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空晴好，呼嘯的寒風雖然猛烈卻不似先前那般刮在臉上如同刀片了，雖然穿透衣衫的時候微微有些泛亮，可還是能夠從那風中聞到暖春的味道。
掐了掐手指，司徒綺月有些哭笑不得，這裡沒有星期幾也沒有某某年，有的是按照皇帝封號定的年份，但是習慣靠手機過時間的她每一天都似渾渾噩噩的。
飛兒端著一盆洗好的米麪走來，笑的歡快。
做一個小丫鬟也挺好，至少憂慮的少。司徒綺月暗暗想道。
“夫人，奴婢要去做一些梅花糕，不知道您愛吃什麼口味的，所以來問問。”
司徒綺月歪著頭想了想，“甜的就好了。”
“那好，待會奴婢做好將甜的全部挑來給夫人，不過說來也奇怪，今天管家居然要我多做一份，要不然我也不用洗這麼多米麪出來，好像聽說是那位未來的王妃要來了。”飛兒答應完又說了一些事情。
昨日裡她早就偷偷打聽了，原來她們這個夫人是後來來的，所以王爺沒辦法娶她爲妃。
“未來的王妃？”司徒綺月挑眉，“可是拿沈家姑娘？”
飛兒撇撇嘴，湊到了身前，喬生在司徒綺月的耳邊說道：“夫人，也就是你把那女人當成姑娘，嘖嘖，那可是一點姑娘樣子也沒有，時不時就勾引王爺去沈府留宿。”
“咳咳！”司徒綺月使勁咳嗽，阻止飛兒繼續說下去，“你快去做梅花糕吧，剛纔你一說，我都有些饞了。”
“好啊。”飛兒沒有多少心思，聽主子這麼說，自然也很快就答應著走掉了。
望著小丫鬟的背影，司徒綺月搖搖頭，在這權勢的爭鬥中，很多話，她聽得，但是飛兒卻說不得。尤其是在這王府中，隔牆有耳，她無所謂，卻也不能害了小丫頭。
不過，既然梅花糕有沈夢瑤的，想必她人已經到王府了吧。
司徒綺月已經動了念頭，也沒有召人來服侍，自己換好了衣服，攏了秀髮。今日風大，只得多披了一件披風，夾棉的風衣穿在身上臃腫不堪。
低著頭，無謂的笑了笑，雖然看起來很肥的樣子，但是衣服上考究的做工，細膩的繡花，卻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渾身一變。
本就是絕色之姿，如今又多一抹豔麗。
如果江南的風本該是輕輕軟軟的，塞上的風本該的濃厚的，那麼此時的司徒綺月迎面走去，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覺得這應該是城頭那美豔的望夫女。
美麗，勇敢，執著，堅定，惹人愛憐，骨子裡卻又高傲不羈。
戰火起，男人奉召入軍，家中妻子美豔芳潔，卻一肩扛起整個天，每日黃昏必定在城樓上祈望離去的丈夫早日歸家。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此心不曾變，此志不曾改。
多少***少年想要上前勸一句，娘子，不如隨我？但是都被拒絕。
司徒綺月雙手在身前，步履輕盈，繞過融雪的梅花林，走過微溼的十字路，穿過花廳，一路嗅著香氣來到了王府大廳。
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古雅，別緻。雕欄畫棟，門楣，窗櫺，全都是精緻的雕工，刻畫著吉祥的寓意圖案。
用手輕輕摸過木質的門窗，忍不住感嘆匠人的心思，能夠將這些做的如此美好，可見這些匠人的心思該有多麼的靈巧。
“啊，夫人，您怎麼來這裡了？”英兒從大廳正好走出，手裡端著空的托盤，和司徒綺月迎面走來。
“我來看看王妃。”
英兒一愣，心虛道：“那奴婢去爲您通報。”
“不用了。”司徒綺月擺擺手，她已經透過英兒，看到那高坐在上的沈夢瑤，直接走了過去。
聰明人之間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謊話都是用來糊弄老實人的。
沈夢瑤衝著英兒招招手，“還不快給夫人看茶。”
“不用了，只是幾句話，說完就走。”司徒綺月擺擺手，剛纔她已然看到了英兒的彆扭之處，即使她不是一個好主子，但是毀人前程的事情她也沒有多少興趣。
王府剛剛傳出側妃的消息，英兒就趕來投靠，這不是一個好笑的巧合。
“我們姐妹有日子沒見，正好說些體己話。”沈夢瑤話落，就將大廳裡的衆人全部趕了出去。
空蕩蕩的大廳，炭火燒的暖暖的，可也只剩下兩個女人。
一個冷豔，一個嬌俏。
“幾日不見，皇后更加美了。”沈夢瑤隱下一絲嫉妒。
如果司徒綺月比她錢多，衣服多，髮飾多，可能她不會怎麼在意，可是平白幾日，司徒綺月就比她更美了幾分，這卻讓沈夢瑤不舒服起來。
“沈姑娘，見笑了。比起沈姑娘的才智，我這容貌又能稱幾錢？”司徒綺月淡淡一笑，她不屑爭不屑鬥。
可能會讓人覺得軟弱不堪，可是與一個女人爭誰美有什麼意義？
既然沒有意義，又何必那麼累？
比起這個，司徒綺月更期待飛兒做的梅花糕更多一些。
“皇后，你找我，可是有事？”對於這種自謙，沈夢瑤無疑是受用的，不管她怎麼樣自認爲，也都沒有被別人肯定高興的多。
司徒綺月想了想道:“沈姑娘，王爺已經答應娶你了，不知道你何時送我回大周？”
“原來是爲了這個。”沈夢瑤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了司徒綺月的身前，說道：“皇后，你不要這麼著急啊，天倫美景，你才賞看了多少？太急著走，可是會失去很多機會的。”
“也許對於沈姑娘來說是機會，但是對我則不是。”司徒綺月搖搖頭。
“三月初三，風箏飛滿天。”沈夢瑤的手輕輕滑過司徒綺月的臉，一道白印子登時浮了出來，“這個日子可好？”
三月初三？如今不過臘月，那就是說還要有一百天的時間，這麼久？
司徒綺月顧不上疼，擡頭迎上沈夢瑤的目光，骨子裡的倔強噌的竄了出來，“沈姑娘，你打算犧牲我的天下換取你的天下，我沒意見，但是我不同意的是你要連大周的天下都拿走！”
“哈哈！”沈夢瑤仰頭大笑，“皇后真是一個趣人，說起話來來都是這麼有意思啊。”
“你覺得一個虛無縹緲的謎底就可以永遠困住我嗎？”司徒綺月氣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當日沈夢瑤用一件事情的真相要挾住她，而她爲了真相留下，但是如今形勢不同，蕭弘文的到來徹底打亂了司徒綺月的計劃。
她幾乎迫不及待的要和沈夢瑤翻盤，斷交了。
“皇后好大的氣勢啊。”沈夢瑤冷冷一橫，不可否認，剛纔司徒綺月發怒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擔心起來。
司徒綺月懶得理她，只是盯著牆壁上的牡丹字畫，“沈姑娘，沒有你的幫助，可能我離開要麻煩一些，但是我總會離開的。”
“是啊。”沈夢瑤順嘴接了一句，“我就是很關心皇后娘娘打算怎麼和皇上交代腹中孩子的事情啊？”
“……”
這一點無疑是司徒綺月最深的一道傷口，因爲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家父子霍亂朝綱不說，而且陳芳雲更是一丘之貉，現在她堂堂的皇后竟然被陳南祿非禮，並且有了身孕。
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大周皇室的顏面頓時無存了。
她又該怎麼面對一向疼她愛她的蕭弘文呢？
“怎麼？皇后的伶牙俐齒呢？”沈夢瑤笑了，“小女子不才，本來想寬寬皇后的心，只不過皇后不領情，那麼也就算了吧。”
“你！”司徒綺月胸口起伏，手掌火辣辣的癢，她心底竄起的火快要將她燃燒，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衝上去。
將沈夢瑤的頭髮弄亂，一連串的大嘴巴抽過去！她不喜歡這個如此精明的女人！
“我怎麼？”沈夢瑤圍著司徒綺月轉了兩圈，壓低聲音，生恐被人聽到：“我可不想看到皇后娘娘年紀輕輕就被氣個半死啊。”
“哼！”司徒綺月冷哼一聲，她的確沒有辦法和蕭弘文交代，但是她也不能失去蕭弘文。
這幾日的相處，蕭弘文對她的情誼火熱猛烈，她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麼會不清楚，只是因爲這件事，心裡有很多牴觸罷了。
“我知道這孩子父親是誰。”
剛剛恢復沒有多久，司徒綺月就被沈夢瑤的話嚇壞了！
她竟然知道，如果她告訴衆人，那麼自己……
“你要做什麼？”司徒綺月警惕的問道，話剛出口，就後悔個半死，這等事情怎麼可以主動去問呢！
沈夢瑤坐回了椅子上，隨意吃了一點差點，司徒綺月在一旁瞪得著急，可是也沒有膽子去催，“不怎麼樣，後果怎麼樣，我聽皇后的。”
司徒綺月有種吐血的衝動！你妹啊！
“好了，皇后，我向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合作的事情了吧。”沈夢瑤神色一正說到。
氣質在彈指間轉換的極好，就連司徒綺月都覺得無法挑剔，對於眼前女人的演技嗎，可以直追奧斯卡大獎了，不過司徒綺月卻沒有多少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