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你，你不後悔？”老皇帝始終是覺得，他一定是被衝昏了頭腦，纔會有這樣的一個舉動。

怎料裴如墨竟然是就這麼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立一個死人爲正妃到底意味著什麼！”老皇帝就差指著鼻子罵他了，更是希望他能夠警醒一些。

可是裴如墨依舊是那樣，靜靜的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是意味著什麼。

這證明了白珞初是他的今生摯愛，就算是死都想要給她一個名分，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皇弟的未婚妻，這就足夠受千夫所指的了。

這也是意味著，從今往後自己的府中再也沒有任何一家大臣會將自己的女兒送進來，沒有辦法用姻親拉攏朝堂上的勢力，便就是鞏固不了自己朝堂之上的地位。自己在皇位之爭上就會平白的少了幾分助力。

可是這都不重要了，自己能夠有今天這樣的地位，出了因爲自己自身的努力，更是因爲始終是活在父皇和母后的期待之中，所以才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你若是執意如此，我也不能太過於執著，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些事情纔對。”老皇帝終究是送了口。

還能如何呢？這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已經是瘋魔到了這種程度，自己哪裡還有不成全的道理。

“父皇請講。”裴如墨覺得，老皇帝好不容易鬆了口，只要是自己能夠答應的，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若是之後又朝中的肱股之臣想要同你締結姻親，你斷然是不可以拒絕，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否則就算是我同意了，你母后也不會同意的。”

這是最後的退讓了，如果裴如墨不肯答應，那便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終於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不過同樣的，爲了防止夜長夢多，裴如墨也就是直接說道：“既然如此，還請父皇儘快下旨纔是。”

“你還當真不是個傻得。”老皇帝不禁冷哼一聲，想著自己如今不過是才口頭答應了一二竟然已經是這樣迫不及待了。

“回去等著吧，這道聖旨也算是賜婚的聖旨，具體的措辭我還要找大學士過來商量一二。”老皇帝揮了揮手，很是不耐煩的說到。

裴如墨也不多說什麼，知道如今老皇帝答應了便就是不會有什麼變動，就這麼直接告退了。

老皇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或許自己一開始就是錯的，自己從皇子成了皇帝之後，變得和自己那個多疑的父皇一樣，非但對羣臣是事無鉅細的掌控，對待皇子們也是。

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樣，所以如今因爲一件事情有這樣巨大的反彈，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德全，去叫殿閣大學士過來，就說朕要下賜婚的聖旨，還請他過來商榷一二。”

德全聽了沒有動彈，反倒是直直的站在那，有些爲難的看著老皇帝：“陛下，您真的要給大殿下和珞初賜婚嗎？”

老皇帝微微挑眉，顯然是有些疑惑，爲何德全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依著他那向來是明哲保身的性子，平日裡定然是不會說這些的。

看到老皇帝那頗爲審視著自己的眼神，德全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老奴是覺得，珞初小姐就算是生前的盛名冠蓋京城，可是到底如今已經是一抔黃土，賜婚給大殿下，這……於皇室聲名有礙。”

老皇帝何曾沒有這麼想過，可是之後想一想，自己就這麼冒然給裴無塵和鳳婉兒賜了婚，定然是會被百姓說道，倒不如就這麼隨了裴如墨的願，到最後也不過就成了一樁風流韻事罷了。

“這件事，我自有計較，你儘管去就是了。”老皇帝揮了揮手將德全給打發了之後，就是直接坐在龍椅上開始閉目養神。

“喏，老奴多嘴，這就去請大學士。”

老皇帝可不是個一般人，如今能夠同意這般荒謬的做法，也不過是以爲權衡利弊之後的結果罷了，若不然就算是裴如墨在這唱上一整天的苦肉計也是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的。

皇子成親是大事，更何況對象還是三大仙宗之一的鳳王谷。是以這天一早，這京城當中大大小小的告示欄上就是貼上了皇榜。

上面所寫的東西無非就是將鳳婉兒誇讚了一通之後點明瞭二人的婚事，這倒也沒有什麼，這京城當中的勢力錯綜複雜，之前鳳王谷在太后壽宴派來使者的時候，老百姓們就有預感，說是這鳳王谷的鳳婉兒八成是要和裴無塵聯姻的。

真正讓衆人譁然的是另外一張聖旨，這上面竟然是要給大皇子和將軍府的珞初賜婚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將軍府的珞初不是已經死了的嗎？”

把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給綁在一起，實在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啊，再說了，就算是爲了彌補，可是這珞初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嗎？怎麼如今竟然是給指給了大皇子。”

這消息一出來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樣席捲了整個皇城，到了黃昏時分茶樓裡面的說書先生，已經是編出來了這四個人之間的一場愛恨情仇，講得是活靈活現，若是有外來人，怕是會以爲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呢。

裴無塵上午去了京郊的寺廟祈福，如今傍晚回來的時候便就是聽見了這京城當中的議論紛紛。就差人看了那告示欄上的都寫了些什麼。

“殿下，陛下除了給您和婉兒小姐賜婚之外，還給大殿下和珞初小姐賜了婚。”

裴無塵瞬間就是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是這樣！

父皇絕對不可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作出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來，定然是裴如墨提出來的要求，可是這人平日裡循規蹈矩的很，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提議？

“一個個的都是些瘋子。”裴無塵自顧自得呢喃了一句之後，就是對著自己的馬伕吩咐道：“改道，去大皇子府。”

“殿下，三皇子來了。說是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