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狀這種事情,多有先入爲(wèi)主的概念。
誰先告狀,把自己弄得可憐一點(diǎn),聲淚俱下一點(diǎn),大多都會先博得同情分的。
魏思琪決定要趕在宋晴好之前先告狀,自然會利用她與賀子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優(yōu)勢。
而且她還有一大優(yōu)勢,那便是她有父母做靠山,宋晴好沒有,唯一能罩她的沈慕川也不在B城,只要賀子萱著了道對宋晴好表露出厭惡之情來,那她就事半功倍了。
一早魏父魏母也趕來了,就是爲(wèi)了來給魏思琪撐腰。
現(xiàn)在魏家一家三口就指望著魏思琪能成功搞定沈慕川,然後弄上一筆天價聘禮了,爲(wèi)此,他們勢在必得。
有了魏思琪肚子裡的孩子撐腰,他們一家三口自然是很有底氣的,連告狀都格外有底氣。
眼下,他們?nèi)齻€人端坐在賀子萱的別墅客廳內(nèi),魏思琪和魏母哭哭啼啼的,魏父則是一臉悲憤。
賀子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瞇著眼睛打量著這一家三口,眸子中透著幾許薄涼的暗芒。
原本她只是讓魏思琪在這裡暫住一下等沈慕川回來再說的,也千叮嚀萬囑咐讓魏思琪不要把懷孕這件事宣揚(yáng)出去,不然她不會同意讓魏思琪暫且在沈家住下來,沒想到昨天魏思琪還說得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憋不住了,在碰到宋晴好之後就什麼都給說了,看這個架勢,兩個人沒打起來就不錯了。
儘管如此,可魏思琪竟然告狀說宋晴好二話不說先罵人,賀子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宋晴好這個丫頭她也過過招,知道宋晴好有幾分牙尖嘴利,但如果不率先招惹的話,宋晴好絕對算得上是個有教養(yǎng)有禮貌的人,不可能會輕易地跟人舌戰(zhàn),所以魏思琪這一番控訴聽在賀子萱的耳中真是怎麼聽怎麼刺耳,大有主觀意識佔(zhàn)上風(fēng)的嫌疑,可勁兒的就把那髒水往宋晴好身上潑。
不管怎麼說宋晴好都是沈家的長媳,她和賀子萱是一家人,魏思琪不是,賀子萱難免胳膊肘朝內(nèi)拐,有心袒護(hù)宋晴好。
然而沈家與魏家是世交,多年來,這來往也算得上是密切,魏父魏母二人已經(jīng)在這坐著了,全然一副爲(wèi)女兒討公道的樣子,她能說什麼?
至少,她是不可能斥責(zé)魏思琪的,人家弱,人家有理嘛。
又懷著個孩子,一言不合就拿孩子來大作文章。
“萱姐,就算我們思琪和慕川沒能有這個緣分結(jié)婚,但她也不容易啊,還懷著慕川的孩子呢,怎麼可以任由那個潑婦罵她?哎,這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若是流產(chǎn)了怎麼辦啊……”魏母攥著個真絲手帕,不住地抹眼淚。
魏父也拍著魏思琪的後背,簡直是怨氣沖天:“就是啊,我女兒你們不心疼,我們當(dāng)父母的還心疼呢,她從小沒受過委屈吃過苦,我們夫妻都是把她捧在掌心上長大的,哪裡吃過這種虧?依我看,這戲子就是戲子,永遠(yuǎn)都上不了什麼檯面!”
魏思琪不吭聲,就是哭。
那隱忍的哭聲聽起來簡直悲痛極了,就跟她真的遭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得。
賀子萱多年在生意場上也不是白混的,這家人明顯就是小題大作,抓著懷
孕這件事不撒手了。
她不是沒跟魏思琪提過給錢,但魏思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這說明魏思琪要的應(yīng)該不是錢,而是沈慕川這個人。
這簡直是笑話了,沈家才大肆操辦爲(wèi)長子娶親,這才一個月就讓懷著身孕的長媳離婚,怎麼可能?
頭疼無比的賀子萱臉上滿是尷尬,只能暫且先安慰魏思琪。
“思琪,你先別哭了,這樣吧,既然我們家的兒媳婦罵了你,讓你傷自尊了,那你們就暫且先等一下好了,我馬上處理這件事。”賀子萱退一步說。
魏思琪眼睛都亮了,心想宋晴好要挨收拾了。
“哎呀,萱姐,你一定要收拾她,不能這麼欺負(fù)我們思琪啊!真是沒大沒小!”魏母立即表示贊同。
他們以爲(wèi)賀子萱是要訓(xùn)斥宋晴好,沒想到賀子萱卻叫來了趙奕然,毫無感情色彩的對趙奕然說:“趙管家,你現(xiàn)在去把少夫人給我請過來,對了,還有天天陪著她散步的那個助理,叫她們兩個過來當(dāng)面對質(zhì),說說少夫人是怎麼辱罵魏小姐的,等她說清楚了,我得家法伺候。”
賀子萱可不會聽魏思琪的片面之詞,這點(diǎn),她已經(jīng)在李璧君這兒栽過跟頭了,沒少因爲(wèi)李璧君冤枉宋晴好,現(xiàn)在魏思琪故技重施,她便也懷疑魏思琪是故意來這套的。
果不其然,一聽要叫宋晴好來對質(zhì),魏思琪瞬間就慌張起來。
到底不是科班出身,論演技魏思琪絕對屬於面癱型,可這慌張起來,表情倒是惟妙惟肖,比剛纔那番哭訴要有感情得多了。
“不用了吧,伯母,她還懷著身孕,這麼冷的天走來走去的多累啊,而且,萬一她一生氣,情緒一激動,出個什麼意外我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啊!”魏思琪慌忙起身,著急地說。
眼看著趙奕然竟然答應(yīng)下來,這就要去,她比誰都急,那慌張之色是藏都藏不住。
賀子萱這一試探,魏思琪就露出了馬腳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魏思琪那點(diǎn)小心思是難逃她的眼睛的。
暗自鄙夷一番之後,賀子萱也明白了魏思琪之所以慌張,一定是魏思琪根本不敢對質(zhì)。
“哎喲,她自己做錯事說錯話本來就應(yīng)該承擔(dān)責(zé)任的,這點(diǎn),思琪你就不用這麼好人爲(wèi)她著想了,你這個孩子啊,就是這麼溫柔可人。不過我怎麼能讓你難過呢,等下她過來,我會好好訓(xùn)斥她的。”賀子萱立即瞟了一眼趙奕然,“還不快去!”
“是,夫人。”
趙奕然意味深長地看了魏思琪一眼,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連趙奕然都看出貓膩了,他猜測賀子萱也一定看出來了,魏思琪這一招實(shí)在是不高明。
魏思琪傻眼了,宋晴好的嘴皮子功夫她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如果宋晴好來了,那恐怕她要自打臉了。
無奈之下,魏思琪橫豎是圓不過去了,頓時掩面哭泣:“唉,伯母,您這又是何必,如果她來了您訓(xùn)斥她,她恐怕懷恨在心今後也無法好好相處了……我也只是跟伯母抱怨而已,沒想過要因此跟她鬧矛盾的……”
“你們兩個反正沒辦法好好相處,鬧大點(diǎn)也有什麼大不了的,放心吧,思琪,伯母這心
是向著你的,決不能讓你受到一點(diǎn)委屈,天塌下來伯母跟你撐腰!”賀子萱冷笑著說。
魏父魏母還沒看出來賀子萱完全是在說反話,還幫魏思琪順著氣,勸她別難過,他們也會爲(wèi)她撐腰的。
魏思琪這心裡是又窘又氣,更加說不出話了。
魏思琪是千算萬算,仍然算錯了一步。
她以爲(wèi)自己只要哭哭啼啼扮可憐,仗著魏家這些年和沈家的交情搬出父母來坐鎮(zhèn),賀子萱就一定會站在她這邊收拾宋晴好。
結(jié)果不曾想賀子萱這個人完完全全是個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明面上是打著爲(wèi)她撐腰的名義,實(shí)則根本就是不相信她說的,所以非要把宋晴好叫來對質(zhì)。
這哪裡是要爲(wèi)她撐腰?
這分明是要拆穿她的謊言啊!
果不其然,趙奕然把宋晴好一請過來,宋晴好就看出了魏思琪一定是惡人先告狀了,進(jìn)門就淡定優(yōu)雅地把她如何招惹宋晴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說就說吧,關(guān)鍵是宋晴好還有個助理在身邊,作爲(wèi)看客,林燕燕可是把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都原原本本看清楚了的,兩個人將事情解釋清楚,力證是魏思琪自己主動犯賤的,她們頂多只是反擊而已。
這下孰對孰錯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包括魏思琪的父母。
他們也不禁爲(wèi)女兒竟然弄出這樣的事情丟臉,可現(xiàn)在他們必須統(tǒng)一戰(zhàn)線,於是就算魏思琪錯在先,他們也仍然是死鴨子嘴硬。
“哎,萱姐,就算我們家的女兒也有不對,但她也是情急嘛,這孩子都有了,還都沒名沒分的,我們魏家也不是什麼小戶人家,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你看這事兒怎麼辦吧,反正我們不管,我們的女兒也有身孕了,一定得有個解決辦法纔是!”魏母也急了,乾脆開門見山地說:“她今年都二十七了,這馬上過個年就二十八了,有了孩子自然是要生的,萬一打掉了以後生不出來怎麼辦?就算是當(dāng)情人,也得生下來!”
“就是啊,反正我們不管,這個孩子必須得生,生了以後還得讓慕川這孩子負(fù)責(zé),該有的費(fèi)用還是要給的,你們沈家也不是缺那幾塊錢的家族,總不能爲(wèi)了一個私生子不要臉面了吧?”
魏思琪看了一眼宋晴好,立即哭泣起來:“我不管了,我反正也豁出去了,我從十七歲起就和慕川戀愛了,十年也就這麼走過來了,原本沒有人介入的話我們根本就不會分手,沒準(zhǔn)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反正我是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絕對不!被人說小三也好,被人鄙視說我賤也行,我是鐵了心了!”
魏家三口這就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客廳內(nèi)怨氣沖天,簡直天花板都快被掀掉了。
宋晴好默默地看了一眼賀子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婆婆似乎並沒有因爲(wèi)兩家交情偏袒魏思琪,這心裡也有幾分欣慰。
小人一心想著攪混水上位呢,現(xiàn)在沈慕川不在家,如果自己的婆婆也跟外人一條心那她真的是會氣死掉的,還好還好,這一次賀子萱還是很理性的,沒有偏聽偏信。
這三人吵得宋晴好也是頭疼,她完全忍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