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應該快到了吧？”西塞麗一邊對著鏡子化妝，一邊開口詢問。
“還有十五分鐘！”
“啊！”西塞麗輕呼一聲，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勒緊。
在她身後是剛剛趕到芝加哥的女僕，在幫助她穿上緊身的胸衣和束腰。
“我感覺我要窒息了！喘不上氣了！”西塞麗急促道。
“馬上就好了，小姐！”西塞麗身後的女僕道。
“好了，小姐，深呼吸！”
西塞麗不斷的深呼吸，不過呼吸仍然有些困難，好半天才好了一些！
如果見過這個時期的女士，就會知道爲什麼她們經常會在發生意外的時候昏倒……因爲她們真的喘不上氣來。
片刻後，西塞麗戴上長手套，對著鏡子看了看，確定自己的儀容沒什麼問題，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麼鄭重。
畢竟這並不是一次正式的晚宴。
不過面對那個中國人，她並不想失禮。
“我和那個野蠻的中國人不一樣！我需要時刻保持禮儀！”西塞麗輕聲說道，隨後在女僕的陪伴下出門。
“您現在非常美麗。小姐！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你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保鏢看著盛裝打扮的西塞麗提醒道。
“這只是禮儀，我不能穿著一身便裝去用餐！”西塞麗道。
片刻後，她便在餐廳看到了陳正威，一身紅色的西服……正坐在椅子上跟身邊的人說話。
這身衣服看起來比他那套粉色的衣服要好一點。
起碼看起來沒有那麼輕浮。
不過讓她失望的，陳正威依然沒有半點兒紳士風度，看到她後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只是揮揮手讓他的那個手下離開。
“晚上好！”西塞麗.杜邦坐下後，女僕和保鏢就都退到遠處。
“晚上好，你現在看起來很……可口！”陳正威的目光在西塞麗.杜邦的胸脯上方轉了一下。
“先生，我覺得你需要一點兒紳士風度！”西塞麗.杜邦無奈的敲了敲桌子。
她以前從沒碰到過陳正威這麼肆無忌憚的人。
不過內心又讓她覺得有那麼一點刺激……面前的人充滿了一種狂暴的野性和侵略性，與她的世界完全不同。
“那我換種說法……你現在看起來，很像是愛情！”陳正威笑瞇瞇道。
反正陳正威看來，愛情就是兩個人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互相彌補……
差不多。
不過陳正威的話卻讓西塞麗.杜邦的心臟猛烈跳動了幾下。
陳正威示意侍應將晚餐端上來，隨口詢問：“你還在上大學？”
“是的，維薩爾學院！”西塞麗.杜邦平復了一下心情後道。
“七姐妹學院？我聽說過！不過我以爲伱會是在綜合大學讀書……那天我看到你的朋友裡有兩個青年！”陳正威挑了下眉頭。
維達爾學院是美國最著名的女校之一。
“我在中學時讀過一段時間的綜合學校，那時是在紐約！”
“而且現在的綜合學院大多不招收女學生，在他們看來女人不適合進行復雜或者男性化的研究，應該做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女人在學校學到的一切，也只是爲了提高個人的素養，更好的做一個家庭主婦！”西塞麗.杜邦開口說道。
雖然她儘量在控制語氣，不過陳正威還能聽出她聲音中的抱怨。
“現在的社會環境就是這樣的！除非你有力量去打破！”陳正威笑著道。
“聽起來很鼓舞人心，但那幾乎不可能！”西塞麗.杜邦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社會的規則是個體力量無法打破的。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不會以爲華人在美國的待遇很好，那些粗魯的愛爾蘭人會很和善吧？他們會用污言穢語和棍子來表達他們的態度！”陳正威帶嗤笑一聲道：
“但現在每個人見到我，都要將他們的心思藏起來，恭恭敬敬的叫我先生！”
西塞麗.杜邦愣了下，似乎從陳正威的話語裡聽出了什麼。
她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加上陳正威對野蠻的看法……
這個男人如今的地位背後，顯然是鮮血鋪就的。
“你是在告訴我應該反抗規則麼？”西塞麗.杜邦眼珠流轉，看向陳正威，目光突然變得很亮。
是的，從沒人告訴過她應該去反抗規則。
包括她的父母，從來都告訴她要去遵守規則，然後她纔會被允許得到一些東西。
“爲什麼不呢？”陳正威帶著幾分蠱惑，意味深長道。
他完全不在意西塞麗.杜邦會不會去反抗規則，或者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他只是想更加深入交流而已。
反倒是西塞麗.杜邦很感興趣，追問：“能說說你的故事麼？”
“18歲的時候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陳正威想了想後笑道：“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樣！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說錯了，其實我連上頓都沒有！”
“真的？你現在看起來也並不大！”西塞麗.杜邦驚呼，同時心裡猜測陳正威現在有多大。
看起來，最多二十歲？
但他現在在芝加哥最豪華的酒店裡，跟自己共進晚餐，有著幾百個手下。
而且這個酒店還是他的產業。
聽說他在舊金山還有很多產業！
沒人能夠否認，陳正威很有錢，是真正的大富豪。
陳正威繼續編故事。
“然後我先借錢買了一套像樣的衣服。我現在還記得，一共花了3美元。然後找到一個華人富豪，告訴他，我值得投資。輸了只是幾百塊，然後贏了就是幾千塊！他不認識我，但我的口才和自信說服了他，他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然後我去做蕃攤，那是一種古老的賭博遊戲，我租了房子，將我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然後有人告訴我說，你不能做這個。這是我們的地盤！”
“對方很強大，有著一百多個手下……他們橫行一方，欺男霸女，走路都是橫著走的……”陳正威稍稍停頓了一下。
“然後呢？”西塞麗.杜邦追問道，她被陳正威的故事吸引了。
她覺得自己在聽一個傳奇故事。
“然後我帶著禮物去拜訪他，不過他們仍然不同意，還要羞辱我。之後我殺了他們的老大！”陳正威輕描淡寫道。
陳正威是受害者，他是被逼無奈。
沒錯，是這樣的！
西塞麗.杜邦伸手掩住嘴，露出吃驚的神色，不過這纔是面前這個男人會做的。
“然後那塊地盤就歸我了，我的生意開始越做越大！”
“當時愛爾蘭人對華人的態度非常惡劣。實際上不僅僅是愛爾蘭人，整個舊金山對華人都充滿了歧視和各種各樣的限制！”
“每個人都戴著有色眼鏡看著我們，我們只能在唐人街生活，不能擁有土地，很多產業根本不允許我們接觸，房東不租房子給我們，調查局三天兩頭到我們的工廠找麻煩，甚至有人在街頭被人襲擊殺死，也沒人理會……”
“我覺得這很不公平。這個世界需要公平……既然社會不給我公平，那麼我就憑藉自己的雙手去獲得……”陳正威半真半假的說著一些事情，他和愛爾蘭人的矛盾，和德國人的化敵爲友，和猶太人、意大利人的合作，進行了大量的美化。
在他的話語裡，他總是被迫進行反擊。
或者說，在他的記憶裡就是那樣的。
而這些東西，是西塞麗.杜邦從沒聽過，以及接觸過的。
尤其是華人的遭遇，比起美國女性受到的壓迫更加的嚴厲與殘酷，這讓她充滿了同情。
“現在在舊金山，他們在背後會叫我中國陳，但當面要保持尊敬叫我陳先生。無論他們是銀行家，礦業大亨，或者是政客……”
“有著幾萬人在爲我工作，你要知道，舊金山一共只有二十多萬人口。”
“你看，一切就是這麼簡單！抗爭一切規則和束縛，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難。”末了，陳正威一臉輕鬆隨意的說道。
“不，這可不簡單！你是一個傳奇！”西塞麗.杜邦認真的對陳正威道。
“也許以後會有人寫一本以我爲原型的！”陳正威哈哈大笑道，心中琢磨以後可以找人給自己寫本，還要拍成電影。
兩人邊吃邊聊，吃完飯又喝了一會兒酒，陳正威對馬仔吩咐一聲，讓樂隊演奏，然後對西塞麗.杜邦伸出手：“要跳舞嗎？”
“我跳舞非常厲害！”
“真的？”西塞麗.杜邦笑著問道，眼睛都彎了起來，同時伸出了手。
她確實有些被這個中國人迷住了。
陳正威的那些經歷，簡直太傳奇了，再加上他那如同火焰一邊的侵略性，非常的迷人。
尤其是對於一個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女校的富家少女來說。
如果是其他人，她也許會質疑故事的真假，但陳正威……他現在擁有的一切，讓人無法去質疑他。
西塞麗.杜邦被陳正威牽著手來到餐廳靠近樂隊的空地，陳正威伸手一拽，西塞麗.杜邦就被拽到他懷裡，然後在陳正威的牽引下翩翩起舞。
“哇哦！”西塞麗.杜邦輕呼，這個傢伙的舞蹈技巧確實太厲害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隻蝴蝶，從來沒有這麼輕盈過。
尤其是在柔和的音樂聲之中，就連兩人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她都沒有察覺。
然後陳正威低頭向她靠近，西塞麗.杜邦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菸草味，和濃郁的雄性荷爾蒙氣息，這讓她心中慌亂，然而身體卻完全僵住了，動彈不了，最後只能逃避一般的閉上眼睛。
或者也有些期待？
反正之前保鏢隊長對她的提醒完全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然後便感覺對方的嘴脣印到自己的嘴上，那強烈的侵略性讓她幾乎窒息。
她卻沒有看到，在兩人的動作慢下來，陳正威的臉靠近的時候，遠處她的保鏢隊長猛的起身。
不過立刻就被兩個人按了下去。
“我們老闆很不喜歡有人打擾他。”兩個華人青年似笑非笑的看著西塞麗.杜邦的保鏢隊長。
好半天，西塞麗.杜邦才鼓足了力氣推開陳正威，並且大口呼吸。
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差點兒就憋死了。
“感覺怎麼樣？”陳正威笑瞇瞇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需要冷靜一下！”西塞麗.杜邦拽著陳正威的手臂，不知道是在推開他，還是有些站不穩，需要找個什麼扶住身體。
“你應該來一杯酒冷靜一下！”陳正威笑瞇瞇道，然後衝著一邊的侍應打了個響指。
示意他們拿一杯酒來。
烈酒！
“小姐！”保鏢隊長雖然被擋在遠處，不過此時還是高聲提醒。
聽到這個聲音，西塞麗.杜邦似乎清醒了一些，鬆開陳正威的手臂，然後有些慌亂道：“感謝你的晚餐！”
“我現在無法呼吸了，我需要回去休息一下！”
雖然她對於愛情充滿了少女的幻想，但這對於她來說太快了。
而且她也沒考慮好。
這時候，掌聲才響起來，餐廳的客人們鼓起掌對兩人的舞蹈表示讚歎，並且投以善意的微笑。
陳正威對衆人笑了笑，然後示意自己的馬仔可以放開對方的保鏢了。
看著西塞麗.杜邦在女僕和保鏢的陪同下進了電梯，陳正威才面帶笑容，沒有半點兒異色的對身邊的馬仔道：“找個機會讓她的保鏢出點兒意外！”
“老闆，她有四個保鏢！”馬仔提醒道。
“那就讓四個保鏢一起出意外！”陳正威毫不在意道：“你要發揮主觀能動性，不要什麼都等著我的命令。你這樣怎麼才能上位？”
……
“小姐，你不應該和他走太近。”保鏢隊長在電梯裡一臉嚴肅的對西塞麗.杜邦道。
要知道杜邦家族多是近親結婚，而頂流的家族對於貞潔也非常看重。
所以保鏢隊長的責任非常重大。
“先不要說話，我需要安靜一下！”西塞麗不斷的深呼吸，但心中卻是雀躍不止。
好像有一頭小鹿一樣，讓她的心跳的厲害。
看著西塞麗的表情，保鏢隊長的神色更加嚴肅，他覺得應該發電報通知西塞麗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