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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餐廳裡，劉建川看到莫少正走進來，他是不認識的，但是劉建川確認過眼神，進來的中年男人就是莫少正高級警司。

劉建川站起來，舉手示意了一下。

莫少正微微點頭，舉步走過來，在對面坐下，“你是劉建川？”

“我是，莫警司，你好。”劉建川問好。

莫少正開門見山地說道，“情況我瞭解過了，你的朋友打了人，你抓緊時間聯繫律師吧。人就在警署裡。”

劉建川猛地一愣，他發現莫少正沒有搞清楚情況，或者說，幫忙聯繫警務人員的那位朋友沒有講清楚這邊的目的。

“莫警司，這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幫個忙，私下解決這件事情。說起來，我和詹森先生是生意場上的朋友，我想我可以和他談一談。”劉建川委婉地說道，隨即的話語卻是很直接，“我的朋友沒有受到什麼暴力對待吧？”

“劉先生，我們警隊是秉公執法的，不會濫用私刑。”莫少正正色道，“同樣的，一切按照法律法規來做。當然，你要私下協商解決，可以和當事人進行聯繫，我們警方也會提供幫助。不過這個案子不是我不負責，你最好到警署去找雷龍總探長，他親自負責這個案子。”

“雷龍？”劉建川眉頭跳了跳，他是知道這個人的，叱吒風雲的華人總探長。

這個人是警界一把，有個廣爲人知的說法，在香港，港督辦不成的事情，雷龍能辦成。只是很多人都感到奇怪，這個人的風評卻不壞，甚至有許多人很崇拜他。

劉建川感到匪夷所思，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情況就是這樣，我還有事。”莫少正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劉建川略微思索了一下，連忙站起來說道，“莫警司，請留步。”

莫少正站住腳步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自己人，莫警司如果不著急走的話，我還想多瞭解一下其他情況。”劉建川說道。

莫少正聽到家鄉話，微微一愣，態度緩和了不少，重新回來坐下，“你也是潮汕人？”

“我母親是潮汕的。”劉建川笑道，“莫警司，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奮遠集團香港分公司的總經理劉建川，張爵士是我的老師。劉霞女士是我們董事長的姐姐，剛剛從英國回來。”

“哦，原來你是張爵士的學生。”莫少正有了一些笑容，給他打電話的，正是賦閒在家的張爵士。換成別人，他還真的不會賣這樣的面子。事實上，是張爵士的家的管家給他的打的電話，這種小事情，張爵士顯然不會和他一個小小的警務人員直接對話。

劉建川笑了笑，問道，“莫警司，事情的經過，你瞭解清楚了嗎？”

莫少正搖頭，“這方面，我沒有詳細問。”

“當時我在場，我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還有我的秘書，也在現場，她也能夠作證。”劉建川嚴肅地說道。

莫少正忽然感覺到，這個案子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他等著下文。

劉建川簡要地介紹了一下前面的情況，隨即沉聲說道，“當時劉霞遠涉重洋終於回到了祖國，我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激動，在出口那裡大喊感慨，意思是‘祖國我回來了’這一類的話語。恰好此時，詹森，哦，也就是渣打銀行外匯管理部的主管，當時還有他的助手陳家明先生在場。詹森認爲劉霞的語言……怎麼說呢，可能對他來說是有侮辱的成分吧……”

他很詳細的把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道，“就是這樣，陳家明先生受的傷應該重點一些，但是，是陳家明先生先動的手，劉霞只是一個弱女子，她的反抗，是正當的。當然，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門晚些時候會按照程序爲劉霞小姐提供法律支持。”

“劉先生，請等等。”莫少正打斷劉建川的話，問道，“我有一個地方不是很明白。你是劉霞女士的朋友，對吧？爲什麼當時你沒有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而且，我聽你這麼說，似乎你們並不認識。”

劉建川笑著解釋道，“劉霞小姐是我們大老闆的姐姐，我並不認識她。非常巧合，我在向大老闆彙報工作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情，這才知道，原來是劉霞小姐。這裡面的情況也有些複雜，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頓了頓，說，“莫警司，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起碼不能讓劉霞小姐受到不公正的對待。我們大老闆，已經乘坐專機趕過來。”

聞此言，莫少正不禁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有專機的人連港督都惹不起。

劉建川看了看時間，說，“莫警司，我得趕去機場接大老闆，警署裡的事情，希望你能提供幫助。我們不要求別的，只要確保劉霞小姐必須受到合乎法律法規的對待。”

他把後面半句話的音咬得特別的重。

說完，他禮貌的點了點頭，起身快速離開了茶餐廳，上了外面的那臺平治s級轎車，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街角那邊。

莫少正坐了好一陣子，最終打消了回家的念頭，返回警署盯著。不管是出於他自己做事的原則還是劉建川“友善的警告”，他都認爲不能讓劉霞出事。莫少正很清楚雷龍那幫人做事的手法，他唯一可以放心的是，劉霞是英籍公民，雷龍那幫人膽子再大，恐怕也不敢對英國人下手。

他沒有想到，劉霞打的就是英國人，而且是很有勢力的英國人。有勢力的英國人和普通英國人之間，莫少正沒有想到過一個可能——作爲警務處的最高長官，康德毫無疑問會偏向詹森這一邊。

莫少正回到警署的時候，正好看見肥貓帶了兩個人押著劉霞準備離開，他當即攔住，“這是幹什麼？”

那邊雷龍正在和別人說話，一聽聲音，轉過身來說，“哦，阿正，康德打來電話，讓我把人送到港島區那邊去。交給他們處理吧，英國人的事，讓他們處理。”

莫少正對肥貓說，“等等。”

他走過去，對雷龍說，“阿龍，先等等，講兩句。”

兩人走到陽臺那邊去，莫少正低聲說道，“你知道是誰託我瞭解劉霞的情況的嗎？”

“誰？”

“張爵士。”莫少正說。

雷龍吃了一驚，思維快速轉動。一個女人牽出了這麼多大人物，看樣子不只是因爲被她打耳光的是渣打銀行高管這麼簡單。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女人有很深的背景。二十多年血雨腥風過來，雷龍很清楚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是絕對不能惹的。

“你瞭解了當時的具體情況了嗎？就是劉霞爲什麼會打詹森耳光。”莫少正問道。

又是一愣，雷龍發現自己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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