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煙離當即意識到這當中必有蹊蹺，立刻追問：“不過什麼？”
混混頭子張了張口，面上尚有躊躇的神色，好像在掂量究竟要不要有所保留。
秋煙離看出他心中那點小九九，卻依舊一派的胸有成竹姿態，既不催也不急。
事已至此，這羣人早已沒了退路，性命當前，不怕他不說。
如此想著，秋煙離低頭拿起杯蓋在手上把玩，等了一會兒，見那個混混頭子還不說話，嗒一下叩回杯上，陶瓷碰撞的清脆聲響空曠響在四周，她的聲音夾雜其中，慵懶閒散，雖不銳利，卻叫人心頭一凜：“提醒你一下，別妄圖耍什麼小心眼，那隻會讓你死的更慘而已。”
混混頭子被拆穿，嚇得臉色煞白，忙伏低身子：“小人說，小人說……”定一下心神，方纔繼續：“雖然秦大官人平日裡非常寵愛小少爺，但近來不知爲什麼，小少爺患上了一種奇怪的惡疾，大官人請來了許多名醫爲小少爺診治，就是查不出病因。大官人心急如焚，可是全府上下到現在還是束手無策。”
“病？什麼病？”
“具體的，小人也不知道，只聽說小少爺病發時不僅會癲狂發瘋，而且還咬人，就像……就像瘋狗一樣。”
癲狂發瘋，還會咬人？
這個病癥怎麼好像有些熟悉，是在哪裡看到過嗎……
秋煙離思索片刻，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就暫且將它放到一邊，繼續問：“小少爺的病嚴重嗎？”
“挺嚴重的，整整一年了，用了各種辦法，試了各種方子，就是不見好，大官人沒有辦法，就把小少爺單獨鎖在後院裡，防止他發瘋傷人。可小少爺還是經常偷跑出來，有一次還咬死了秦府的一個家丁。雖然，大官人給了那家丁的家眷一大筆撫卹，堵住了他們的口，但後來事情還是傳出去了，從那個時候開始，鎮上的人就都說，是大官人家招了邪祟，才引來這場無妄之災。爲這，大官人還請了許多高僧和導師，每隔一段時間都在府中做一場
法事，但小少爺的病至今還是未見好轉。”
求醫問藥沒有用，就開始求神問道了？
怎麼這天下間，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人那麼多。
秋煙離嗤之以鼻地切了一聲，忽而靈光一閃：“聽起來，這位秦大官人，很信鬼神的東西啊？”
混混頭子感覺背後莫名涌起一股涼颼颼的冷意，卻也不敢多想，只如實答道：“是，大官人年輕的時候，曾經幹過挖人墓穴的行當，金盆洗手之後，就特別信這些東西，每過一段時間還要去寺裡參拜燒香。”
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天天口中還念著阿彌陀佛，他就不怕有一天佛祖看不下去了，一個旱雷劈死了他。
不過，這也是給了她機會。
反正裝神弄鬼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再做一次也不怕。
腦筋轉了兩轉，秋煙離又問：“那你知道，秦大官人都是什麼時候去寺裡燒香嗎？”
“好像是……”混混頭子回想了一下，答：“好像是每個月的十五那一天，因爲大官人說，那個時候去祈求神明保佑最爲靈驗。”
確實有一些裝神弄鬼的道人會說每月十五是天地靈氣最勝，日月精華最濃的時候。
可是，佛家跟道家本身就是兩碼事。
聽著道家的話，拜的卻是佛門，
這麼本末倒置，就算是天上的神明聽到了你的祈求，大概都不會如你的願吧。
心中定下大致計劃，秋煙離一回頭，發現那些小混混還眼巴巴的看著她。
呦，差點把他們忘了。
“行了，秦大官人的事情問完了，該問問你們的事了。”側身將茶杯交給奈兒，秋煙離站起，繞著那些人緩緩踱步：“說說吧，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追隨這位秦大官人的？”
幾乎是立時，馬上有人喊：“三年前！”
“那除了沿街打砸，他還讓你們做什麼事了？”
“還有收地和追債。”
“那你們
……”
……
之後，就是秋煙離問一句，他們答一句。
一連串問題問下來，這些人倒都還算老實，全都一五一十地答了，倒都還算老實。
問完了，秋煙離重又坐回去，腿依舊翹的高高的：“不錯，你們的表現，我很滿意。”
混混頭子欣喜若狂的擡起頭：“這麼說夫人願意饒了小的們狗命了？”
秋煙離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不不不，忘了我方纔是怎麼說的嗎？你們當中，只有一部分人可以活下來。”她大概掃了一圈，支起下巴做苦惱狀：“現在我決定……”
下面那些混混早已被劇痛折磨的滿頭大汗，一身狼狽。
聽到秋煙離這麼說，他們全都爭先恐後的舉手喊“我我”，有幾個人還爲此扭打到一處，狂暴的往對上臉上揮著拳頭。
“很可惜，你們所有人，全部都要死。”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仿若晴天霹靂，哐的一聲劈下來，混亂的場面頓時靜止下來。
那些混混愣在當場，揮出去的的拳頭還停在半空，每個人臉上卻已都是一副宛若世界末日般的絕望神情。。
混混頭子這才驚覺他們被秋煙離戲耍了，一股怒氣頂上胸口，沒有忍住，脫口而出：“你！”
秋煙離淡淡睨向他，似笑非笑的：“怎麼，覺得不公平，覺得不甘心？沒錯，從一開始，我就是在耍你們，實話告訴你吧，你們的狗命，本夫人我取定了！”
她神色陡變冷冽，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悲憤的混混頭子，一開口，每一寸空氣皆冷凍成冰：“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像你們這樣欺弱怕強，爲了區區一點金銀，就可以對自己鄉親，對那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孩子下手的人渣，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們嘗夠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再讓你們上路的，不過，看在你們剛纔那麼聽話的份兒上，本夫人就大發慈悲，讓你們早點解脫！”說著，她手上已翻出數根銀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