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潯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只聽見北辰陌壓抑著悲痛的聲音“他說你的身子虧空虛弱已是極致，恐怕活不過三年。”清潯沒有動，這個消息薩黎昭曾經已經和她說過，現在看來她當時料的也沒錯，北辰陌早就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只是一直瞞著她。

“至於你腹中的那個孩子，對你只是一個負擔。一開始我也想先留著他，同時派君燁出京尋醫，破了這危局。只是後來又出了意外，再不打掉那個孩子，便不是三年，也許第二天便……卿卿，我沒有辦法，孩子和你，我必須做一個抉擇。”北辰陌深深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卿卿，如果要重新再來一遍，我還是會做這個選擇，我不能沒有你。”

清潯一怔，原來真的是這樣，那顆緊揪的心在鬆弛下來的同時又涌升更爲巨大的悲傷。她的孩子，是因爲她而死的。這個荒謬而殘忍的認知就這樣霸佔著她的腦子，讓她全身都冷了下來，比起當初還要來的絕望。她的孩子，因她而死。

北辰陌看著一瞬間完全褪去血色面色蒼白的清潯，心中的慌亂更甚“卿卿……”

“你先離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清潯的聲音很低，原就是畏寒的體質，又是冬日的深夜，現在那種認知更是如寒冰一樣侵蝕著她的身子，她的嘴脣已是駭人的深紫，觸目驚心。

北辰陌怎麼放心的下這樣的清潯，伸手擁住她“我不走，卿卿，不要難過，等一切都變好了，我們還會有很多的孩子。”他說的隱晦，那句“等一切都變好了”指的就是清潯的身子，他雖然從薩黎昭的言行之中察覺到了清潯的身體有了變化，可是沒有最終的查證確定，怎麼也不能安心。

“讓我靜一靜好不好？”清潯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心中寒冷雜亂，只想一個人待著。

看著這樣流露出哀求之色的清潯，北辰陌再不忍心拒絕“好，我先出去，就在門外，有事一定要叫我。”最後緊了緊懷中纖細的人兒，北辰陌終於鬆開她走了出去。

等到木門閉合的聲音響起來，支撐著清潯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走，她緩緩坐倒在地上，手臂緊緊地抱著膝蓋，將腦袋完全埋進去，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清潯突然感覺到腳邊有動靜，擡起頭一看原來是那隻白狐，靈動的眼睛正看著她，不時低著頭扯一扯她的裙襬，一副討好之態。清潯只覺得心中一動，伸出手將白狐抱到自己的懷中，溫熱的觸感讓她微微一怔，原先清冷如月的眼神也暖了過來“要是那個孩子還在，再過幾個月就能出生了吧。”低聲喃喃，她看著懷中這一團小小的白色，只覺得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北辰陌，對於薩黎昭也有所虧欠，陡然沉思下來，清潯看了看外面沉寂的夜空，突然之間就憎恨起自己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還是改不了鴕鳥的本性，一遇上事情就想要逃開，她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可是這一次，她還是想著要悄悄地離開，等到自己想明白了，再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