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佳人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場面錄下來，給這個一度在她的面前囂張跋扈，現在卻只能死狗一樣躺在牀上的女人好好地看一看。

就是因爲她的緣故，她的男人只能折斷了自己的手和腳，那樣一個耀眼的男人現在卻只能像個廢物一樣軟癱在椅子上，不過……

東方佳人的喉嚨緊了緊，眼睛有些怔住了……

她並沒有在那男人的臉上看到頹廢和絕望，更加沒有想像之中的狼狽和祈求。他那俊美非凡的臉上只不過難得出現了一絲脆弱和憔悴，反而比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倨傲多出了些煙火氣，這卻讓他突然接了絲地氣，反而更吸引人了。東方佳人只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狂亂。

他的眼睛如此倔強，薄脣緊緊抿著，隱忍而堅強。就像是一條蛟龍，被困在了淺灘上，卻仍不減他高貴美麗的外表和睥睨天下的狂傲氣質。

她眼睛貪婪地看著那男人的樣子，早已將之前她所有欽慕過的男子拋到了九霄雲外。

作爲東方家曾經最尊貴的大小姐，她性格跋扈刁蠻，早就有了男女之事的經驗。

可是，就在今天，她彷彿第一次面對令她心動的男人，她從未見過有哪個男人在如此卑微狼狽的時候還能保持這般讓人心動的魅力，她忍不住頭皮發麻，心跳加快，腿腳都有些發軟，連身體都有了最明顯的反應。

她癡癡望著那個男人，漸漸走到了外間，就這樣傻傻地望著他，全然忘記了她正在做的事情。只想著這樣的男人被她弄回去之後，她要如何疼惜愛護他，讓他在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知道是誰始終陪在他的身邊。

“我的男人，你看夠了沒有？”突然，在她的身後，一聲清冷的低喝將東方佳人從幻想之中驚醒，猛然回頭，卻驚訝地發現，那討厭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後。緊接著一記響亮的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臉上。

“你……”

“你什麼你！你就是個白癡，蠢貨，蕩婦，傻缺兼潑婦。本來好好的一副牌，竟讓你打成了這般，你是不是沒有親孃啊？後孃將你養大的吧？這樣的捧殺果真將一個大小姐養成了大廢物！你該慶幸的，如今你還能好端端地活著，但你也夠悲哀的，從此再也回不去你大小姐的身份了。東方家現在都以你爲恥，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現在就是想要換個身份再回去，人家也不一定要你了。你，被放棄了！”芷月的話很刻薄，但卻句句點中實際，所以，聽在東方佳人的耳朵裡，就像是一道道悶雷炸得她耳朵嗡嗡地響。

“不可能！他們不會這麼對我……”

“不會嗎？你清醒點兒吧，從你的'屍體'擺上執法堂開始，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他們承認了你，那東方家就是構陷仙院長老的罪人，而且，我和我男人都是東方仙院的恩人，這件事情影響這麼大，還死了人，你猜院長會不會因爲這樣就判定，你們東方家族從此再也不能爬上仙院長老的位置啊。你覺得，就憑你一個人能讓東方家犧牲這麼大的利益嗎？還是，你根本就是被小人所哄騙，才自動自覺地鑽進了他們特意設好的套子裡呢？”

“這……這，不可能，你休在這裡哄我……”

東方佳人的身體抖得厲害，她嘴裡雖然這樣說，但她心裡此刻卻如明鏡一般。

芷月的話像是吹開了陰霾的那一陣風。從前她想不通或是看不清的，被她這麼血淋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她雖然跋扈，但不是傻子，相反，能在東方家族橫著走，她小聰明還是不缺的，只不過，平時那些奉承她，遷就他，任由她胡作非爲的人將她一點點變成了一個傻子，瞎子，和聾子，現在想來，過去的點點滴滴，還有什麼是她想不透的呢。

芷月並沒有給東方佳人多少考慮的時間，緊接著笑道：“你不知道吧，現在，你們東方家族在仙院的領頭人換成了東方佳慧和東方佳雪。東方沙姬已經在爲他們申請明年的執事位置了。而一旦她們姐妹當上了執事，你覺得就算你再換個身份回去，還有誰會在意你這個螻蟻。而你的那個小跟班章芷露，已經突破了元嬰，正式和東方千風結成了道侶。這個，你知道嗎？……”

打擊敵人就要在最根本的那個點上，旁敲側擊只不過能讓她痛苦，卻不能讓她崩潰。

果然，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

雖說東方佳人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但同樣，手握權勢久了，她早已經習慣了那種事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東方千風是她的入幕之賓，還是她比較喜歡，認爲是最忠誠可信的一個。要不然她也不會費盡力氣，將他弄進仙院來了。如今，這個人渣竟然私下裡與她的奴婢結了道侶，這就是在她臉上狠狠扇了個大巴掌，還是連皮帶肉狠狠刮下一層的那種。

自己的左膀右臂被人搶了，這下子，東方佳人可再也保持不了鎮定了。

“賤人！統統都是賤人！”東方佳人的臉都扭曲了起來：“我要讓他們死！讓他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不！你不能！”似乎還嫌打擊得不夠，芷月望向東方佳人的眼睛裡全是滿滿的鄙視和可憐：

“你什麼也做不了。他們原本就是忌憚你的身份纔對你唯唯諾諾，甘爲驅策。現在你們身份對調。他們成了東方家族的後起之秀，重點培養的對象。而你，卻已經被家族拋棄，再也不是他們要仰望的對象了，就算是你現在回去又能怎樣？他們根本不懼怕你，還能借著家族之力將你壓制得死死的，或者，你那個曾經卑微怯懦的小跟班，巴不得你能現在回去，讓她也逞逞威風瀉瀉火，報一報之前被你羞辱之仇呢。你說說你還有什麼，文不成武不就，做大小姐的時候，就知道囂張跋扈，到處惹是生非，丟你們東方家的臉，現在成了這樣，東方家族不知道多少人歡喜雀躍，額手稱慶呢，我說你啊，混了這麼多年，就混了個人嫌狗憎，四面楚歌……”