒子,若是當真和左側(cè)妃起了什麼衝突,太子也是要衡量一二的;可是左側(cè)妃其實好相與的人物?太子妃當年有多善妒?可是左側(cè)妃便能夠哄得太子妃以滕妾之位相許讓她進了府;之後到了京師,她無兒無女,就憑著和太子妃的關(guān)係成了側(cè)妃;後來她有了身孕,便是連太子妃也不敢掠其鋒芒。雖說那個孩子終究沒有保住,但是依著太子如今對她的榮寵,這東宮上下哪個敢和她唱反調(diào)的?就是每日早晨給太子妃問安的時候,側(cè)妃可有見過左側(cè)妃對太子妃服軟的嗎?”
鄭氏臉色頓時白了一白,想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了。
章福兒嘆了一口氣,道:“側(cè)妃,奴婢跟了你這麼久了,可有騙過您啊?若是這側(cè)妃之位是太子親許,甚至是左側(cè)妃求來的也便罷了,可偏偏是太子妃求來的!”
鄭氏心裡不由慌張起來,忙道:“那我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培養(yǎng)我自己的勢力啊!我身邊又有兩個兒子,
我,我難道不可能取左息泱而代之嗎?”
章福兒聽鄭氏這般說,卻是搖了搖頭,道:“側(cè)妃啊,您怎麼這麼傻啊!您和左側(cè)妃看起來似乎是互不相讓,她有寵,您有兒子;但是真的算起來,您卻是比不上她的!”
鄭氏臉色頓時一變,頓時站起了身來:“你,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章福兒走到鄭氏身邊,讓鄭氏坐了下來,勸道:“您現(xiàn)在除了兒子,還有什麼?太子殿下的整顆心可都在左側(cè)妃身上懸著呢,便是對太子妃也不過是敬重罷了;若說到太子妃的扶持,那更是不可依了,誰都知道左側(cè)妃是太子妃的族妹,是她最放心,最親近的人,不然也不會讓她入府了!縱然現(xiàn)在鬧開了又怎麼樣呢?這一筆寫不出兩個左字,若是側(cè)妃當真和左側(cè)妃硬槓上了,鬧到了太子眼前,太子妃她究竟是會幫著現(xiàn)在才扶持的您呢,還是幫著和她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左側(cè)妃呢?”
鄭氏這一回是當真想明白了,即便是在這寒冬臘月身上也出了一層白毛汗:“哎呀,福兒,這,你可得想個辦法啊!如今我算是上了太子妃的賊船了,若是我不順著她的意思來啊,只怕她立時就能夠要了我的小命去……”
章福兒皺了皺眉頭,良久方纔道:“側(cè)妃您先冷靜……”
“這要我怎麼冷靜啊!”鄭氏哭道,“人家的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我還怎麼冷靜得了啊!早知道我便不聽楊夫人那個老虔婆的蠱惑了,爲了這一場油鍋裡頭的富貴冒了這樣的險,這一回真的是要連渣滓都不剩了!”
章福兒見狀,連忙開口道:“側(cè)妃倒也不必如此焦急,還沒有到絕路……”
“這還不算絕路嗎?”鄭氏眼前一亮,問道。
章福兒正欲開口,便聽得鬱南急急忙忙敲了門,開口道:“側(cè)妃,不好了,聽巧夫人身邊的崔欣過來說,大公子的病情反覆了!”
鄭氏正在焦急的時候,聽到這話,頓時便欲昏厥過去。
章福兒卻在此時開口道:“側(cè)妃,這是一個好機會。”
鄭氏慌亂中聽到此言,頓時一怔,隨即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左慧娘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道:“最近事情多,愈發(fā)覺得頭疼了。”
明蘭知道左慧孃的想法,立即上前爲左慧娘按摩,開口道:“太子妃平日裡擔心的事情太多了,現(xiàn)在晉了鄭氏的位份,也正好休息休息。”
左慧娘心裡一哂,冷聲道:“只怕這個鄭氏不傻,不會乖乖入甕。”
明蘭笑道:“入不入甕又哪裡容得了她選呢?她現(xiàn)在除了兩個兒子,還有什麼?便是連側(cè)妃之位也是太子妃求來的,難道她還敢和太子妃您鬥嗎?”
左慧娘聽到這裡,臉上浮現(xiàn)了一個笑容,隨即道:“她也沒有那個膽子!”
“太子妃。”明秋走進了門,在左慧娘示意下方纔開口道,“方纔巧夫人遣人來報,說是大公子的病情又反覆了。”
左慧娘臉色頓時大變,連手上的茶杯何時翻了也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明蘭、明秋察覺到左慧娘不悅的心思,不敢言語左慧娘平息了一下,方纔淡然開口道:“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