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菜色比京城歸雲閣的有過之無不及。
月無塵和妙羽吃過晚飯，就出了歸月樓。
月無塵牽著妙羽的手道：“你還沒來過應州吧，我帶你去逛逛。”
二人來到最熱鬧的那條街，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賣吃的，用的，賣小玩藝的，琳瑯滿目，好不熱鬧。
這裡和京城離著甚遠，民風有些不同，妙羽看什麼都很新鮮。
月無塵跟在她身後，寵溺的爲她付銀子。
這時成羣結隊的男男女女都向著一個方向奔走，邊走邊高興的說：“快走，一會就要開始了。”
咦？怎麼回事？他們都去幹什麼？
妙羽看向月無塵，月無塵每年也就來一兩次，有些事情他也不太瞭解，他搖搖頭。
妙羽見旁邊有位賣包子的大嬸，便問道：“請問大嬸，這些人去哪裡啊？”
大嬸慈祥的笑道：“今天是仙女節啊，他們這些人都去仙女廟過節去了。”
“仙女節？這是什麼節日啊？”
“姑娘是外地人吧。在我們應州啊有個傳說，相傳五百年前，這裡曾鬧過一場大的瘟疫和饑荒，民不聊生啊”
“人們病死的，餓死的不計其數。”
“就在人們絕望的時候，天上有個美麗善良的仙女，用箜篌救了這裡的人”
“人們的病好了，糧食也長出來了，從那以後，這裡就一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人們爲了紀念那個心地善良的仙女，自發的建了座仙女廟，供奉膜拜。”
“每年糧食豐收的時候，便是仙女節了。後來，仙女節便成了年輕男女求愛的節日了，這都是表達美好的願望吧。”
妙羽聽後感慨萬千，若是夢裡發生的事情是真的，那救人的仙女便是自己的前身了。
若是時光能夠重來，她依然還會這樣選擇，寧願受罰也要救他們。
手心裡傳來溫熱，月無塵緊緊握著她的手，附耳說道：“生而爲人，便要過人間的生活。”
“人間的生活？”妙羽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去過仙女節啊。”月無塵脣角一彎。
是啊，看著明亮的圓月和熙熙攘攘的人羣，這便是人間。
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是人身，當然要過人的生活了。
二人跟著人羣帶到了仙女廟，廟內外人山人海。
月無塵和妙羽也和衆人一起跪拜，妙羽擡眼望去，殿中央端坐著一個手持箜篌的仙女，栩栩如生。悲憫的望著人們。
她的心一陣抽痛，莫名的流下了眼淚。
只聽廟外響起了鑼鼓聲，緊接著一個洪亮的男人聲音響起：
“一年一度的仙女節開始了！大家快點來啊！規矩和往年一樣。這裡的樂器隨意拿，挑自己拿手的。”
“姑娘上來彈奏，小夥子們和音，姑娘覺得哪位合的音中意，就將手裡的香囊送給哪位當作訂情信物。”
“一人一首曲子！小夥子們也別閒著，拿好你手中的花，一會送給自己心儀的姑娘！”
“哪位姑娘先來！”
人羣頓時沸騰起來，人們情緒高漲。紛紛擁簇著自家姑娘。
“李家姑娘上場！”
一個姑娘款款上場，朝衆人盈盈一拜，挑了一把古琴彈奏了起來。人們洗耳聽著，紛紛豎起了大拇指，彈的好啊。
這時一個小夥子上來吹蕭合音。合了幾拍節奏不對便下去了。
又上來一個小夥子合音，過一會也下去了。
如此幾個，李家姑娘的香囊便也沒有送出去。
偶爾有幾個小夥子將手中的花送到了李家姑娘面前。她卻一個都沒拿。
“王家姑娘上場！”
……
人們陸續的按著規則進行著。妙羽靜靜的聽著。
人間的音律也是如此美妙。
“咦？這不是月公子嗎？您也在此啊。”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妙羽擡眼看去，一個身穿黃衫的年輕女子正和月無塵說話。
月無塵點頭嗯了一聲。
黃衫女子接著說：“婉兒姐姐唸叨你了很多次，說你怎麼也不來應州了，是不是將她忘了啊？”
妙羽心下一緊，婉兒是誰？看樣子和月無塵很熟悉，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咳咳咳……趙妹妹，休得胡言。”
一陣咳嗽聲響起，走來一位柔柔弱弱的女子，在兩旁丫頭的攙扶下，朝月無塵福了福身。
“婉兒見過月公子。”
月無塵道：“林不姐不必多禮。”
林婉兒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月無塵道：“月公子，今日何故來此？”
人羣突然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叫好聲，淹沒了林婉兒剛剛說的話。
月無塵沒有答言。
林婉兒咳了幾聲道：“月公子，我這病……”
月無塵道：“你的病無甚大礙，切記不要憂思過度。”
憂思？
當然憂思了，自從第一次找你看病，便已心儀於你，只可惜你一年半載都不來一趟應州，叫我如何不憂思？
林婉兒咬了咬嘴脣道：“月公子，我知你懂音律，一會……一會幫我合個音好不好？”
妙羽的手緊了緊，此人是誰啊？爲什麼和月無塵很熟的樣子？
看著林婉兒的眼神裡滿是期待和——愛意。
妙羽的心很不舒服，動作快於意識，她攥緊了手，上前一步說道：“他不會和你合音。”
月無塵一愣，沒想到妙羽平時柔柔若若的，此時竟如此樣子。
她是在吃醋嗎？不禁勾脣一笑。
黃衫女子和林婉兒看的呆住了，她們從未見月無塵笑過，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好看。
意識到自己失態，林婉兒收回神態對妙羽說道：“爲什麼？”
黃衫女子根本沒將妙羽放在眼裡，她快言快語道：“你管她爲什麼，你堂堂應州知府家的千金，不就是合個音嗎？月公子斷不會推辭的是吧？”
說完衝月無塵眨了眨眼。
月無塵並未答言。
林婉兒的眼睛升起一片水氣，她輕喚一聲：“月公子？”
黃衫女子道：“月公子，你就和婉兒姐姐合一個嘛，你看她都快哭了。”
月無塵靜靜的站在那裡，依舊沒有答言。
兩位女子尷尬的杵在那裡。
黃衫女子反映了過來，定是因爲月無塵身旁的這位女子。
她這才上下打量了妙羽一番，穿的如此樸素，也不像什麼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姐，頓時有了底氣：“喂！你誰啊？爲什麼不讓他與婉兒姐姐合音！”
妙羽未及開口，月無塵執起妙羽手說道：“她是我妻子，她不讓合便不合。”
什麼！
妻子？！
月公子成親了？！
這下兩人驚呆了。
她們又從頭到腳將妙羽看了個遍，除了長得好看一些，穿著打扮都很普通，一看就是家境一般的人家。
月公子風度翩翩，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沒有家勢的女人呢？
尤其林婉兒更有些心塞，不停的咳嗽了起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黃衫女子氣不過，便對妙羽說道：
“哼！什麼人也敢對知府千金趾高氣昂。今天是仙女節，要比拼才藝的，看你的樣子，家裡連琴都買不起吧，你懂音律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