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我能有這一面,完全是拜你們所賜!”顧生媚狠狠看著他,眼裡漸漸滲出淚花。
此刻,她的心是痛的,如果不是顧晴美、顧小柔、夜幸媛、趙燕楚這些人幾次三番地想加害於她,她也不至於做出如今這樣的行爲(wèi)。
今天,她爲(wèi)了保護自己,爲(wèi)了保護丈夫,爲(wèi)了守護未來的幸福,她必須這樣做!
“算你狠,拿筆來!”
顧生媚用目光往一邊看了看,他咬咬牙,從自己放在沙發(fā)背上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了筆,這個女人太精明,竟然看得出他想趁她拿筆的時候反擊。
此刻,他早已經(jīng)無法選擇,只能乖乖地按著她的意思簽了。
不過,夜青淵眸裡閃過一絲異色,就算是簽了,也要她走得出這裡才行。
他瞇了瞇眸,“你就不怕,我事後告訴龍浩炎,我之所以籤協(xié)議,是因爲(wèi)你跟我上了牀!”
顧生媚揚起下巴,嘴角微揚,“我相信我的丈夫,我丈夫也相信我。”
夜青淵沉默了一會兒,望著她的眸輕輕地說:“憑你一個弱女子,你以爲(wèi)一塊碎玻璃就能阻擋住我嗎?我完全可以在簽字後再反悔不認(rèn)。”
顧生媚冷笑一聲,“我等夜先生反悔!”
她看向他低頭簽上龍飛鳳舞的名字,伸出一手接過放進包裡,然後,將破碎的酒杯放在了一邊。
此時,她的心跳的厲害。
“你誣陷我丈夫製造假貨,並攢動監(jiān)管部門開啓調(diào)查,這一系列行爲(wèi),不過顯示你是個毫無道德的人罷了,我知道即使簽了協(xié)議,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我會把它當(dāng)做你認(rèn)錯的一個證據(jù)。”
夜青淵鬆弛下身子,聽著這一番話,驟然一笑:“我以爲(wèi)經(jīng)過顧晴美調(diào)教這麼多年,顧小姐總該有長進了,想不到,你還是這麼幼稚,要我認(rèn)錯?簡直是笑話!”
顧生媚看著他,彷彿看到了夜雲(yún)峰。雖然這兩個人沒血緣關(guān)係,卻在爲(wèi)人處事上,有著某種程度上的相似之處。
“那麼,按夜先生的意思,你是承認(rèn)你是故意加害龍帝的了,龍帝生產(chǎn)出次品、假貨,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
“哈哈!”夜青淵拍了一下大腿,“貨就擺在那裡,次就是次,好就是好,真就是真,假就是假,這有什麼好誣陷的!”
顧生媚並不懂那些工藝流程,聽到這些,她只皺起了眉。
盯著這樣的女人,夜青淵竟有些入迷,即使在這脣槍舌劍的時候,他依然色性不改。
慢慢地,他靠到了顧生媚身旁,直到貼到了她的耳朵上,“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就不妨告訴顧小姐,龍帝之所以能順利生產(chǎn)出次品,全靠龍帝的一個叛徒,不然,我還真做不成這件事呢!”
叛徒?
顧生媚猛然睜大眼睛,一下子推開他,“你是說,你在龍帝有內(nèi)應(yīng)?”
夜青淵懶洋洋地挪到原來的位置,又懶懶地啜了口酒,“你可以這樣認(rèn)爲(wèi)。”
“原來如此!”
電壓有些不足,大廳內(nèi)光線變得昏暗起來,顧生媚看著一臉得意微笑的夜青淵,不由咬緊了牙根。
這樣看了好一會兒,她若無其事地將手伸進包裡,悄悄的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微型錄音機關(guān)掉,然後迅速站起身。
“我要回去了,夜先生,謝謝你簽了協(xié)議。”
夜青淵這樣仰視著女人,覺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他不緊不慢地說:“你記住,這個協(xié)議,簽了,跟沒簽一樣。”
“我知道,重點不是這個。”顧生媚同樣輕描淡寫了一句。
夜青淵微微皺眉,“什麼是重點。”
“你不需要知道。”
說完,顧生媚到了浴室,利索的換上來時穿的衣服,然後,走下了樓梯。
夜青淵並沒有強留下這個女人,因爲(wèi)他自從看到這個女人,就想從心底裡征服她,唯有如此,才能給龍浩炎帶來致命的傷害。
更何況,養(yǎng)父夜雲(yún)峰曾經(jīng)幾次三番暗示過他,不管他怎麼對付龍帝,怎麼對付龍家,都儘量避免傷害顧生媚。
夜青淵明白,養(yǎng)父這樣做,是爲(wèi)了避免絕了自己的後路。
他站起來,打開音樂,飲著酒,慢慢陷入了沉思。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夜青淵皺起眉頭,剛要呵斥客房人員,門就被粗暴地拉開了,緊接著在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捱了重重的一記!
他被打得身子退了幾步,臉也偏向一邊,他慢慢地拭去脣邊的血跡,望著面前面色駭然的龍浩炎,後面是捂著臉的夜幸媛。
很好。他捱打,說明有人生氣了。
帶著幾分試探和幾分傲氣,他站直了身體,然後將另一份協(xié)議書交給龍浩炎看,“你的目的達(dá)到了,她已經(jīng)離開了。”
龍浩炎接過去,看也沒有看就直接撕掉,然後,夜少爺?shù)目∧樕侠^續(xù)捱了一拳。
龍浩炎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夜青淵被打得半天也沒有能直起身體,夜幸媛緊張地跑過去,扶著他的身體,“哥,你怎麼樣了?”
夜青淵緩緩直起身體,神情有些木然地望著龍浩炎,“我剛把你老婆睡了!”
龍浩炎仍然沒作聲,但他只是脫去了西裝外套,慢慢地朝著這邊走來。
他的表情很複雜,夜幸媛連忙擋在夜青淵的前面,慌亂地說:“你不能打我哥,是那個女人賤自己找上門的。”
龍浩炎一把扯開她,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夜幸媛的身子被甩到一旁的沙發(fā)上,但她顧及不到身體的疼痛,因爲(wèi),龍浩炎的神情像是要將乾哥哥殺了!
她又撲了過去,帶著幾分哀求捉住夜青淵的肩,“你快告訴他,你沒碰顧生媚!”
她不想幹哥哥因爲(wèi)衝動而受傷甚至非命。收拾顧生媚,來日方長,今日的衝動,完全沒必要!
出乎意料的,夜青淵笑了,笑得有些苦澀:“龍浩炎,我說我睡了她,你信不信啊?”
龍浩炎瞇了一下眼睛:“無關(guān)信與不信,那是我跟我老婆的事,今晚,我就想打你!”
隨後,又是一拳,夜青淵的鼻子頓時噴出了血!
“哥!”
夜幸媛痛苦地趴了上去。
龍浩炎的面色極爲(wèi)難看,他瞧著他一會,然後立即走了出去,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我跟夜氏的賬,遠(yuǎn)遠(yuǎn)還沒算清!”
……
回到名古屋的高級公寓裡,打開門,顧生媚坐在沙發(fā)上。
在她前面的桌子上,是那份已經(jīng)簽了字的協(xié)議書。
龍浩炎的表情出奇的平靜。
顧生媚知道,這便是龍浩炎最憤怒的時候,火山爆發(fā)的前夜。
他走到妻子跟前,坐下,拿起那本薄薄的協(xié)議書,翻了兩頁,隨即扔下。
“蠢女人,你就是讓他籤一百頁,也是白費力氣。”
顧生媚挑了挑眉毛,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guān)掉,然後看著自己的膝蓋說:“是沒用,但也是我付出了代價換來的。”
龍浩炎目視前方,“什麼代價?”
顧生媚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嘴脣,“你猜是什麼代價?”
客廳內(nèi)靜地很,保姆阿姨已經(jīng)提前被顧生媚支出去,偌大的空間內(nèi),只有這對夫妻。
龍浩炎不語,頭扭了扭,掏出雪茄,點上,抽了起來。
良久,他才說:“你去,難道就只是爲(wèi)了這份協(xié)議?你不懂生意,不懂工業(yè),難道還不懂人心?這些,顧晴美沒有教給你?”
聽此言,顧生媚冷冷一笑,然後,起身將包拿來,坐下,從裡面緩緩掏出了一樣?xùn)|西。
當(dāng)那件東西,最終呈現(xiàn)在龍浩炎眼前時,龍浩炎的表情,終於起了一點變化。
似是欣慰,也似是餘悸。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微型錄音機。
顧生媚取出耳機,插上,打開了微型錄音機的開關(guān),然後,將一隻耳麥塞到龍浩炎左耳裡,一隻塞到了自己的右耳裡。
裡面,正是夜青淵囂張的笑聲,音質(zhì)十分清晰。
這,纔是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纔是顧生媚口中的重點。
有了這些,MK和YC誣陷龍帝的陰謀可以到此爲(wèi)止了。
可,龍浩炎,似乎卻高興不起來。
錄音他只聽了一半,就將耳麥掏出,隨手一扔,然後走向了浴室。
雪茄還在菸灰缸裡燃燒,霧氣繚繞,顧生媚捂著口鼻,將雪茄揉滅,然後,靜靜地走進了臥室。
她知道龍浩炎在想什麼,但在某些瞬間,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夜裡,他將她抱得死緊,他身上的溫度炙熱,幾乎燙著了她的心。
可是,她又覺得在那樣熾熱的懷裡依舊有一絲冰冷,開始她不十分明白爲(wèi)什麼。
在某次醒來時,她便看到他一雙眸子帶著某種意味靜靜地瞧著她。
睜眸的那瞬間,顧生媚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被懾住了,她心顫地趕緊閉上眸,不敢看他的眸子。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而暗啞,格外扣人心絃,“你在怕什麼?”
顧生媚有些心慌意亂,“沒有!我沒有!”
“騙子!”他的聲音剛落,她的身子已經(jīng)掉落到他的懷裡,他拉著她的身子將她拉到面前,他的臉和她的,只堪堪地一寸距離。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有些急促,也有些過分的熾熱。
顧生媚一直閉著眸,“我騙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